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十五杯盡露春懷 2
焰天宮裡燈火通明,看起來感覺雖然和她的寢宮差不多華麗的感覺,但是卻多了幾分莊重,笑笑是第一次走進宮裡,兩邊站著幾十個宮女,見是女帝,連忙跪下身。
「女帝陛下……」
「嗯。」笑笑淡淡的應了一聲:「你們出去吧。」
「這……」宮女們雙雙對視,儘管眼前的這個是女帝,可是這裡是攝政王的寢宮,女帝要留在這裡便留,把她們趕出去做什麼?
「怎麼?朕的話就真的沒有攝政王的話有力度嗎?」笑笑冷冷的轉頭,看著這跪了滿地的宮女,卻沒有一個是實心實心在心裡敬畏她的。
「陛下,攝政王殿下還沒有回來,若是陛下想在焰天宮裡與殿下談事的話,煩請殿下回宮后,奴`婢們在離開!」
笑笑凜眉,有些不悅的看著這群膽子確實是很大的宮女。
不得不承認,赫連君焰即使是明目張胆的篡權,但是他做人還是很成功的,跟在他身邊的人,不管是侍衛還是宮女,幾乎全對他死心塌地。
笑笑不再言語,冷哼一聲,走了進去,她們在這裡也無所謂,她想在焰天宮裡找東西,她們還想阻止不成?
抬起眼,看著焰天宮的布置,幾乎全是暗色調,黑的,深藍的,藏青的,等等等等色調,還有一些白色看起來亮眼一點,整個宮殿里看起來很協調。
笑笑緩步走了進去,見旁邊的兩個宮女正戒備的看著她,笑笑冷笑一聲,沒去在意她們的視線,直接走進內室。
那幾個宮女見她走了進去,本想去跟著。卻突然有其他宮女拉住她們。
「別去了,畢竟是女帝陛下,殿下敢對她不敬,咱們可不敢,就在外邊守著吧!」
笑笑聽到了外邊的說話聲,不以為意,走到內室,看著四周,裡邊還有一間看起來較為安靜的屋子,走了過去,看到一張深黑色的大床,四周擺放的只是幾個簡單的生活必須品,卻沒有她想像中的奢華。
她還以為這裡會有什麼奇珍異寶,或者一些她沒見過的好東西呢,沒想到赫連君焰貪的不是這些東西,這間內室里竟然看志來略顯簡單了。
笑笑撇嘴,轉身一屁股坐在床邊,悠閑的看著這間簡潔的卻有著屬於赫連君焰的味道的地方。
「赫連君焰……」笑笑抬眼,靜靜的在嘴裡嚼著他的名子,想到剛剛在宴席上他說過的話,眼光突然一轉,翻了個身,看向床下。
「沒有……」笑笑皺眉。
酒罈那種東西應該是放在比較隱蔽的地方的,而且又不是多重要的東西,也不是密函啊藏寶圖什麼的,他不至於藏的太深吧。
笑笑撇嘴,復又站起身,轉頭掃視著四周,看到牆邊的一幅畫,眼光突然一轉,跑上前,揭起畫,卻見牆壁很結實,沒有她想像中的畫后的秘洞什麼的。
笑笑不爽的將畫放下,轉身走了出去,見焰天宮裡還有不少一間間小屋子,卻覺得以赫連君焰的性格,不會把東西放在那些地方。
突然,笑笑轉頭,看向就擺在焰天宮的一間像是議事殿里的一柄閃著銀光的寶劍兩旁的罈子,先是在心裡猶豫了一下,覺得即使是不藏起來,赫連君焰也不應該把七十年的七兒紅酒這麼明目張胆的擺著吧。
心裡雖然猶豫,笑笑還是走了過去,看了看那柄劍,又看了看兩邊的罈子,這才伸手去摸了一下。
罈子外邊冰涼冰涼的,笑笑抿嘴,小心的捧了一壇,將上邊的色布塞子拿了下來,瞬間,屬於成年老酒的芳香蔓延出來,笑笑低下頭,看著罈子里的酒,賊兮兮的笑了出來。
赫連君焰回到焰天宮的時候,就看到笑笑正坐在床邊的桌子旁,而桌子上,正擺著他放在佩劍旁的那兩壇女兒紅。
像是沒有預料到她真的這麼執著的跑來找酒,赫連君焰笑了笑,轉身揮了揮手,讓那些侯在一般的宮女都出去。
笑笑見赫連君焰回來了,便展出一抹得意的笑:「怎麼樣?剛剛又喝了不少吧?」
赫連君焰斜勾起嘴角,帶著有些意味深長的笑意,走上前,抬手將酒罈上的紅塞子取了下來,復又蓋了上。
「幹嗎不說話?」笑笑抬眼,斜斜的看著他:「你怕了?」
赫連君焰不能為意的笑了一下,轉頭,淡淡的看著笑笑:「本以為你現在正在寢宮裡休息。」
「本來確實是打算休息的!可是想了想,你還欠我十杯酒,我自然要讓你喝了才去睡覺,否則我在心裡會一直記著的!」笑笑咧嘴笑了開。
赫連君焰垂眼,看了看笑笑這剛剛沐浴完還有些半濕的頭髮,突然神秘莫測的笑了笑,似乎是不想多說什麼。
「喂,不要這種表情么!」笑笑皺眉,看著赫連君焰臉上那像是苦笑的樣子:「我好歹是要敬你酒的,剛剛是你放下話來說允許我把你弄醉,怎麼了?後悔了?你要是後悔了就說,我可是在你這邊找了半天才找到的酒,你不喝,我就抱走了!」
就算是赫連君焰真反悔了,她總要拿些東西補償一下吧?
說著,笑笑突然站起身,抱起一貪酒就要轉身離開。
赫連君焰卻抬起手,握住笑笑的手腕:「你想聽一個濫醉后的人說些什麼?」
笑笑一愣,轉頭,看著他。
赫連君焰轉身,正色的看著笑笑,幫她將懷裡的酒罈放回到桌上,拉住她的手,靜靜的看著她出水芙蓉般的小臉:「告訴我,你想聽本王喝醉后,對你說些什麼?想知道什麼?」
「做每一件事情,就一定要都有目地嗎?」笑笑眼帶涼薄的笑意,淡淡的看著眼前正用著似乎很平靜的笑看著自己的男人。
赫連君焰一直都是這樣,只要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打破平靜的時候,他就是總是看起來一臉的平靜,就連那抹淡笑,都彷彿是萬古不變一樣。
笑笑橫掃著他臉淡定無波的表情,頓了頓:「若是你一定覺得我想灌醉你只是想聽你的秘密的話,那大可不必!人說酒醉三分醒,我想,你就算是真的醉倒了也絕對不會告訴我半個字,更何況,我何必去知道你的秘密?我何必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若是你不喜歡我這個遊戲,那今天到此為至!」
說罷,笑笑上前又要抱起酒罈。
赫連君焰突然按住笑笑的胳膊,含著清淡笑意的眼裡帶著幾分笑笑看不懂的神色。
她說的對,有些時候,有些事,確實不一定就需要理由。
更何況,他許久沒有再放肆的看一眼她,也許久沒有靜靜的與她坐在一起。赫連君焰淡淡的看著笑笑,感覺她自從被安昊澤救醒后,似乎是又豐潤了許多。
確實,許久沒有再認真的看過她了。因為束縛,因為赫連家的使命,也因為她是靈家的女人。
其實在所有人的心裡都知道,女帝,不過就是代表著西靈國最悲哀的身份的一個東西,權利,無從算起,自由,也無從算起。
笑笑看著赫連君焰眼裡那些淡淡的光芒,皺起秀眉,抬手想要推桑開他。
「你幹嗎?」笑笑不滿的推著他放在她手上的大手,儘管那手很溫暖,可是在赫連君焰的身上,卻還是讓她感覺到了微涼的寒意,那讓人很不舒服。
「陪我喝酒。」赫連君焰拉住笑笑的一隻小手,將她的手從酒罈上提了起來,然後,緊緊的握著。僅用另一隻手抬起酒罈,倒進一旁的兩個看起來是她剛剛現找來的碗里。
笑笑垂下眼,略掃了掃赫連君焰與她交握的手,又轉眼看了一下那兩隻盛滿了酒的碗。
要是說赫連君焰沒醉,可是笑笑卻感覺,其實他現在已經是有些醉了,儘管那些酒的度數不高,但是讓他一杯一杯的這樣喝著,也肯定是有點份量的。
赫連君焰若是沒醉,就絕對不會這樣牢牢的抓著她的手,赫連君焰要是沒醉,他也絕對不會真的讓她留下,讓她來灌他。
除非他有受虐傾向,否則,他現在就是醉了,心智迷離。
「來。」赫連君焰拿起一隻碗放到笑笑手裡,然後坐了下來。
笑笑低下頭,看著赫連君焰放開了她的手,一種很奇怪的空虛感突然傳來,瞬間感覺似乎是有些寒冷,使她輕輕的抖瑟了一下。
隨即,笑笑抬起酒碗,看著裡邊晶瑩的液體,然後定定的看著正一臉從容的淡笑的赫連君焰。
他真是讓人看不透。
「不是要敬酒嗎?」赫連君焰突然挑眉,用著一慣的笑意,看著眼前正發獃的女子:「發什麼愣?」
笑笑一頓,總算是把剛剛飄逸了半天的魂魄收了回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正看著自己的赫連君焰,穩穩的拿著碗,舉到赫連君焰面前。
「剛剛你已經喝了我的五杯了,既然現在這是碗,那我也直接稱做是杯了!這一杯,是第六杯。」說著,笑笑將碗塞到赫連君焰的手裡,然後定定的看著他:「謝謝你在笑兒身上所加諸的一切,讓笑兒終於清醒,肯抬起頭來做人!」
赫連君焰微微一滯,抬眼,看了一眼笑笑,見她眼裡帶著涼涼的笑意。薄情的唇邪氣的勾起,仰頭,將碗里的酒一飲而盡。
笑笑接過他遞過來的空碗,低下頭看著空空的碗里,很是有些震驚,他還真能喝進去。她剛剛從那罈子酒里的味道就聞出來酒精度數一定很高了,若是她真的敬了他十碗,會不會直接讓他酒精中毒啊?呃,古代的酒里應該不叫酒精含量,這七十年的女兒紅,應該是純天然發酵的,頂多醉人,不會傷人吧……
想了想,笑笑便也安了心,儘管有時候對赫連君焰憤慨萬千,但卻從沒想過讓他死,既然這酒弄不死人,那權當真是敬他,看看他酒後發酒病的模樣也好。
「第七杯酒。」笑笑倒滿了酒,放回他手裡,儘管赫連君焰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眼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她知道,他心裡一定是波動萬千,否則,他也不會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了。
既然現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那等他醉了再問吧。笑笑抿了抿嘴,隨即扯出一抹笑意:「這第七杯酒,謝謝你的冷漠,謝謝你的絕情,也謝謝你十五年來對笑兒的禁錮。」
彷彿,赫連君焰不管她說些什麼,只要她敬,他就喝下句,一句反駁的話也不說。
笑笑看著他一碗連著一碗的喝,儘管那張刀削一般的俊臉上漸漸染上幾分淡淡的紅暈,儘管他暗紫色的雙眼裡也染上幾分醉意,可是他就是不說話,一句也不說。
笑笑皺起秀眉,直到倒了第酒碗,也就是所謂的第十四杯酒時,她捧起碗,靜靜的看著他:「第十四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