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靈武者

「沒有屬性？」

聽著老人平淡的話語，江小七稚嫩的臉頰上寫滿了驚訝，話語滿含震驚的問道。

「對，因為你的靈力並沒有任何屬性，所以你才沒有感受到自己體內所擁有的屬性靈力。」

對於江小七的震驚模樣，老人好似早已預料，布滿褶皺的臉頰上掠過一抹奇異，其實對於江小七的體質，他也是第一次所見，按照理論而言，身體沒有屬性力量的人，是不能修鍊靈力的，而江小七顯然是個例外。

「五行靈力特性迥異，每種屬性靈力都擁有著自己獨特的屬性，相比於沒有任何屬性的靈力而言，它們無疑是強大的，因為屬性賦予了他們獨特的能力，譬如金屬性靈力，代表著無堅不摧，一往無前，執掌殺伐。」

將目光從江小七的身上移開，老人話語一頓，接著說道。

「那我本身不曾擁有屬性力量，也就代表著不能修行出屬性靈力，對嗎？」

雖然對於武者一道，江小七沒有過多奢望，但聽到自己並沒有任何的屬性力量后，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落的。

「按照常理而言，是這樣的，沒有屬性力量，你只能修行著普通靈力。」

瞧著江小七略顯失落的神情，老人輕聲一笑，接著，說出了讓他再度震驚的話語。

「沒有屬性在另一方面卻也代表著全屬性，儘管你不能通過修行功法來獲得屬性靈力，但有了這個小東西，你卻能順理成章的獲得這種力量。」

說著，老人拿起石桌上的玉質小瓶，在江小七的眼前輕輕晃了晃，話語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難道說，靈力的本源碎片能夠讓我獲得屬性靈力？」

本以為自己被打上了一輩子只能修鍊普通靈力的烙印，但眼下，老人的話卻讓江小七重新燃起了希望，話語帶著幾分激動的問道。

「若是連世界的本源都不能賦予你屬性靈力，那這個世界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贈與了。」

瞧著江小七激動的模樣，老人褶皺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慈愛笑容，說實話，小七的運氣連他這個老頭子都有些羨慕，靈力本源，這個世界只存在著五種，而眼前，小瓶中存在的，儘管只是脫離自靈力本源的一塊碎片，卻擁有著最純粹的屬性力量，若是將其放在外界，指不定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石爺爺，有件事我想問問您的意見，我說了您可不許生氣。」

沒有急切著詢問屬性本源碎片的緣由，江小七猶豫一番，打算告訴眼前的老人自己心中的想法，或許眼前的老人會因此生氣，不同意自己的決定，但他還是決定告訴眼前的石老人，這個從小養育自己的老人，在他心中佔據著難以撼動的地位。

「你是想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就在江小七心中猶豫躊躇之際，老人卻先一步開口，目光和藹的將他望著，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好似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石爺爺您知道？」

不知為何，今天的石老人給江小七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往常，後者就像一個慈祥的普通老人，與自己相依為命，不諳世事。而今天，老人卻一反常態，彷彿能夠看透自己的內心，讓他有種即將遠離的錯覺。

「別看老頭子我兩眼渾濁，可這心裡啊，就跟明鏡似的，其實就算你不提，到了年紀，我也會送你離開，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對於江小七的詫異，老人呵呵一笑，那雙凹陷的瞳孔，彷彿有著狡黠的神采閃動，輕聲一嘆開口說道。

「爺爺您不反對嗎？」

聽著老人的解釋，江小七心中不由得一喜，卻還是忍不住疑惑出聲。

「為什麼要反對，就像之前說的，老頭子我跟你木爺爺觀念不同，我很贊同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畢竟，每一隻雛鳥都會經歷無數挫折磨難，才會成長為雄鷹，搏擊長空。」

緩緩站起身，老人拍了拍江小七遞過來攙扶的小手，語重心長的訴說著。

「走吧，我們回去，將這枚靈力本源的碎片煉化掉，然後我再交代給你些其他事。」

江小七重重點頭，稚嫩的臉頰上掛起一抹笑容，攙扶著老人向來時的小屋走去。

......

「小七，守住心神，一會兒我會將這枚本源碎片打進你的曲池，然後，你調轉全身靈力匯聚在曲池，用這枚本源碎片洗刷你周身的靈力。」

靜謐的房間中到處充斥著奇特的酒香氣息，此時，在小屋中央，擺放著一個蒲團，上面一個赤裸上半身的少年默默盤坐，雙手合十置於雙膝間，緊閉雙眸，聆聽著老人的告誡。

此時，江小七正遵循著老人的話語，將散落在全身的靈力驅趕著，向曲池匯聚，《無名經》默默運轉著，將全身的靈力匯聚，好在此時江小七境界不高，周身瀰漫的靈力不算雄渾，在功法的配合下，不久便將周身靈力盡數匯聚在了曲池之中。

「小七注意了，現在我就把碎片打進你的曲池中，切記要守住心神，引導碎片去洗刷靈力。」

彷彿能夠看透江小七體內靈力的變化，待他將周身靈力盡數匯聚到曲池后，伴隨著石老人的一聲輕喝，身旁木桌上的玉質小瓶凌空飛起，被他捏在手中，拔出瓶塞，頓時，一股澎湃的氣息瀰漫而出，縱使石老人這般實力，在這股純粹不摻雜任何糟粕，宛如汪洋大海的氣勢下，也感覺自身如此渺小，一如無垠海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傾覆。

短暫的失神后，石老人心神一定，心中暗自感慨著，不愧是世界本源掉落的碎片，單是這股澎湃而純粹的力量，便是無數強者終其一生都難以企及的。

接著，老人不再猶豫，從粗布麻衫中探出一隻蒼老手掌，頓時，一股狂暴的力量充斥了整座房間，將周圍渙散的水靈氣息盡數歸攏，進而凝聚壓縮，隨著老人手掌一招，玉質小瓶中，那枚類似於石子般的水靈本源碎片慢慢升騰，出現在了視線中。

這枚水靈碎片不過拇指大小，通體呈現一種蔚藍色澤，一如汪洋大海般深邃，狀如晶體，形狀不甚規則，更像一種未經打磨的原石，稜角分明，目光投去，卻給人一種完美的感覺，好像它本該如此。

「噗」

空氣被劃破，帶起一陣風聲，石老人大手一揮，這枚精緻蔚藍的水靈碎片一閃而逝，透體而過，直接沒入了江小七的身體，自腹部射了進去。

在水靈本源碎片射進江小七身體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變得透明起來，渾身瀰漫著蔚藍色的光彩，外界，能夠清晰看到隱藏在他體內的水靈本源碎片，立於曲池中緩緩旋轉著，散發著蔚藍色的聖潔光輝。

「嗡嗡」

隨著水靈本源碎片入體，江小七感覺自己彷彿墜落進了無盡汪洋，整個身軀都在這一刻變得冰涼，沒有一絲溫度，若不是看到他心臟還在有力的波動著，怕是會將他當成一個已死之人。

此時的江小七，確實遭遇到了十分艱難的處境，身體難以動彈絲毫，那種感覺彷彿被冰封了，就連靈力都難以運轉，只能任由那枚本源碎片在自己的曲池中沉浮著。

本以為水靈本源碎片會像一件工具，落在曲池中任由他去擺布，進而用靈力進行洗刷，但當真正遭遇時卻發現，眼前的景象與自己幻想的完全不同。

時間在點滴間流逝，而他依舊難以動彈絲毫，曲池內的本源碎片卻像一個強盜般，將他的身軀盡數洗劫了一遍，在他身體的各個角落遊走，瘋狂吞噬著他曲池中溢滿的靈力，那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如此模樣著實讓江小七坐不住了，瘋狂掙扎著想要奪取身體的控制權，任由那藍色的東西肆虐下去，自己早晚被它折騰死。

殊不知，此時的水靈碎片已經算是認可了他的存在，而他所認為的洗劫搶掠，當是在洗滌他的身軀，沒有屬性力量的身體，根本難以承受這種天地間最為純粹的靈力。掙扎一番未果，江小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藍色毫芒繼續吞噬著曲池中的靈力。

「嗡嗡」

不久，水靈本源碎片已然將他曲池內的靈力吞噬一空，諾大的曲池空蕩蕩，沒有了一絲靈力氣息，不過接著，江小七驚異的看到，那因鯨吞靈力而變得有些圓鼓鼓的碎片，此時開始向外吞吐光華，一如反哺姿態，開始向曲池中灌輸靈力，只不過此時，被那蔚藍色光芒吞吐出來的靈力相比於原來有了很大不同，那靈力與碎片一般，散發著晶瑩的蔚藍色澤，開始對曲池進行灌溉，不一會，空蕩蕩的曲池就變得再度充盈起來。

而吞吐完畢后的本源碎片，卻有些失去之前的靈動，好似丟掉了靈魂，寂靜的漂浮在充盈的曲池中央，散發著晶瑩光澤。

此時的江小七已然發覺了水靈本源「劫掠」的目的，洗滌后的身軀與之前截然不同，如今的江小七終於體會到了所謂的屬性力量，那種源自於水靈本源的澎湃力量，這一刻，他想放聲高呼。

那種來自於水靈的本源力量，讓他的靈力變得連綿不絕，生生不息，在戰鬥中，水屬性本源力量可以源源不斷的補充自身所消耗的靈力，而擁有水屬性靈力的武者，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戰鬥機器，可以長時間的持續戰鬥，而這，就是水屬性靈力給予他的特性。

不止如此，身軀被洗滌后的江小七還發現，曲池中，溢滿的靈力相比之前更加雄渾，而曲池的容納成都也要比之前足足多出一倍有餘，儘管這些靈力只是被賦予了屬性力量，並沒有真正完成蛻變，但現在的江小七已然體會到了屬性所帶來的好處，也逐漸開始明白，為何石老人告訴他，擁有屬性力量的人，要比單純靈力的武者來的要強的原因。

欣喜之餘，江小七不免有些窘迫，自己現在正處在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那懸浮在曲池中的水靈碎片就像失去靈魂，寂靜不動，而自己，依舊沒有得到身體的控制權，洗滌后愈發雄渾的靈力逐漸溢出曲池，開始流向身體各處，如此情景讓他有些熟悉。不過不同的是，眼下並非曲池難以承受暴漲的靈力，而是那些溢出的靈力開始潰散，流向身體各處，如此下去，這些遊走的靈力怕是會消散在體內，出現大量的靈力損耗，這種情況不是他想見到的。

這時，江小七忽然感覺到，在自己的曲池深處，好似隱藏著一絲微弱氣息，那氣息讓他有幾分熟悉，腦海中不斷的在回憶著，終於，他想起了那抹熟悉的微弱氣息來自何處。

記得在李老人家中，他因自身爆發的莫名吸力而陷入昏迷，彼時，小葯簍中射出一道蔚藍色毫芒，鑽進他的體內，幫他將暴漲的力量進行引導，進而衝破境界壁壘，說到底，那時還是這抹光芒救了他。

本以為那抹光芒在他衝破境界壁壘時便消失而去，不曾想，它竟悄悄躲進了自己的曲池中，而眼下，類似的情況再度出現，想要破局，還需要它的幫助。

想到此處，江小七不再猶豫，操控著自己的意識，小心翼翼去接觸那抹微弱氣息，剛開始，那抹氣息對他的臨近有些抵觸，表露著人的情感，怯怯的，但隨著江小七不斷的表達善意，那抹微弱的氣息才漸漸接納了他，拖著一道短小的尾翼，直奔曲池中漂浮的水靈本源而去。

「呼」

輕吐口氣，江小七望著那道微弱光芒，心中懸著的心終於放緩下來，目光略帶好奇的將其打量著，看著它像一個談判者般矗立在本源碎片面前，好似真的在接洽。

就在江小七滿心疑惑它是否真能成功時，那彷彿失去靈魂的水靈碎片，在此時，竟真的動了，那抹毫芒，看著自己的成果，在曲池上方歡快的跳躍著，拖著短小的尾翼，不時向江小七看來的方向吞吐一抹藍光，好似在炫耀自己。

瞧著蔚藍色毫芒的動作，江小七忍不住一笑，有些莞爾，輕聲念叨了一句，這小傢伙。

緊接著，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在恢復生機，失去的身體控制權也在此刻回歸，晦澀的靈力也漸漸受他掌控，運轉中變得流暢起來。

「現在，就開始進行屬性轉化吧。」

......

時間飛速流逝，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亮，朝霞掠上地平線，蒲團上盤坐的江小七，一夜未動，緊閉的雙眸依舊閉合著，不過那透體而出的蔚藍色光芒卻早已內斂，只能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身形雖然瘦削，但線條分明，略顯白皙的肌膚下，此刻彷彿隱藏著一抹淡淡的藍色，看上去有些奇異。

「呼，從今天開始，我也是擁有屬性靈力的武者了。」

這時，一夜緊閉雙眸的江小七終於睜開了雙眸，那一刻，彷彿有兩道虛幻的蔚藍色光芒自他瞳孔中射出，泯滅在虛空中，仔細看去能夠發現，此刻，他的瞳孔已不再是單純的黝黑色澤，而是渲染了一抹深邃的蔚藍色，配上他稚嫩卻俊朗的面容，平添了幾分妖異的魅力。

隨著一聲呢喃，江小七緩緩站起身形，舒展著略顯酸麻的筋骨，劈啪作響，一夜未眠，但此時他的精神卻異常清爽，水靈本源碎片帶來的，不僅僅是靈力的連綿不絕，生生不息，還擁有著無窮妙用，不過還需日後他自己去發掘。

目光一掃，江小七未曾找到石老人的身影，卻在身旁的木桌上發現了擺放著的一張字條，上面赫然寫著五個醒目大字：

三百里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