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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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當時,屬於伊莎一世女王的收入,一年才有3萬神鎊(9萬兩白銀)左右!
投資了個海盜,就賺了16萬神鎊,五倍多於年收,這又是何等的誘惑啊!
在這樣的暴利誘惑之下,盈國這才走向海貿時代!
西洋神羅大陸上,長期分裂著,形勢猶如我夏的春秋戰國時期。
分裂狀態,導致各國國土人口資源財政收入都很小!——相比較於神州的統一大國來說。
因為總體規模小,於是與海貿得來的利益對比,才顯得佔比極大!
而對神州統一大國來說,國土人口資源財政收入都很大!海貿之利,與這國土上的利益一比,就顯得微不足道,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因此,神州錯過海洋時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大一統]的傳統。
海貿賺50萬兩。
對於一個國家財收只有500萬兩的國家來說,這是10%的誘惑力!
而對於一個國家財收5000萬兩的國家來說,這隻有1%的誘惑力。
這兩個國家的對海貿的積極性,自然是不一樣的。
·要推動我炎國也走向海洋時代,不錯過這場盛會,歸根到底,也得讓我國從海貿中獲得足夠的利益啊!
·沒有這足夠的利益為基礎,空談其他的什麼東西,終究是無根之萍!
·2300萬兩一年,足夠發展水師,建立當世一流的艦隊了!
劉玄暗暗的想著。
正在這個時候,曹琳卻忽然說話了。
「齊晉秦三地五路,也使用與我炎地一樣稅率?」他質疑了一句,帶著惱怒,義憤填膺的望向高潔,說道:「我不同意!那些賤民,蠻夷在的時候,給他們交錢糧,這就是數典忘祖!數典忘祖之輩,憑什麼和我們一樣的稅率?」
劉玄看著他這副樣子,表面上看起來,這貨倒像是個正人君子似的。
高潔知道皇帝有意發展水師、造戰艦的事情,但是,他是反對的,傾向支持王熙。不過,2300萬兩,也足夠用了!
本以為今天的御前會議,會順順利利的過去。
但是,萬萬也沒有想到,曹琳卻忽然發難了。
暗道:「他要說什麼?這場發難,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而聽得曹琳說的話,倒也有一番道理,「不知曹大人有什麼高見?」嘴上淡淡的問道。
曹琳:「那些北地賤民,數典忘祖,給蠻夷效力,與我炎地、吳地百姓是不一樣的,臣請奏陛下……」
說著,起身離位,對著劉玄跪倒,說道:「應該對那些賤民……」卻見皇帝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繼續說,聞言道,「曹卿起身,坐著說罷。」
曹琳磕了個頭,謝恩起身,坐了回去,說道:「依照臣的意見,應該對北地那些賤民,扣以重稅,以示懲戒!」
劉玄嗯了一聲,看向高潔,「高卿以為呢?」
曹琳這個請奏,並非劉玄交託。
聽到之後,暗道:「倒也不是不可以。給蠻夷效力,以重稅懲戒,也說得通!」心想,「這樣的話,收入就更寬裕了。」
望向高潔,「高卿,你怎麼看?」
高潔察言觀色,見皇帝剛才略作思索的神情,暗道:「看來在此之前,陛下並不知啊,這不是陛下的意思,而是曹琳自己的意思。只是不知陛下對此怎麼看!」
封建帝制之下,終究是以皇帝為核心的。
皇帝的態度,有著一錘定音的力量!
高潔想了想,說道:「回稟陛下,曹大人的話,臣不敢苟同。」
劉玄:「哦?」
曹琳很不滿,代表正義、責問邪惡似的,說道:「高大人,你是什麼意思?你難道還要給那些數典忘祖的賤民說話?!」
高潔不鳥他,回皇帝的話,「臣以為北地百姓,向蠻夷交錢糧,並非出於本意,而是被逼無奈,他們深受蠻夷暴政欺凌,陛下舉王師,驅逐蠻夷,收復失地,正是將他們從暴政中解救了出來,北地百姓無不喜迎王師來臨,陛下應該施仁政行王道,安撫他們。怎麼能反過來,還向他們扣以重稅呢?」
曹琳大怒:「好哇,你還真給那些數典忘祖的賤民說話!哼!莫非蠻夷打來,你高大人也要數典忘祖的投降、為蠻夷效力不成!」
他一再的挑釁,高潔都視若無睹,這令他彷彿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很不爽!
高潔以退為進,實則勝了一句。
周成在旁看著,卻舉得高潔軟弱,暗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別人打來,應得打回去!豈有默默挨打的道理?」
見高潔仍舊沒有與曹琳對線的意思,壓抑著惱怒——既有對曹琳的憤怒,也有對高潔的憤怒!別人的拳頭,都打到臉上啦,怎麼還能忍著?忍著豈不就是默認了?哼哼!
忽然,他發作了起來,沖著曹琳,就說道:「曹琳,你不要亂扣帽子咬人!」
曹琳見有人來和自己對線,來了精神:「我亂扣帽子?哼!我亂扣什麼帽子了!這裡的剛才誰沒聽到高大人怎麼說的?哼!北地賤民,數典忘祖,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高大人給他們說話,是什麼道理?這是要幹什麼?哼!」
周成:「你、你、你……」
他被曹琳懟的,「你你你」的一時找不到話來說,只因為曹琳說的話,句句大義凜然,自成一個道理!
也算他有些急智,「你」了三回之後,驀地一個機靈,想到了話來說:「威武不能屈,那是給大丈夫說的。鄉野小民,不過小人,又不是大丈夫,你拿這個去說他們,真是驢頭不對馬嘴!」
他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自古以來:
「王者父天母地,為天之子也」!
天子受命於天!
而天生萬物眾生,萬物眾生屬於天!——也就自然屬於天子!
所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臣,是奴隸的意思。
這一套理論,其實和神教中的大神創世,指定天下之主,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套說辭,把王(天子、皇帝)推到了世間唯我獨尊的高度!
但是,與此同時,也產生了一個問題:既然天下是王(天子、皇帝)的,那麼,關百姓屁事!
百姓頂多對自家父母孝順,對子女慈愛罷了。至於對國家、對國君的擁護、忠誠,那是不配他們來談的!——這是士人才有資格談的!
百姓的角色,就是勞動,生產價值,給國家、國君、官僚們上交錢糧。
他們就是羔羊、韭菜的角色,被擼羊毛、割韭菜才是他們的價值,一個個的被刮的窮的像個鬼,甚至於棄老溺嬰!
這樣的百姓,你叫他們去愛國愛君,坦率的說,嘴炮再響,也說服不了他們,無法讓他們認可的!
不要奢望他們愛國愛君,特么的不扯旗造反,刷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副本,就算不錯的了。
愛國愛君不是沒有條件的,是有條件的。
而且這條件,主要的還是物質利益為基礎,而不是缺少忠誠教化。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衣食足」就是前提的物質條件,這個條件有了,然後輔之以教化,才能起到效果。
然而,自古以來,君臣集權,更樂於做的是向百姓搜刮,乃至於使得百姓倉也空井也空,這要叫他們知禮節、知榮辱、忠誠於國君,那是千難萬難的!
這樣的百姓,國家不關心他們,他們就只能自己關心自己——只想著自己了,顧好自家事就要用盡精力了,哪還有功夫去想別的事?
至於天下之主皇帝是誰,愛誰誰,關我屁事!
所以,曹琳罵他們數典忘祖,他們會說:天下從來也沒屬於我,天下是這個或那個皇帝老兒的,所以,數典忘祖罵的著我嗎?我又不是皇族中人。
周成駁斥的也很有道理!
嗯,很現實!
劉玄聽得,眉頭微微一皺。
炎軍無論是打到吳國、還是齊晉秦,都極其順利,而且沒有遇到什麼百姓抵抗!
百姓非但不抵抗,還樂於做嚮導,給帶路。——因為態度好,還會給錢。——十分積極的幫助籌備、運輸糧草。
打進都城,百姓「焚香擺案迎王師」,家家戶戶的大門上,貼著紅紙寫著:大炎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打別人,被別國百姓這麼吹捧著、逢迎著,還是挺爽歪歪的。
但是,細想一下,要是被別人打進來,百姓也這樣操作,那就蛋痛了!
想到這個,劉玄不禁心頭凜然!
一直以來,他為了鞏固皇權,只在乎民生方面,對意識領域的東西,有些疏忽了。
·意識形態領域,也不能忽略!不能停步不前啊!
·王者父天母地,為天之子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樣的思想,也該修正了!這一套東西,表面上吹捧著皇帝,實則上,卻把皇帝與百姓隔離開來了,一個高高在上,高在九重天似的,一個低賤在下,下的在九重淵似的!
·這特么一上一下,相隔十八重樓,還怎麼打成一片?
·要怎麼打成一片呢?
·民族主義?
·國家主義?
·君父子民……
曹琳與周成互相爭辯著,劉玄微皺著沒有,想著這突然想到的問題!
劉玄輕咳了一聲。
頓時,正在爭辯,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那兩個人,都止住了聲,對著皇帝一臉的慚愧,曹琳:「還請陛下裁奪。」
劉玄說道:「你們說的都有理。身為夏民,卻給蠻夷交錢糧效力,這就是數典忘祖,數典忘祖之輩,豈能不受懲戒?他們也不過是些小民百姓,國家興亡,那是君臣肉食者謀之的事,和他們有什麼相關呢?唉,都有道理,讓朕難斷。」
曹琳:「陛下,這樣的數典忘祖之輩,要是不懲戒,恐怕會壞了天下人心呀!」
周成:「陛下,北地百姓深受蠻夷迫害,亟待仁道王政安撫,豈能又施重稅?如果這樣,豈不讓人寒心?」
這就好像你家被某強人霸佔了,兒子也被搶了,強人迫害奴役你的兒子。然後你找了幫手來,殺回來,殺了強人,奪回了家和兒子,你卻指著兒子罵:你丫的為什麼給仇人端洗腳水!
這的確令兒子寒心,因為他也是受害者,此時他更需要的是安慰。
曹琳:「陛下,施予懲戒,一則可以正天下人心。二則,之前陛下召見臣等,商議水師戰艦一事,臣把這事放在心上了,多方打聽,那西洋蠻夷,船堅炮利,橫行大洋,不知強佔了多少國家,殺人越貨,巧取豪奪,實在不是善於之輩,如今他們已經到了我炎國家門,而我戰艦火炮都遠遜他們。現在雖雙方還沒交惡,但是將來的事,誰知道呢?誰說得准呢?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臣奏請營造戰艦、編練水師,以衛國安泰!對北民扣以重稅,正可增加歲入,儘快用於營造戰艦火炮,多多益善!這也是給他們將功贖罪的機會了。」
他的這麼一番的長篇大論一出,高潔、周成、王熙的臉色都是一變!
他們雖然都不是那種迂腐的義理份子,以為我執仁義,人就必會以仁義待我;以為修顆剛強無懼的心,就什麼也不用害怕了!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手裡沒把米,雞都哄不住!——這才是他們的觀點!
提防是要提防的!
增強武力,也是應當的!
但是,只要造火炮就可以了,何必再造艦隊,徒增花費?
高潔:「臣反對!這事臣也聽說了。西洋蠻夷,為人奸惡,不得不妨。但是,營造戰艦、編練水師,臣以為萬萬不可,也不需要!我國只需造足夠的火炮,就能守衛國門了,何必造艦隊呢?西洋蠻夷橫行大洋,已然成勢,我國又何必去虎口奪食,興起戰端呢?戰艦昂貴,海戰一起,必定靡費無數!」
養軍燒錢,打仗更燒錢,海軍就更更燒錢了,這話是不錯的。
高潔一說,周成、王熙跟著附和。
曹琳恨鐵不成鋼一般,回懟道:「這樣關門鎖國,倒顯得我大炎怕了那些西洋蠻夷,豈不有失我天朝上國之儀?至於戰艦昂貴,呵呵,」輕笑兩聲,「海貿有暴利,我大炎絲綢,運到西洋去,能賣出三四倍的價格,這裡面有至少數以千萬計的收益,戰艦雖然昂貴,但是有這樣的收益,難道不值?至於海戰,只要打贏了,就全值得!西洋蠻國,地狹人少,我大炎十倍於之,這樣的國力,豈能打不贏?」
他不怕打,就怕不打。
打起來才好呢!
戰艦火炮需求大增,這都是「工程」啊!
工程越多越大,油水豈不也就越多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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