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前塵往事盡雲煙 3
左衛沒有再阻止,眼裡的火光隨著風兒吹動著火海一起閃爍。
「限你們半刻鐘之內,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把這火撲滅!」左衛冷冷的轉身,看向呆站在四周的宮女侍衛。
「這……」
「救救陛下!救救陛下啊!!!」藍兒大哭著,撲上前,撲到左衛腳下:「左大人,陛下和殿下都不會死的,是不是?是不是都不會死?」
左衛垂眼,看著這個哭的梨花帶淚的小宮女,心頭卻是越發的冷硬。
現在女帝和攝政王都兇險未知,能主持大局的目前就只有他這個攝政王身邊最親近的兄
「有哭的時間,還不馬上去一起滅火!若是半刻鐘之內這大火還滅不了的話,你們的人頭就全都不保!!!」
四周還在奔波的人一聽,利馬怕了起來,提水來來回回的也越來越賣力,越來越大桶,一桶一桶的水淋進火里,這裡滅了那裡又燒起來了……
熊熊火焰劇烈的燃燒著,彷彿是要將這整個皇宮都吞噬,一想到裡邊還有兩個人生死未卜,所有人心裡都恐慌著,不知道明天究竟會是怎樣的情形。
半刻鐘后,一群怕死的侍衛宮女拚命的來回跑著波水,一***的大桶小桶根本對這熊熊火海沒有一點辦法,眼看著整座宮都要塌了,站在外邊的左衛手裡舉著一個最大的桶波了上去,火焰卻仍是分毫未減。
「混蛋!」左衛咬牙。
「殿下!陛下!你們快出來呀!!!」
「殿下,快出來啊,這火根本熄不滅,快出來啊……寢宮要塌了,快出來啊!!!!!」
突然,天空上雷聲陣陣,下起了小雨……
左衛抬起眼,像是看到了希望和真正的幫手一樣,在心裡默默祈禱,下大一點,再下大一點……
果然,他在心裡的話音剛落,小雨漸漸變成了大雨,雷聲轟鳴,震著正在火海之外沖著裡邊大喊大叫的人們的聲音都聽不真切。
一場及時雨,將前邊的火海終於漸漸熄滅,可是就算是滅了,這寢宮的支架也已經被摧毀,頃刻間就可以倒塌。
左衛抬起手揮了揮眼前的灰塵,命令身後的一干人等在外邊守著,他卻快步沖了進去。
「殿下!」左衛又揮了揮眼前的灰塵和因為剛熄滅而起來的漫天煙霧。
「殿下??殿下,火已經滅了,快出來!」
「殿下!」
突然,左衛看到了前邊的方向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卻看不清究竟是躺在地上還是癱坐著,他擰起眉,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若是不會武功的人定會被這火海燙死,也會被這裡的煙霧嗆死……但是攝政王是會武的,他一直在堅信攝政王不會有事!
「殿下……」左衛走了過去,這才發現這個方向乃至這個地方分明就是女帝就寢的內室。他心頭咯蹬的重重跳了一下,不好的預感席捲全身。
這火已經燒了許久了,一切東西都瞬間被燒成塵土……
「殿下!」左衛走到那邊的赫連君焰身後,只見他滿身的衣服衣角都已經被燙燒的失了幾塊,頭髮全都散了開來,整個人看起來異常凌亂……
而他的表情……
左衛眯起眼,俯下身蹲到正癱坐在地上的赫連君焰身側,低下頭看著這個檀木床已經被燒的七零八落,而這中間……竟然還……
那是……
左衛瞬間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那裡邊的一整快燒成了灰的黑色東西,那外邊,竟然是只有女帝就寢時才會穿的真絲長衫。
左衛怵的轉過頭,看向正低著頭深情有些嚇人的赫連君焰手裡緊緊拿著的一塊殘缺的衣角,也是那真絲長衫上的料子,而在他的身後,竟然還放著昨天女帝放在自己脖子邊上威脅他們的金簪。
「殿下……」左衛擰起眉,心裡也瞬間抽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他確實是一起想讓女帝死,雖然後來不想再殺她,但至少希望她可以徹底消失在他們面前。
但是現在這一幕,左衛卻是突然嘗到了一種萬分後悔的感覺。
她是個好姑娘,只是不適合做在女帝的位置上,因為女帝其實就是西靈國最悲哀最無奈的稱號。
可是任誰也想不到,她竟然會在剛滿十六歲的這一日……徹底離開……
被燒成了灰燼,這是多麼殘忍的一個死法……她不該這樣的……
左衛抬起手,硬是逼著自己不去為她難受,將手放在赫連君焰肩上:「殿下……」
赫連君焰未動,手裡依然盡抓著那塊唯一被他抓在手裡沒有燒黑的真絲衣服。
他不相信那片灰燼是靈笑兒!
他不信!
「人死不能復生,殿下,這宮馬上就要塌了,我們快出去吧!」左衛擰眉。
「她不會死。」赫連君焰眼神突然變的異常清澈,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到一點點崩潰的
左衛頓了頓,以他對赫連君焰的了解,知道其實這樣的他才算是瀕臨到某種邊緣。
「是啊,那個任性的女人福大命大,幾次都沒有死成,這一次,說不定她真的沒有死……」左衛勉強扯出幾分笑意。
赫連君焰卻是猛的渾身一僵,轉眼淡淡的看向正擰眉看著自己的左衛,手下緊緊抓著那片真絲的布塊,儘管心裡明明知道這衣服在那塊灰塵上邊代表著什麼……
「笑兒還活著,她還活著!」赫連君焰咬牙,突然像是在忍著什麼一樣,顫抖的大吼。
「殿下……」左衛擔心的看著他。
「她還活著……她……噗……」突然,赫連君焰噴了一口鮮血滴落在那片灰塵之上,燒焦的衣服上染上血紅。
「殿下!」左衛忙站起身扶住身子向後倒去的赫連君焰……
一日後——
松落崖下。
松落崖,就是當日玄夜墜落的懸崖,在落進水裡時,被一個大夫救起,他便一直住在這裡。
玄夜懷裡緊緊抱著一直昏迷不醒的笑笑,快步衝進了松落崖下邊的一個看起來很隱蔽的葯廬,這葯廬是完全用竹子蓋起來的,因西靈國常年不會下雪,裡邊的人可以不用去弄其他的遮寒物。
四周堆起來的干藥草和剛採摘回來沒幾天的草將東邊的陽光擋去了幾分,玄夜抱著笑笑跑了進去,剛進葯廬就大聲呵了句:「安大夫,快出來救人!!!」
說著,也不等有人出來,就抱著笑笑直接衝進竹屋裡,他前腳剛進竹屋,身後就走進來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安大夫!快來救她,快點!」玄夜沒有回頭,便也知道身後走進來的是誰。
白衣男子神淡冷淡,嘴裡卻帶著幾分與平日不同的笑意:「你小子傷好了之後就跑出去了幾個月,現在怎麼又給我帶回來一個病人?」
玄夜一愣,將笑笑放到前邊的床上,又將包袱扔到一旁,然後轉頭,看向身後淡笑著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略看了看床上的人,這一看,覺得有幾分眼熟,便也不等玄夜說話就走上前。
當看到那張許久未見的蒼白的小臉上,他突然一愣……怎麼會是她?
沒錯,他認識她!因為,他正是曾經被皇宮裡的侍衛硬綁著進了宮給女帝解毒的安皓澤。
「安大夫,有什麼事以後再解釋,快救救她!」玄夜眼裡閃過一絲緊張,一向被笑笑稱做白嫩的娃娃臉上此時滿是熱汗。
安皓澤走到床邊,看了看根本毫無生氣的女人,劍眉微皺:「她這是怎麼弄的?」
「不知道,先救她。」玄夜冷下臉。
安皓澤頓了頓,轉眼笑看了一眼玄夜那一臉的冰冷:「小子,又出去了幾個月,回來就敢給我耍冷臉了是不?」
玄夜一愣,突然擰眉冷眼看著他:「你想讓我給你跪下才肯救她嗎?」
安皓澤不語,又看了玄夜幾眼后,便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坐到床邊,執起笑笑冰涼的手,將手指放在她脈搏上輕輕把摸。
一旁的玄夜見他終於肯救了,長吐了一口氣,轉而將背上的劍卸下放到一旁,走到床邊。
「她怎麼樣?」
「我才看看,不知道把脈是需要時間的么?」安皓澤挑眉淡淡瞟了一眼這個平時冷冰冰的,現在卻居然為了這個女帝急的像個毛猴子似的少年。
這個女帝究竟用什麼收買了這個見誰都冷冰冰的小子?他連他這個救命恩人都可以拋下直接離開,又怎麼會對這麼一個小丫頭這麼在乎?
正想著,安皓澤卻忽然感覺笑笑的脈向有些不對,眉一皺,伸后揭開她雙眼看了看,又仔細看著她的臉色,再次重新將手放到她的脈上。
「怎麼會這樣?」安皓澤皺眉,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怎麼樣?她究竟有沒有事?」玄夜一見安皓澤這種表情,連忙上前盤問。
安皓澤斜了一眼玄夜:「去後邊將我的銀針取來。」
「好!」玄夜點頭,轉身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