第八章 種樹(一)
晚上一個大大的玉米麵餅子,看起來是不小,而且有鹹味,福妞還是排斥一下,也許是昨天半條大魚和今天一個鳥蛋的原因。
還有兩個鳥蛋有栓一定要自己當母雞,福妞也不能去搶他的,而且晚飯過後,坐在院子里和有栓先不睡的時候,有來有去的討論一下這小鳥幾時能出殼,或是出了殼以後幾時能長大會有鳥蛋。
有栓信以為真,以為福妞真的是這麼想的,也說的很是認真。最後兩個人睡得很早,因為明天早上還要去進山的原因。
月亮照在炕上的時候,福妞就睡著了,有栓則是沒有睡著,側過臉來看著福妞,臉上有調皮的表情,然後從口袋裡摸出兩個鳥蛋來看一看,重新放到口袋裡繼續自己當母雞。
早早地踩著星光的福妞,還是迷糊著被有栓弄起來的,有栓把布口袋給福妞掖在腰帶上,推她一把道:「餅子在袋子里呢,姐你早點兒回來,不要過那棵大松樹。」
一直走到村口,福妞才覺得醒過來三分,村裡不時傳來幾聲狗叫聲,福妞踏著月光往山裡走,已經走過一次不算是陌生,走在路上的福妞就開始打量這出了村子的兩邊路上。
一面是山,居然是陡峭的山壁,沒什麼利用價值。另一面則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偶爾才見幾棵樹,月光下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樹。
這樣的路足可以走到天亮,上一次就是天亮時才進的山今天也不例外,天蒙蒙亮時,這才看到往山裡拐的一條小路,這一下子福妞不緊不慢的走著,而且往兩邊樹上看著,是不是有什麼可以利用的。
看到有幾棵榆樹,樹上只有少許的榆錢,不是鄉下娃的福妞不知道榆錢的季節已經過去,看看那些許的榆錢也象是不中吃的樣子,就沒有上去擼,只是記住位置,四周找一找小一點兒的榆樹,福妞真的是打算移點兒可吃的樹回家。
沒有到中午的時候,就要吃餅子,因為發現一棵桃樹,上面居然結著不少桃子,可惜這桃樹生的位置不好,居然在一個往下的山溝壁上。
福妞坐在山溝上準備開吃餅子,免得把桃子摘進口袋裡,桃毛弄到最後餅子也不能吃。從腰帶上拿下布口袋來,福妞又深深地感動一下,口袋裡不僅有一個玉米麵餅子,還有一個熟鳥蛋。
這是有栓昨天的那份,他居然沒有吃,福妞覺得自己象是很不體貼一樣,昨天有栓給了自己一個鳥蛋,自己拿過來就吃了,還以為有栓早就吃過了。
沒有這個小子自己沒有捨得吃,給自己留在今天了。福妞覺得眼眶有幾分濕潤,象是不應該再抱怨這次穿越,有栓那麼小,需要人照顧,就權當我是來照顧他的好了。
把餅子吃完,鳥蛋放在褲子口袋裡,福妞看一看那半山溝上的桃樹,雖然自己沒有繩子,這樣的地勢也可以下得去。
好在這一次來前一路上頂著星光算計好的,抓魚是最重要的,沒有活的死的也行,而福妞看一看身邊草叢上放著的一個陶盆,她真的手裡拿著盆進山來了。
下到半山溝里撿熟的桃子用樹葉長的草葉纏在手上摘了十幾個桃子下來,遠處不好摘的就不要了。
重新回到路上來,把桃子放進口袋裡,想一想又弄些樹葉長草葉放進去,怕等一下有什麼吃的放進去,會弄上桃毛。
還有兩個桃子放在盆里頂在頭上,一手拎著布口袋繼續往山裡走。松樹又過去了,福妞只想著魚,壓根兒不管松樹不松樹的。
經過山杏樹時,果然找到了一旁有小小的杏樹,再挖上榆樹帶回去就有兩棵了。好在思緒沒有亂,還要挖幾根竹子一起帶回去,這就不少了。
再帶上幾條魚回去就挺美的了。又摘了一些山杏放進口袋,就手把口袋放在山杏樹上,沒有象上一次那麼笨,一直扛著走上半天。
然後還是把陶盆頂在頭上,這樣比端著更為舒服,一直向前走,一直走到竹林,挖竹子就有些費功夫了。
福妞仔細想一想,這竹子是不是應該等到晚上來挖,但是那樣天黑就看不到。她先擰斷幾根竹子,這是最好的扎魚的東西。
然後順著竹子根開始挖,上次挖竹鞭的時候就發現是橫七豎八連在一起,所以只把相中的三棵小竹子挖到七七八八,並沒有弄斷竹根,把土虛掩上,作個記號這才去弄魚。
這一下子就跑著過去,總要爭取時間。到了那水潭時,太陽也還沒有到正中間。
走了這麼久又走得急,又是一身的汗,坐在水潭邊,要洗澡的想法更是強烈。在水邊洗乾淨放在盆里的兩個桃子,又甜又多汁,心裡有幾分慶幸為有栓帶回去好吃的東西。
再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上一會兒,聽一聽山林寂靜,只有鳥鳴,象是沒有人在這裡。福妞把口袋裡的鳥蛋掏出來,準備下午餓的時候再吃,把鞋脫了,穿著衣服就下了水潭。
真是舒服啊,水象無數只溫柔的小手包圍著福妞,福妞還是往四面看著,在水裡把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洗一洗再穿在身上,這個時候,福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我在水裡呆一會兒,是不是就能抓住活魚呢。
穿一件單衣的季節,初下水裡還覺得有幾分冷,這一會兒可以適應了,福妞把身上的外衣又脫下來,決定自己在水裡一動不動等魚來。
她往水中間游過去一會兒,覺得腳下踩不到地,只是慢慢划著在這裡等著。這水裡的魚可真是多,過了一會兒,就有幾條大魚從她身邊不緊不慢地游過去,福妞用衣服緊緊撲過去。
水面上一陣漣漪,只覺得手裡的衣服里有魚在撲騰,緊緊抱著到岸邊把衣服往岸上遠遠一甩,人這才上岸來。
打開衣服一看,不由得福妞要樂一下,居然一下子有兩條魚,沒有辦法,誰讓它們一起游過來。
一面打水把魚放入陶盆里,一面迅速想一下,今天可以早回家,而且可以多抓到幾條魚才是。如此這樣下去又在水裡等一會兒,又是兩條大魚抓到手,這個時候陶盆已經是放不下了。
幸虧這個家裡的這個大陶盆,還足夠大,就這樣四條大魚在一起,也是擠著,福妞也不管,至少有點兒水就應該不吃。今天先做個試驗,看一看這樣擠著放,魚是不是可以活到家裡。
然後手裡的尖竹就派上用場,這一次不用再泡到水裡去,用尖竹又扎了四條魚,在水邊用尖石頭剖開魚腹,洗乾淨樹枝穿好,
再下一次水,痛痛快快洗個澡,又在水裡把衣服重新洗乾淨,身上那股子魚腥味象是好一些了,再爬上岸,這個時候日頭也才開始偏倚,今天時間真是充足。
手裡四條魚用樹枝穿上掛在手臂上,那裝著四條魚和水的陶盆再頂到頭上去,覺得不是一般的重,頂一會兒就覺得不舒服,主要是不習慣。
脖子不能適應這樣的體力活兒,在寂靜的深山中,福妞看著腳下這個陶盆,真的有些犯難,這可怎麼帶回去。又捨不得把這幾條活魚宰了,只能硬挺著一會兒搬一會兒頭頂一會兒這樣往山外帶。
這樣回去的路就覺得長了,先到竹林旁,把看好的幾根竹子多多的留著長長的竹鞭擰斷,實在太累,管不了許多,還是象前一次那樣,插在身後腰帶上,這樣子又把衣服上弄得都是泥。福妞只能苦笑一下,而且這一路搬著陶盆,上面放著十幾根竹鞭,汗又出了一身。
走一會兒找到了竅門,頭頂著陶盆脖子覺得受不了,可是放在肩膀上,這樣子可以走得快了。一隻手扶著放在肩頭的陶盆,手臂上掛著樹枝串起來的四條魚,身後插著幾根竹子,福妞只能告誡自己,如果這個時候摔一跤,就不會直著起來那麼簡單。
陶盆會破,也就意味著損失這個家裡的一個大的,算是大的傢具吧。真是曾幾何時,這陶盆也算大傢具了,而且缺一個口子的那一邊好幾次磨到福妞的手。
走到山杏樹下時,發覺半個下午快過去了,福妞苦笑一下,把布口袋取下來,再看看小棵的小杏樹,決定今天還是拼了,晚回去就晚回去吧,反正要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這個時候才覺得有一輛牛車該有多好,如果能有一輛牛車,再有一張大網,最好有一個小船……
一陣小風吹過,福妞趕快打消自己一牛車魚的想法,先把山杏樹起出來,杏子雖然不能多吃,卻全身都是寶。杏仁是中藥,可以送去賣錢。這樣的想法促使著福妞起出來兩棵山杏樹,然後當然只能插在自己的腰帶上。
活象野人的福妞如果在山裡遇到人,足以嚇到別人。青竹還好沒有多少竹葉,挖出來的山杏樹卻是有枝有葉了,插在福妞身後腰帶上,枝葉都遮蓋在福妞頭臉上,看起來她象一顆移動的樹,而肩頭一個大陶盆,看起來象哪裡腫了一大塊,另一個肩頭又扛著布口袋,這裡面裝著一些竹鞭和大半口袋山杏。
這一下子算是超負荷,可見貪心的人是要吃苦頭的。福妞覺得汗珠子「啪啪」往下掉,總算把這些東西都弄到榆樹下,對福妞來說倒不是說過重的很,只是這姿勢實在是太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