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英雄難過美人關 3
「不是。」安昊澤手下未停,但是眼神卻是向笑笑那邊略瞟了一下,眼裡泛起一絲淺笑。
「那,那怎麼不是太醫在,你不是太醫,那你怎麼……」
「你不關心自己究竟是怎麼突然病倒了?」突然,安昊澤端著已經差不多可以喝的葯,端著碗又走回到床邊。
「是哦,我怎麼會突然……」一想到那天自己痛不欲生的模樣,笑笑到現在都還想打個寒顫。
「是中毒。」安昊澤將葯碗放到笑笑面前:「自己能喝嗎?還是,需要喂你?」
「唔……」笑笑臉一紅,慌忙抬起手正己接過碗,看進碗里黑乎乎的糊狀的葯時,噁心的吐了吐舌:「這什麼葯啊?」
「這葯可以將你身上的毒逼出來,再配合每日酉時葯浴,不出半個月,你應該就可以恢復了,不過一個月之內,還是少被風吹到為好。」
「哦……」笑笑獃獃的應了一下,低下頭有些嫌惡的又看了一眼碗里的葯,抬眼又看了看安昊澤那看起來像是真的像個神醫的樣子,吸了吸鼻子,下定決心,舉起葯碗一鼓做氣的喝了下去。
她沒看到,在她那像是在臨上戰場一般的喝葯模樣時,安昊澤淡淡的笑了。
五天的時間,笑笑終於算是能偶爾自己從床上爬起來,在寢宮裡來來回回的走走,活動活動筋骨,也知道了那個白衣大夫的名子。
不過聽藍兒說了她中毒的始末,還知道那兩碗自己吃過的牛肉乾和果乾里被下了毒,藍兒差點因為這件事而被刑部給辦了,最後又不知是什麼原因,才沒有將藍兒帶走。
不過她更加好奇的是,藍兒跟她說安昊澤是什麼什麼百姓心目中的神醫,什麼傳門中清廉不凡,仙風道骨,什麼什麼不與官場為伍等等等等……但是,安昊澤是怎麼進宮來救她的?
「安大夫。」笑笑從床上跑了下去,正好看到安昊澤按時的拿著葯來了寢宮,便連忙跑了過去,笑眯眯的看著他。
她確實是沒有女帝該有的樣子……不過……
她這靈動活潑的模樣,也不像是能在攝政王的壓制下不敢反抗的女人啊。
安昊澤看著笑笑批散著一頭的亂髮飛奔過來的模樣,有些無奈,更多了幾分猶疑。
「幹嗎這麼看著我?」本來笑笑是想問他話,但見安昊澤自打走進來之後就一定盯著自己看,一向清淡寡言的眼裡帶著幾分疑問。
安昊澤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又嘆笑了一下,轉身將葯碗拿到一旁:「吃藥吧。」
「唔……」每次一想起那個葯的味道笑笑就受不了,但是看著安昊澤的背影,她還是忍不住的就跑上前:「安大夫,我很好奇也!你既然從來不醫宮裡的人和當官的,那你那天是怎麼進宮的?是誰把你說服了?」
一說到這個,安昊澤那張俊朗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只見安昊澤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假裝的輕咳了一下。
頓時,笑笑一臉的竊笑:「難不成是有誰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過來的?」
安昊澤頓了頓,忽然無奈的笑了出來,看向矮自己一個頭,正仰起晶亮的眼睛像個孩子似的調凱自己的小姑娘,他還真是有些窘迫了。
「刀架在脖子上,若是再執著一些,便也不必進宮,不過,我是被綁著硬抓進來的!」說罷,安昊澤無奈的笑了笑,臉上也帶著幾分愧色。他真是萬分的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沒學一點武功。
「喲,是被綁來的呀……」笑笑眯縫著眼睛,壞壞的笑了一下,轉身悄悄的一步和步向著床里挪去。
安昊澤轉頭,柔和的劍眉微挑,重新端起葯碗,淡笑著說道:「不用躲了,你每天都在躲,沒多久不還是要將這葯給一口氣喝進去?」
「切……」笑笑不爽的走了回來,盯著那黑呼呼的葯碗:「藍兒不是叫你安神醫嗎?既然你是神醫,怎麼就沒有個不用這麼難喝的葯就能治好我的法子啊?這葯苦死了!」說著,笑笑抬手摸了摸鼻子。
「這葯不僅可以逼毒,我在這其中還參雜了些強身健體的葯。你這副身子太過嬌弱,我適當的為你補補,至少不用天天蒼白著臉面對眾人。」說罷,安昊澤將葯放到笑笑手裡:「快喝吧,涼了之後會更苦,不如現在就喝進去。」
笑笑強忍著苦澀將葯喝了個精光后,轉身就去找上午叫藍兒幫她弄來的糖吃。
安昊澤卻上前按住笑笑的肩,讓她很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然後幫她把了把脈,臉上的笑意略濃了些,點了點頭,輕聲道:「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看你這麼嬌弱,但是心態似乎比很多人都好,恢復的也很快。」
「當然,本姑娘是打不死的小強嘛……」笑笑扯出一臉的笑眯眯,轉頭見糖放在旁邊的桌上,便抬手拿起一顆放進嘴裡。
看著神情自在安逸的女人,安昊澤突然神色微頓,擰眉看著笑笑臉上的淺笑:「既然你並不那般懦弱,又為何將自己的江同拱手讓別人操縱。」
笑笑抬眼,臉上依舊是輕巧可愛的笑靨:「你覺得我很有實力嗎?」
安昊澤不語,卻是淡淡一笑,彷彿這幾日下來,算得上是很欣賞笑笑的性子。
笑笑收起笑意,轉眼看向窗外的陽光。這幾日,赫連君焰似乎都沒有出現過,在她中毒的當天自己莫名奇妙的就因為他而心裡極度不爽,但是她雖然後來中毒痛的要死要活的,可是赫連君焰曾經過來后緊緊的抱著她,安撫她的樣子,卻是在心裡怎麼也揮之不去。
赫連君焰的心,應該並不如他表面的這麼冷硬吧。
可是她現在也無從探究,因為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彷彿,赫連君焰是故意在她眼前消失的徹底了一樣。
「那你覺得赫連君焰如何?」笑笑忽然淡淡的開口,眼裡再無笑意。
「他?」安昊澤淡笑,單手背於身後,轉身在笑笑眼前緩走幾步,便又停了下來:「算是一個有魄力有霸氣的人,但是若是他的動機不純,那即使是這樣,再讓人刮目相看,卻也不算光明正大。」
「安大夫。」笑笑突然抬眼笑看著安昊澤:「我發現你是一個很好說話的朋友,而且字裡行間從來不帶一絲戾氣,彷彿,你把世間的一切都看得極為透徹了一樣。」
「非也,而是你將這些都看得太重了!旁觀得清罷了。」安昊澤輕笑。
「是嗎?」笑笑眼神飄逸,看向窗外的景色。不是旁觀者清,更不是當局者迷,其實她一直將自己擺於旁觀的姿態,她將自己罷成下棋的人,冷眼旁觀赫連君焰對她做的一切,可是她卻突然發現,其實她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棋子,一顆驕傲自大,以為自己很清醒的棋子。
「陛下……」藍兒突然有些驚慌的跑了進來,正想說些什麼,見安昊澤正站在這裡,臉一紅,突然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說吧。」笑笑見安昊澤有想走的意思,便開口,安昊澤這樣清淡寡言的人,並不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反而,應該是一個可以隨時讓她心裡明凈的朋友,或許,也可以算是良師益友吧。
「那個……」藍兒小心的開口:「攝政王殿下前幾日就找到了下毒的人,那人已經死了……」
笑笑抬眼,眼裡有著幾分驚愕:「他怎麼會知道是誰下的毒?」難不成是赫連君焰想要害她,找個替人鬼做做樣子?
「不清楚,藍兒只是剛剛才聽說的,就在安神醫進宮救陛下您的那天晚上,攝政王殿下就將那個人處死了,而且,攝政王那天對陛下您也同樣很擔心,也許是他宮裡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把他惹怒了……」
「呵,我還沒有去查這些事,他居然就幫我辦了?難不成他是想跟我掩飾什麼?」笑笑突然冷笑著站起身,但見安昊澤站在一旁正靜靜的看著她,藍兒也站在原地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笑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聽說有一個人死了之後,居然反而笑了出來。
是她變的殘忍了嗎?還是,她已經麻木了?
「藍兒,你先出去。」笑笑長嘆一口氣,走到窗邊,看向外邊傍晚的彩色光芒,心裡有些不安定。
「安大夫,我是不是突然變壞了?變殘忍了?即使是那人下毒害我,但是我聽說人家死了之後,我竟然連一點惋惜之情都沒有了,我居然,居然……」
「佛曰: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笑笑一愣,轉頭看向他:「那是那個人種如是因,收如是果,我現在說的是我,我發現我現在的心都硬下來了……我懷疑自己是變壞了,還是我本來就不夠善?!」
「佛曰: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安昊澤淡笑。
笑笑番了個白眼,卻突然撲哧的笑了出來:「敢情你這在是拿佛法跟我說教呢啊?」
安昊澤倒也只是輕笑,隨著笑笑眼中那份迷離的光茫看去,似乎是看到了一潭幽深的暗池,那裡邊,有著幾分安定,也有著幾分慌亂。
她,應該是自以為看得透攝政王的動向,卻發現根本看不透他,所以,心慌了一下吧。
原來,她並不如外界所傳那般簡單懦弱,只是這其中的變化,真是不得而知。
幾日之後,笑笑本想走出寢宮走走,耳邊卻迴響起安昊澤的聲音。
自從她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之後,安昊澤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不出現在她面前,只讓藍兒告訴她,說他並不適合在皇宮裡生活,所以她既然快康復了,他便也直接離開。
還真是一個優柔寡斷的男人,笑笑斥笑,但是本來突然多了一個值得相信的良友,可他卻突然消失了,笑笑還真是有些捨不得,有些時候,剛一轉過身,還真希望再能看見那一身白衣的男子,臉上淡淡的柔和的微笑,訴說著他的見解,和她並不太懂的佛法。
安昊澤喜歡白色的衣服,與上官錦軒是不同的。儘管兩個都算是溫柔至極的男人,可是讓她有了更多安全感的,卻是安昊澤,這個天下聞名的神醫。
莫名奇妙的,笑笑覺得宮中的生活有些膩了,特別是自從赫連君焰前陣子開始故意的避開她,更是讓她無聊的有些索然無味。
「藍兒,隨我去御膳房。」笑笑想出去。
藍兒一聽,連忙上前拉住笑笑的胳膊:「陛下,安神醫交代,您這一個月內都不準出去被風吹到,否則很容易受寒!」
「這都快二十天了,再弱的身子也該好了,沒事的啦!」笑笑撇著嘴,轉頭又看了看窗外:「你看啊,今天天氣真好,風也不大,我出去晒晒陽光其實對身體更好呢!」
「可是陛下……」
「別可是了,我說沒事就沒事。」笑笑又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見藍兒低著頭不動,不再理會她,轉身就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