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第114章

公孫大人聽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道:「陳將軍,你這是將我們這些督軍沒有放在眼裡嗎?如此消極禦敵,豈不是辜負了陛下對爾等的信任?」

就在這時,董長弓不緊不忙道:「陳將軍如此,倒像有難處,我聽說你軍中有人生病,是不是病倒的人數太多,軍心渙散,以至於潰不成軍啊?」

陳玄將軍皺眉道:「這話從何說起?將士們都吃五穀雜糧,自然也會有生病的,但是一般的頭疼腦熱,不過幾日便好,怎麼能說是軍心渙散呢?」

就在這時,董長弓冷哼一聲道:「事已至此,督軍大人都親臨軍營了,陳將軍就不必隱瞞了吧?若是無事,你可敢挑開西北五十醫帳的帘子,讓宮中的御醫查御醫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成天復懶洋洋開口道:「西北的醫帳設立不足七日的功夫,身在均關的董將軍您居然連醫帳的朝向數目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的,還以為您一直扎在鹽水關里呢!」

董長弓雖然被人抓了言語破綻,卻絲毫不見慌亂,繼續皮笑肉不笑道:「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陳將軍,你要知道楊梅瘡可是會人傳人的,若是有大批將士染病,他們整日同寢而眠,一鍋吃飯,都可要傳染上了。這等病一旦得了,人便虛弱無力,更無什麼戰鬥力可言……你說天下百姓若是知道陳將軍您率領的是一支楊梅瘡大軍,這……大西軍旅的聲望從何談起啊!」

聽到董長弓如此篤定地說出西北醫帳的數目,還說了那些兵卒們得的居然是楊梅瘡后,一旁二位御史大人的臉色都變了。

若是軍中鬧出這等醜聞,他們身為督軍沒有徹查清楚,茲事體大,這樣的罪過誰也承擔不起。

叢大人看董將軍似乎在鹽水關有內線,說得如此篤定,自然要鬧清原委,親自去醫帳看一看。

可是成天復卻立在了帳門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道:「陳家軍自成軍以來,為大西立下汗馬功勞,全軍上下在鹽水關苦戰月余,有些將士被火器炸得失去手臂,卻依然咬牙堅守,不下前線,這些都是為國為家問心無愧的好兒郎,如今卻被些莫名其妙的髒水迎頭潑上,非說在前線苦戰,出生入死的將士染了臟病,這是拿鹽水關上下將士的聲譽,往污水溝子里按!」

他起初聲音不大,可是越說激昂,曾經率領孤軍殺敵的年少將軍煞氣盡顯:「所以……你們要看要查都可以,不過董將軍,你得在這帳子里給我立下軍狀,若是你說的是子虛烏有,當如何給我陳家軍上下賠禮謝罪!」

他的話音剛落,營賬里的軍官立刻橫眉瞪眼,怒聲高呼:「立下軍狀!立下軍狀!」

一群刀口舔血的漢子齊聲吶喊,竟似炮雷翻滾!震得人心膽欲裂!

董長弓驚得後退半步,是又氣又惱。

他深知陳玄的性子,那是個再循規蹈矩不過的人了。若是奉陛下聖旨而來,就是下旨賜死,他也會眼都不眨地立刻抹脖子自盡。

正因為如此,董長弓才敢肆無忌憚地跟著督軍大人前來踢館,因為陳將軍懂規矩!

可是現在董長弓暗暗後悔:他怎麼忘了,現在陳玄的眼前有成天復這龜兒子!

姓成的可不是什麼省油燈,眼看著他如此咄咄逼人,若是真要做出什麼忤逆舉動來,可如何是好?

偏偏一旁的左大人也不是個東西,居然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捻著鬍子道:「成將軍這話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董將軍不如立了軍狀,這是非曲直,一驗便知啊!」

董長弓的眼皮微微跳動,不過他篤定自己此番贏面很大,因為在鹽水關的軍醫里就有他的暗線。

而且一旦九涼草的藥性激發,毒性極重。軍中已經死了人,剩下的人只要陣前負傷,繼續用傷葯,還會接連不斷地出現類似楊梅瘡的癥狀。

陳玄治軍不嚴的罪名逃脫不掉!成天復這狗崽子也蹦躂不了幾日了!

想到這,他半笑不笑道:「陳將軍的手下動不動就叫人做賭,真是好大的架子啊!難道若是我說錯,還要軍法處置不成?」

成天復是個跟陛下都敢做賭的,有何不敢?他聽了董長弓這麼一問,面無表情道:「鹽水關上下一心,抵禦叛軍,卻被人如此潑髒水,敢隨意造謠者,當罰軍棍五十!」

董長弓覺得他這是在虛張聲勢,想要嚇退查營,所以故意往前走了兩步,挨近了成天復之後,故意鼻尖挨近挑釁道:「那若查出來了,成將軍現在這般阻攔,算不算欺上瞞下,該被鞭撻一百呢?」

軍中的鐵鞭,鞭鞭入骨,能挨受五十下都是錚錚硬漢了。若是一百下,那都是將人往死了抽打的。

董長弓此言,簡直是要人性命。

不過成天復卻笑了,突然伸手抓起董長弓的右胳膊,與他響亮擊掌道:「好,那我們就此賭定!擊掌無悔!」

董長弓沒想到成天復居然迫著自己跟他擊掌,不由得瞠目結舌,一時反應不過來。

成天復瞟了一眼董長弓的手腕子,然後爽利地對一旁的幾位督軍大人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此帶路,還請諸位大人跟上,我們去醫帳一探究竟!」

說著,他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醫帳走去。

等到了西北醫帳,走進去了時,發現裡面果然躺了一排排的兵卒,不過都是繃帶纏頭,要不然吊著胳膊,甚至還有被炸斷了腿的傷病,顯然都是剛從前線抬下來的。

那公孫大人朝著一旁的查御醫抬了抬下巴。那御醫連忙走過去,仔細驗看這些傷員的四肢,發現他們雖然有些乏力,站不起身來,可身上的確沒有什麼紅疹,毫無楊梅瘡的癥狀。

看查神醫搖了搖頭,董長弓咬牙道:「這不過才是第一座醫帳,還請御醫查看得仔細些,再看看其他醫帳。」

結果一行人一連遊走了幾處醫帳,卻都是身上負傷之人,並無什麼染了臟病的兵卒。

董長弓暗暗咬碎了牙,疑心陳玄將那些染病的人給隱匿了,於是揮手叫來自己的下屬,讓他去尋軍醫里的暗探,讓他出來指證。

不消片刻,那個曾經被知晚攔截住,曾經準備溜出軍帳的軍醫被找了出來,跪在了諸位大人面前,半帶哭腔道:啟稟諸位大人,鹽水關先前的確是楊梅瘡盛行,甚至都死了三人了。可是後來,來了個貌美的女子,領著我們給這些兵卒洗腸灌藥……然後他們就都好了,這些醫帳里的,都是先前染了楊梅瘡的兵卒啊!」

這軍醫也怕自己被董將軍認為是誤傳了假情報,所以那話里也是帶了委屈的哭腔。

查御醫聽了他這麼說,又上去仔細驗看了幾個傷員,果然在他們的腹部,或者胳膊根兒處看到了幾不可見的淡淡印記。

不過誰都知道,這楊梅瘡病程漫長,治療起來更是費時費力,哪有像這個軍醫所說的這般,灌湯藥,洗腸子,幾日就好的?

董長弓心裡已經隱隱覺得不妥,可是事已至此,只有咬住這點不放,坐實了陳家俊軍風不嚴的把柄。

於是他冷聲喝道:「什麼貌美女子,軍中怎可出現女人?」

董長弓自覺抓了把柄,可細問那女子叫什麼時,竟然只聽到「葯娘娘」這麼荒誕的稱號。

再一問時,成天復一臉恭敬地朝天作揖道:「軍帳中的人晨昏顛倒地忙碌,那些傷員也生死一線,都說自己昏昏沉沉時,看見天上的菩薩顯靈,降下一位天仙般的葯娘娘救治他們……哎,這說來也怪,葯娘娘顯靈之後,果然是眾位兵卒傷勢大緩……此乃天佑大西,降下神跡!若戰事結束,當率領百姓為葯娘娘塑金身,蓋廟堂……」

董長弓覺得自己真他媽聽夠了怪力亂神!

所以他朝公孫大人使了一下眼色,那邊立刻心領神會。

只見公孫大人綳著臉打斷了成天復的話,冷冷道:「既然查御醫發現了病症跡象,便說明此事確鑿……陳將軍,你如此拖延戰機,又懈怠屬下,讓他們感染了不恥之症,如何還能成為一軍之統帥?鹽水關干係到朝廷社稷,萬萬不可懈怠分毫,今次我們帶來的陛下手諭,鹽水關主帥要換成……」

公孫大人的話還沒有說完,成天復突然走到了董長弓的身後,一把再次抓住董長弓的胳膊,然後大力扯掉了他的衣袖子,揚聲問道:「查御醫,您看看,這楊梅瘡毒發的癥狀,可是這樣的?」

眾人閃目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只見董長弓的右胳膊上密密麻麻都是滲人的紅斑!

就連董長弓自己也是大吃一驚。他這兩日陪著欽差趕路來到鹽水關,一直在車上和衣而眠,自然未曾注意自己的胳膊。

只是今早起身時,覺得額頭隱隱發熱,還以為自己因為趕路而著涼了呢!

他的胳膊……怎麼……怎麼會變成這般樣子?

查御醫上前看了一眼,頓時色變,小心後退,用巾帕捂住了口鼻,小心問道:「董將軍最近可身有不適?接觸到了……什麼不潔的女子?」

而幾位欽差大人也是紛紛後退之後,面面相覷。

公孫大人都傻眼了。他方才原本時準備宣布陛下聖旨,將鹽水關的軍權移交給董大人。

可是現在董大人喊了半天,原來他自己倒先得了楊梅瘡!

那胳膊的紅斑密密麻麻看著都滲人,這叫他怎麼頒下聖旨?只怕回去之後,也要被叢大人和左大人蔘奏一本,直達天庭,惹得百官鬨笑啊!

董長弓的腦子也在激烈地運轉,他實在鬧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無故起了紅斑。

這次復興大計,他與王爺策劃多時,自然慎而又慎,又怎麼會陣前帶著女人?

他不敢相信地使勁蹭著胳膊,看看那紅斑是不是沾染上去的,可就在蹭著胳膊的時候,突然一眼看到后胳膊肘有一處細細的血痕。

他微微一愣,看著這結了血痂之處,一時想不起此處是怎麼划傷的……

可就是這傷口周圍的紅斑最多……

一時間董長弓如被雷劈一般,突然想到了之前,為了迎接督軍到來,他視察圍牆修補的時候,被幾個毛手毛腳的兵卒用木頭刮破了衣服……

一旦想通,這腦子裡的霹靂驚雷便一個個炸響。董長弓篤定自己被人設計了,正掉入別人挖下的無底大坑裡!

他瞪著慢慢漲血的眼,緊盯著也捂著鼻子后側的成天復,想開口痛罵他害人,可是一旦說出,豈不是要捅破了綠玉膏藥的隱情,說不定會牽扯出自己和慈寧王才是污衊陳家軍的軍威,害死三個兵卒的真兇?

所以這話是打死都不能說,如此一來,他只能百口莫辯,怒聲反駁道:「我軍營里連個母豬都沒有,老子上哪裡睡不潔的女人去?」

成天復悠哉道:「那可不一定,我聽聞均關的軍寨之前,如花海爭艷,那些風塵女子都說均關的軍爺出手闊綽,便如蠅蟲嗅聞臭肉,驅散不掉……也可能是董將軍您的貼身侍衛出去狎妓,回過頭來,又傳給了您……」

「你他娘的放屁!」董長弓現在是被人用漏斗往嘴裡灌糞,噁心得都他媽升天了。

現在聽著成天復說著和他之前相類的說辭,分明是刻意學他!透漏出這成天復也在均關里埋有暗線。

那幾個兵卒肯定受了姓成的指使,用沾染了綠玉膏的木頭故意刮傷了他的胳膊。

而讓他一時大意,就此正中了圈套,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被認作了楊梅瘡,馬上就要到手的帥印就此滑了出去。

想到羞惱之時,董長弓抑制不住怒火,突然拔出佩劍,要去刺一旁的龜兒子成天復。

可惜成天復武藝高強,早有防備,只兩根長指夾住了劍刃,反手巧勁使出了小擒拿的招式,幾下子就卸下了董長弓的長劍,反手就將他壓在了腿下。

董長弓的侍衛們也拔兵刃,可還沒來及動手,就紛紛被湧進來的兵卒用長刀架住了脖頸,動彈不得。

成天復用奪下的劍刃拍著董長弓的老臉道:「董將軍,你也太輸不起了吧?不就是輸了賭約嗎?五十軍棍,挨一挨也就過去了!」

董長弓咬牙切齒道:「陛下的聖旨已下,爾等敢不接?公孫大人,你快些頒布陛下的聖旨!」

「這……」公孫大人被眼前的陣仗驚到,待緩過神來正要頒布聖旨時,左大人卻開口說道:「公孫大人,按照慣例,陛下督軍都是雙旨而行,一道是嘉獎酬軍令,另一道是懲戒撤職的旨意。當依著將軍們的陣前表現,見機行事,以免延誤軍機。所以督軍責任重大,當秉公處理。不知公孫大人此時要頒布哪一道聖旨啊?」

公孫大人咬牙道:「成天復以下犯上,如此冒犯董將軍,而且陳將軍貽誤軍情確鑿,消極備戰,依著二位大人的意思,難道還要嘉獎他們嗎?」

陳玄將軍這時出聲道:「成將軍不得無禮,雖然是董將軍一言不合,突然拔刀刺你,但你也不該將他的臉按在泥地上,有我在,他還敢傷人不成!」

說完表面申斥成天復,實際暗損董長弓的話后,他又轉身對三位督軍道:「董將軍先前不也說了嗎?只要截斷叛軍的軍火補給,那麼再厲害的火器,也成了廢鐵一堆。成將軍早就十幾日前,一舉端掉了的三清門的窩點。扣下了彈藥無數。只是叛軍還有庫存,所以我才說出須得按兵十日之詞。只要他們的彈藥耗盡,那麼便是紙糊的老虎,我定以逸待勞,將這伙叛軍消滅殆盡!」

此話一出,左大人率先高聲道:「此法甚妙,竟然跟董將軍的法子不謀而合,大西有二位將軍,真是陛下之福,天下蒼生之福啊!不過既然是這樣,成將軍替陳玄將軍立下奇功,更無陣前換帥的道理了,不然陛下知道了,也有要責怪我們二人亂傳聖旨了啊!」

公孫大人一時無言,訕訕而笑,沒法再拿聖旨壓人。

聽到陳玄說到叛軍的彈藥被堵截,尤其是「三清門」被剿滅時,還被成天復壓在地上的董長弓倒吸了一口冷氣。

三清門的這筆買賣做得隱秘,如何會被成天復知道的?他既然堵截的軍火,會不會知道了慈寧王爺在中間所起的作用?

一時間董長弓的心裡亂極了,他陪伴三位督軍大人前來鹽水關,也將自己的兵馬帶到距離鹽水關不遠的下水村。

可恨自己現在不得脫身,不然陳玄此時發難,大不了便一拍兩散魚死網破!

所以當成天復終於鬆了手,讓他起來的時候,董長弓的臉也是陰晴不定,緊緊盯著成天復。

成天復一臉鎮定地問董長弓:「將軍,您這病不能拖了,請問查御醫,像董將軍這樣的病狀該如何醫治?」

查御醫是隨著公孫大人而來,原本就是看護著三位領了皇差的大人的身體的,哪裡知道裡面的彎彎道道?

所以聽成天復問,查御醫立刻開口道:「當以專治楊梅瘡解毒湯煎服,如此月余方可見效。」

在醫帳里一直默默佇立一旁的章錫文聽了,立刻呈上一紙藥方,對查御醫道:「請御醫看一看,這個解毒方子可有不妥?」

查御醫接過一看,點了點頭:「此乃正統方子,跟老朽的方子也幾乎一樣。」

章錫文長出一口氣道:「查御醫這般說,那小的就放心了。因為就是軍中的郎中之前也正用這方子醫治兵卒,可是兵卒正癥狀惡化,甚至有三位不治而亡。小的惶恐,一時斗膽,覺得這些兵卒並非楊梅瘡,而是其他的水土怪病,於是便用了水療法,竟然大有療效!所以小的想斗膽提醒董將軍,您是打算按楊梅瘡治,還是採用水療之法呢!」

董長弓瞪起了眼睛,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楊梅瘡,可是如果說不是,那也間接承認了鹽水關從無楊梅瘡。

但若咬死了是楊梅瘡,那他自己的官譽盡毀,豈不是讓陛下認定了自己陣前荒淫,不務正業?

而且王爺所得的九涼毒草的方子里,還真沒寫什麼解毒的法子。董長弓現在經受了多重打擊之後,只覺得高燒襲來,耳鳴聲陣陣,竟然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地暈了過去。

等悠悠醒來時,還聽成天復那龜兒子在給查御醫出餿主意:「太醫若是不信我軍中郎中之言,不妨先照著楊梅瘡給董將軍醫治,若是董將軍也有了中毒之症,再改為水療也不遲……不過這藥材,最好是御醫您自帶的,也免得董將軍一旦有了馬高蹬短,誣賴是我軍中藥材不好……」

董長弓心裡一急:他媽的,這廝是準備誤導御醫將自己往死里整治啊?一旦喝了解毒湯,必定毒發,他年歲也有一把了,誰知道能不能挨過去?當下立刻急切道:「不必!我這就是地方水土不服……就……就照水療之法診治!」

成天復正等他這一句。

出問題的藥膏乃是之晚的章家表哥所配,若是董長弓藉機發揮,說是鹽水關軍中藥物有問題,那勢必牽連章家表哥,更要牽連負責調配軍資的太子。

所以成天復這是用命在逼迫董長弓,以此地水土有問題來蓋棺定論。

畢竟均關的藥材軍備,並非太子籌集,若是董長弓也犯病,只能用當地水土害人生怪病來解釋了。

免得王爺一黨再事後發揮,以此來坑人。

於是董長弓因為起了病症,就此被困在鹽水關的軍營里被反覆灌腸清洗。

只是他先前並未服藥,卻也用胰子水灌腸的法子,其實大可不必。

但是成天復私下裡囑咐了章錫文,多給董長弓灌上幾次,於是董長弓入了鹽水關之後,便吊起了胰子水,吐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

等他又被灌了利尿的湯水一遍遍地往茅廁跑時,終於抽空好好想想他來到鹽水關后掉入的這些坑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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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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