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蜀沐城外,葬心噬情(1)
「看什麼?」察覺到樓少清的視線,顏紅葉頓時轉眸朝著他橫了一眼。
樓少清眸底沒有什麼要傳達給她的信息,只是看著她。
在顏紅葉被盯的有些發毛時,忙又將身上的被子攏緊了一些,抬眼斜瞟著流雲還在他他梳發的手,忽然間覺得流雲這丫頭真是可憐,要服侍這麼一個古怪的主子。
「船到南岸之後,你與流雲先喬裝一番,再一同向南海城趕路。媲」
「那你呢?」顏紅葉一聽,頓時再又看向樓少清,他已經收回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閉上雙眼似是在寧神。
她知道南海城是離蜀沐國最近的地方,可她也沒忘記那裡的陡峭山崖和那一座座險峰。
不過聽說經過那些險峰之後,對面的就是蜀沐國的國境了。
「主人應該會先回到蜀沐,派人來接我們。」樓少清沒說話,流雲便替他答了一番。
顏紅葉沒什麼異議,僅是又瞥了一眼樓少清沉靜的臉,猶思了一下,終是沒說出自己的疑問。
兩個時辰后,船已到岸,顏紅葉本想在與樓少清分道揚鑣之前問些事情,可等到她與流雲一起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換了男裝后,樓少清已經先她們一步的離開了。
這一路,她雖與流雲都是個子嬌小的男裝打扮,但終究不算是太引人注目。
這永望江以南的所有城鎮都有重兵把守,只是她覺得很奇怪,赫連珏怎麼會知道她們會往南逃?或者,他怎麼會猜到她們會向蜀沐國境內逃?
他究竟知道多少?
這一路上不乏其他勢力的兵力,除了在明的那些侍衛之外,隱藏在角落裡的部分角色也層出不窮。
顏紅葉覺得自己這輩子好歹也算是起起伏伏經過了太多,但是面對這幾天與流雲在一起的層層追殺,恐怕那些屬於後宮妃子之間的殺手也有不少藏在其中。
只是她常常看不太清楚,那些對她下狠手的人究竟是哪一方派出的。
而當初樓少清說的沒錯,流雲雖然不會武功,但她輕功出神入化,更使她驚奇的是,流雲不僅會醫,且撒毒的手段也是讓人驚訝的要死。
一路下來,那群追兵或殺手勉強順利的被她們甩了開,直到二人到了南海城之後,又換上了小乞丐的打扮,藏在城中的角落裡,經過了一天一夜的等待,到了黎明時,才小心的往蜀沐國城門的方向慢慢行去。
「姑娘,城門那邊的兵更多,這是最後一道關卡,呆會兒若是有人發現了我們,你便先跑,不出半個時辰,定會有主人派來的支援!」蜀沐國境前城門不遠處的雜草叢裡,流雲一邊往自己臉上塗著泥巴,一邊將一個小白瓷瓶交到顏紅葉手裡。
「這是什麼?」顏紅葉也在往臉上塗泥巴,又看了看自己另一個手裡的瓶子,有些不解。
「你身上三月赤蘿的毒還有一少半沒有完全清除,那些毒遏制你體內本來的真氣運行,所以不到萬不得己的時候,千萬不要動武功使內力,否則會反震毀自己的心脈逆氣而亡。」
「但若真的到了要拼上一拼的地步,你便將這葯吃下,暫時能擋一擋三月赤蘿的影響,不管如何,若是被抓,一定要先逃出來,直到主人派出的援兵過來。」
話落,流雲便不再多說,起身便要離開草叢。
「你幹什麼去?」顏紅葉忙悄聲叫住她。
「這些人不認識我,我出去趁機放個暗號,你自己找機會向城門裡跑,千萬要小心。」說著,流雲便以手中的木棍撥開草叢。
顏紅葉不再阻攔,看著流雲剛邁出一步的背影:「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順利進入蜀沐國,萬一有什麼,你們就不必再管我,保住自己要緊。流雲,這一路,謝謝你了。」
流雲不由停下剛要再邁出去的腳步,回眸看了她一眼,然後溫柔的輕笑:「我若將你就此扔下獨自離開,恐怕能活著進城,卻無法活著再出來。」
顏紅葉蹙眉,盯著流雲淺笑的杏眼:「樓少清究竟是什麼人?」
「你總會知道的,現在多說無益。」流雲笑了笑,便頭也不回的快步鑽了出去。
顏紅葉不再挽留,緊著拿著手中的瓷瓶,小心的放進衣襟里,然後小心的看向草叢外邊的情勢。
黎明已過,天色漸漸變亮。
直到白晝的陽光有些刺眼,蜀沐國邊境城門外駐守的兵力不僅沒有少,反而愈加的多了起來。
流雲也不知道究竟去哪裡放暗號,一時間顏紅葉也不知應該是趁著現在衝出去,還是繼續這麼傻等著。
直到午時的陽光愈加刺眼,在偏偏在這麼大的太陽下,下起了小雨,直到雨越來越大,烏雲遮住了太陽。
募地,顏紅葉眼前一亮,見那些人開始輪換著回後邊的營帳舉傘,又有人換崗。不等了,真的不能等了!
等了這麼大半天,也就現在這一會兒還稍微能有點機會趁亂逃過去。
不由的,顏紅葉握了握拳,低著頭貓著腰踱步走出草叢。
順著前方城門處那一排正在接受檢查的百姓的隊伍身後,一步一步的弓著身子往前走。
這雨越下越大,她不敢抬起臉來,不然臉上的泥都被衝掉,那豈不是很容易就被發現。
雨水順著破舊的衣服早已經透到了裡邊,冰冷刺骨的狂風吹過,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繼續努力向前走。
可不知怎麼的,她低著頭,看不清前邊,僅知道一直排在前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都已經快速的進了城門,她忙想要往前快步走過去,卻忽然發現雨停了。
雨停了,下雨的聲音還在。
清新而又濕涼的空氣里,蔓延著熟悉至及的龍涎香,她呼吸一滯,弓著身子,雙眼怔怔的盯著眼前地面上出現的一雙靴子。
她不敢抬頭,忙將頭壓的更低,側過眼看了看在自己的周圍還下著雨,而自己的身上卻已經半分也淋不到。
「你真以為,有誰能幫你逃得出緇祁?」
莫名的覺得雨簾里的聲音顯的萬分空曠,她呆看看著自己的雙腳,看著腳邊濕濘的土地,默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