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鬥法

老頭上下打量著王浩，王浩也在打量著他，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王浩眉頭微皺，眼前的齊老頭就是一個普通人，一點特殊的氣質都沒有，扔在人堆里絕對找不出來。

不過齊老頭卻在王浩身上看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說：「配鑰匙還是開鎖？」

「都不是。」王浩搖了搖頭。

「那你走錯地方了。」齊老頭說，隨後不再理睬他。

「齊叔！」莉莉此時開口了，可惜齊老頭仍然不搭理。

王浩給莉莉使了一個眼色，讓其離開了，當只剩下他和齊老頭兩人的時候，鋪子里一陣寂靜，除了上方吊扇的聲音，只剩下沙沙的鋼銼聲。

這裡很偏僻，一般的人根本找不到，也就附近住的人會來這裡配把鑰匙開個鎖，誰也沒有考慮過齊老頭生活的問題，而此時王浩卻考慮到了，他在鋪子里四處打量著，很普通的一個開鎖配鑰匙鋪子，這種鋪子在鬧市區都不一定能養活自己，更何況在這種地方。

隨後他又注意到了齊老頭的穿戴，老式的打扮，白色的短袖對襟棉小褂，黑色肥大的褲子，腳上一雙老人鞋，普普通通，唯一值錢的玩意可能就是他旁邊茶壺裡的茶葉了，離著一米多遠，都能聞到一股清香。

沉默了大約有十分鐘，老頭好像都已經把王浩忘了似的，一抬頭，看到他仍然站在鋪子里，於是開口說道：「還不走，待在這裡幹嗎？」

「我想學開鎖。」王浩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心裡也不相信有什麼世外高人，此時的心態是死馬當活馬醫。

「學會了搶我生意啊？」老頭翻了一個白眼。

「不、不是。」王浩說。

「不是搶我生意那就是想去偷東西。」老頭瞥著嘴說。

「我就想學一門手藝。」

「不教，你走吧。」老頭一口拒絕了。

王浩眨了一下眼睛，思考了片刻說：「這樣吧，你教會我開鎖，特別是防盜門的鎖，我給你五萬學藝的費用。」

本來以為五萬塊錢對於老頭來說很多了，直接可以把他砸暈，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齊老頭直接翻臉，說了一個字：「滾！」

王浩心裡這個鬱悶啊，暗道：「裝什麼裝？」但是看到老頭的表情又好像不是裝的，不由的疑神疑鬼起來：「難道齊老頭真是什麼高人？不會吧，高人又不是大白菜，不過也不好說，他在這種地方開鋪子，每天看樣子還活得挺滋潤，如果不是高人的話，那麼以前肯定是個小偷，現在定居這裡養老。」

「讓你滾，聾了嗎？」齊老頭再次吼道。

王浩也是有自尊的人，被連吼二次，面子有點掛不住了，但是又不甘心，於是愣是站著沒動，也沒有說話，臉皮微微發燙。

齊老頭瞥了一眼，沒有再吼，而是視他如無物，不再理睬。

「我想學開鎖，你怎麼才能教我吧？」過了幾分鐘，王浩開口問道，他心裡有了一個判斷，猜測齊老頭以前八成是個小偷，技術應該還行。

可惜齊老頭連理都沒有理他，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時不時的還喝口茶。

王浩心裡這個怒啊，不由的冷哼一聲，抬腳就準備離開，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姿態已經夠低了，對方還擺譜，可是下一秒，又把腳收了回來，因為發現了一個問題，現在是七月天，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鋪子里沒有空調只有一個老舊的吊扇，吹的風也是熱的，他此時已經汗流浹背，但是躺椅上的齊老頭卻一點汗沒有，只是多了一把老式的扇子輕輕的扇著風。

「我操，他是個怪物吧。」王浩心裡暗道一聲。

鋪子里再次出現了一陣寂靜，齊老頭閉著眼睛不理睬王浩，王浩心裡則湧出各種念頭，因為他發現了一點齊老頭跟常人不一樣的地方，這麼熱的天竟然不出汗。

「殭屍？妖怪？」此里他腦子裡有點亂。

「如果不是怪物的話，那麼是什麼？」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但是又有點不相信。

高人，民間確實有高人，但是少之又少，如同鳳毛麟角，怎麼可能隨便一個配鑰匙老頭就是高人。

武術，民間確實有武術宗師，他們遵守著古老的傳統，一生也就教幾個弟子，因為武術這種東西需要天天跟在師父身邊，手把手的教，師父和徒弟之間如同父子一般。

道術，民間有修道之人，只不過一般人根本見不到罷了，更別說融入他們的圈子。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齊老頭的呼嚕聲，王浩站得腿有點麻，找了個凳子，一屁股坐下，心裡想著：「不管你是真高人，還是裝神弄鬼，小爺跟你耗上了。」

期間，莉莉來了一次，被王浩揮揮手趕走了。

齊老頭一直沒有睡醒，眼看著快六點了，王浩肚子有點餓，拿出手機叫了二份外賣。

十幾分鐘之後，外賣送來了，剛要吃，齊老頭醒了，瞪了他一眼，說：「你怎麼還在這裡，出去。」

「那個……」

「出去！」齊老頭不給王浩說話的機會，起身將其推出了門外，不過兩份外賣卻留在裡邊。

因為門一直沒關，王浩看得清清楚楚，齊老頭轉身坐在凳子上，開始吃起他剛叫的那二份外賣。

「我去，這也太欺負人了吧。」王浩心中大怒，硬著頭皮衝進鋪子，本來想大吼一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老頭瞪了一眼，聲音不由自主的變小了，興師問罪的話變成了：「那個，齊叔，我叫了二份外賣，本來就給你叫了一份，那個另一份是我自己的，你看……」

「出去！」老頭根本不講理。

王浩心裡這個鬱悶啊，但是發火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敢發，老頭剛才那一眼讓他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絲緊張，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就是一個星期前差一點死在海里，他當時在船上面對黃宏威等人心裡都沒有絲毫的害怕。

「我想學開鎖，你怎麼才能教？」思來想去，最終硬著頭皮說道。

「我讓你出去。」齊老頭再次趕人。

王浩徹底的怒了，雖然不敢動手，但是脖子一梗，說：「就不！」隨後一屁股坐下，把另一份外賣搶過來，打開就吃，愛誰誰。

齊老頭瞥了他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麼，兩人開始吃飯。

稍傾，吃完飯，王浩將垃圾收拾了一下，感覺有點口渴，正好齊老頭在泡茶，他也沒客氣，找了一個杯子，拿起對方的茶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

咕咚、咕咚……

連喝了三杯，這才解渴。

「小子，知道我這茶多少錢一杯嗎？」齊老頭盯著他說道。

「多少錢？」王浩將茶壺放下問道。

「一百萬一杯，你剛才喝了三杯，三百萬。」

「什麼，你搶錢啊。」王浩一臉的吃驚，聲音不由自主的高了八度。

「喝不起？趕緊滾蛋。」齊老頭說。

「我身上沒那麼多錢，五萬是極限了。」王浩說，心裡同時暗暗想著：「裝不下去吧，一個開鎖跟哥要三百萬，瘋了吧，別說哥沒錢，就是有錢也不可能給你。」

他把齊老頭借茶要三百萬當成了教開鎖的費用。

「五萬就五萬吧，給錢。」齊老頭說。

「我手機轉給你，加個微信吧。」王浩說。

齊老頭還真有微信，連支付寶都有，他配鑰匙和開鎖基本都是走微信和支付寶。

兩人互相加了微信，王浩轉了五萬塊錢給齊老頭，然後開口說：「齊叔，現在可以教我怎麼開鎖了吧，我也沒有太多要求，只要……」

「開鎖？誰答應教你開鎖了，我關門了，你走吧。」可是話沒說完便被齊老頭打斷了。

「什麼？」王浩愣住了，臉上露出見了鬼的表情，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那個剛才我不是轉給你五萬塊錢。」

「是啊，茶錢。」齊老頭理直氣壯的說道。

「茶錢？」王浩徹底傻眼了。

「對啊，這我還虧大發了呢。」齊老頭唉聲嘆氣的說道，一臉吃虧的表情。

王浩也是服了，有心發火吧，但是剛才自己確實說是付茶錢，就這麼灰溜溜離開？又太不甘心了，錢給了，面子也丟了，最後屁沒學到，那真是丟了夫人又折兵啊。

「我不走，學不到開鎖的技術，就不走了。」沒辦法，只好耍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起來了。

「你不走，我走，吃飽了，出去溜溜彎，正好你給我看店。」齊老頭背著手，朝著外邊走去。

王浩眉頭緊鎖，下一秒，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說：「誰給你看店，你去那裡，我去那裡。」說完，將捲簾門往下一拉，朝著齊老頭追去。

齊老頭在前，一臉的悠閑，身後跟著王浩，滿臉氣呼呼的表情，感覺被耍了，但是又找不到出氣的地方，令他心裡十分難受，此時算是跟齊老頭杠上了，已經不僅僅是為了學開鎖的事情，而是兩個男人之間的一種決鬥。

「齊老頭，哥跟你沒完，吃你的，住你的，什麼時候五萬塊錢吃回來住回來，哥才走。」王浩瞪著齊老頭的後背，在心裡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