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悲劇的原生家庭（上）
「諾諾，你說什麼呢？什麼叫被逼得受不了才拿刀砍人?哪個女人嫁人之後不受點委屈，被丈夫打兩下就拿刀砍人，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總之，這事沒完，我絕不會輕易與他們陳家干休的。」一向偏愛長子的徐姨媽見方諾這麼說話，頓時怒了。
方諾差點被氣得笑了起來，她差點沒忍住脫口頂上一句：你平常是怎麼對姨父的?姨父在你面前乖的像貓一樣，你還是對他各種不滿意，姨父若敢動你一根手指，你只怕連天都要翻過來。
現在就你那遊手好閒、好賭成性的兒子對自己勤儉持家，任勞任怨的老婆動輒拳打腳踢，你倒是看不見，做人能不能別這麼雙標啊？
換個厲害點的兒媳婦，就你兒子那德性不是早離婚就是早被打死了。
「諾諾，你怎麼和姨媽說話的。」眼見妹妹和閨女的臉色都不對，徐青及時伸手擰了女兒一下。
「媽，你在這陪姨媽，我去三樓看看錶嫂。」
方諾不想讓母親為難，更不願在大庭廣眾與徐姨媽爭吵，她深吸了口氣，將心裡的怒火壓了下去，轉身就朝外走去。
「方諾，我和你一起下去。」紀長寧緊跟其後。
「姐，你看看諾諾，你看看諾諾......」方諾走出老遠，徐姨媽還滿臉不忿指著她的背影絮絮叨叨。
「知道我為什麼不想讓你一起過來了吧，我這姨媽，還有她的兩個兒子，都不是一般的奇葩。」下樓的時候，方諾苦笑著看了紀長寧一眼。
「無妨，誰家還沒幾個奇葩的親戚呢。」紀長寧伸手輕輕握了一下方諾的手。
來到住院部三樓，方諾很快找到了表嫂陳樹英的病房。
這是個四人間的病房，裡面除了陳樹英之外，還有另外兩個病友以及他們的家屬。
方諾進來的時候，表嫂陳樹英面色蠟黃的躺在床上，床邊掛著正在輸液的吊瓶。
她眼睛閉著，呼吸比較沉，看樣子是剛睡著不久。
她的一雙女兒江燕和江雯，一左一右坐在她床邊，兩個孩子的眼睛又紅又腫，顯然都哭了很長時間。
看著這兩個孩子，方諾目中不自覺的浮出一抹憐惜，她抬步走到床邊，開口輕喚了一句：「雯雯，燕子。」
兩個孩子聽到聲音，同時抬起頭來，看到站在床邊的方諾，江燕微微愣了一愣，江雯則是一臉驚喜的站了起來：「表姑，你來了。」
江雯是的表嫂陳樹英的大女兒，現年十九歲，目前在西安工業大學讀大二。
這孩子自小和方諾比較投緣，和她走得近，高考前方諾給過她不少建議和幫助。
江燕是大表哥和表嫂的小女兒，現年十四，今年下半年剛上初三，成績也非常好。
就他們家的家庭環境而言，這兩個孩子讀書都有這樣的天賦，讓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和羨慕。
大概是因為父親、爺爺奶奶都重男輕女的緣故，江雯和江燕自小就很懂事，不僅學習努力，在家裡什麼也是什麼活都干，兩個孩子的相貌也長得很出眾。
或許正在因為有了這麼一雙懂事聽話的女兒，不管婆婆和丈夫怎麼對她，陳樹英這些年都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
「表姑，這位是……」江雯和方諾打過招呼之後，目光落在隨她一起進來的紀長寧身上。
「他叫紀長寧，是我的男朋友。」方諾看了紀長寧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介紹。
「原來是表姑父，表姑父好。」江雯眉眼彎了彎，她眼眶仍是紅的，可這孩子在陌生人面前，表現仍然十分得體。
「表姑父好。」江燕跟著喚了一句。
「你們好，來得匆忙，也沒備上什麼禮物，倒是我失禮了。」
表姑父這個稱呼顯然取悅了紀長寧，他臉上不自覺的露出親切的笑容，雖然只打了這麼一個照面，他對這兩孩子的印象都相當不錯。
「表姑父嚴重了。」
「既然你們喊了他一聲表姑父，這禮肯定是不能省的，只不過我們今來得匆忙，禮物只能改天再補，燕子，雯雯，你們吃午飯了嗎？」
方諾適時接過話頭。
「沒有，媽媽沒吃，我們也沒胃口，吃不下。」江雯搖了搖頭。
「雯雯，燕子，人不吃飯是不行的，尤其燕子，才十四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不吃飯肯定不行。」
「正好我們也沒吃午飯，我讓你們的姨媽下來幫忙看著你媽媽，我帶你們下去吃點東西如何?」
「表姑，你沒吃飯，姨媽想必也沒吃飯，你帶燕子和姨媽一起去吃吧，我在這看媽媽，你們吃完幫我和媽媽帶點上來即可。」江雯道。
「也好。」方諾點了點頭。
「表姑，你帶姐姐去吧，我在這裡看著媽媽。」江燕卻搖頭拒絕了江雯的建議。
方諾有些驚訝的看了江燕一眼，沒好多問，她給母親徐青打了個電話，叫她一起出去吃飯。
徐青說她這會正在陪徐姨媽說話，一會讓他們帶點飯上來就行。
方諾便掛了電話，帶著江雯和紀長寧一起離開了醫院。
「雯雯，我記得燕子的性格以前挺活潑的，現在怎的?」出了醫院，方諾有些疑惑的問了江雯一句。
「表姑。」江雯聽到這句話，眼睛瞬間紅了起來。
「長寧，你先去看看哪有合適吃飯的地方。」方諾見狀微吃一驚，轉目對紀長寧說了一句。
「好。」紀長寧非常識趣的轉身離去。
「雯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紀長寧離開之後，方諾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看著江雯開口問。
「表姑，你，你能不能勸勸我媽媽，讓她和我爸離婚吧，我爸他簡直是……」江雯抬起通紅的眼睛，片刻之後，終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諾愈發的吃驚。
「我爸他，他昨晚上喝了些酒，半夜起來方便的時候，不知怎的摸到了我和燕子的房間。」
「燕子當時睡在外面，被他進門的動靜驚醒，看到進來的人是我爸之後以為他走錯了房間，就爬起來準備送他回房。」
「哪知我爸看到燕子起來，卻猛的朝她撲了過來，燕子被嚇得大叫，我也被驚醒了，嚇得連忙起來去推我爸。」
「我媽媽被我們屋裡的動靜驚醒，衝進來之後看到我爸的模樣，立即撲上去捶打他，結果卻被我爸拽起來狠狠的往門上撞，我媽的頭被撞破了，倒在了地上。」
「我爸壓根不管她，轉身又朝燕子撲去，我又驚又怒，和燕子一起拚命的推他，我媽氣瘋了，爬起來衝進廚房去拿了把刀.....」
雯雯越哭越傷心，說到最後，差點哭的閉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