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滿心愧疚
「罷了，挖掉就挖掉了，老婦到時候去看看夫人的想法。那這些日子，少夫人萬萬不可去碰夫人的霉頭，只需要專心去服侍少爺就好。」
「好，我定會好好服侍，絕對不會有懈怠的。」步依瑤此時已經滿心愧疚，再加上對易司空也沒什麼惡感，忙不迭的就應了下來。
應下來后，她又和吳媽聊了幾句，仔細記下了易司空平日裡頭的喜好，感覺沒啥太大問題了，這才放心離開，向著鳴鳳院而去。
一回生二回熟。
早晨做好早飯，來這個院子的時候，她還有幾分不熟悉，費了好大一會兒功夫才找到地方。
現在她就已經熟悉了。
「夫……夫君，你在嗎？」到了鳴鳳院門口，步依瑤先是敲了敲門，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她也不明白，這麼叫對不對但是看那些已經過門的小媳婦兒，都是這樣叫自己丈夫的，應該不會出錯。
步依瑤耐心敲了半天門，這才聽見裡頭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別敲了，我聽見了，進來吧。」
步依瑤推開了門，正想找找自己的夫君在哪裡，抬眼一看，就發現易司空就在她面前坐著。
他還是坐在那日看見他時的那張躺椅上。
今日的他手裡頭拿了本書，書的質地很古樸，封面似乎是羊皮卷的，他瞧得很是入神，光線落在他如畫般的眉眼上，彷彿踱了一層光。
步搖依站在一旁瞧了好半響，瞧得有些入神。
這人真好看，比天上的謫仙還要漂亮。。
她轉念又瞧著易司空拿書的手，素白乾凈，骨節分明卻很是有力，指甲修剪的也整整齊齊。這是一雙不會被人錯認的男人的手，但是又有著尋常男人所沒有的精緻和高貴。
往常步依瑤看到的都是莊家漢子，一個個忙於勞作，手上又是一個個傷疤，看起來還有些猙獰，哪裡能說好看？
「楞什麼？」
易司空皺了皺眉頭。是這丫頭自己敲門進來的，但她進來之後也不說話，只一味的盯著他發獃，幹嘛呢？
「沒什麼。」她回神，忙搖了搖頭。本以為，那個救回來的狐仙，就已經很好看了沒想到自己的夫君還要更好看一些。
可是這樣的男人，偏偏攤上了個不良於行的毛病，當真是……明珠蒙塵！美玉有瑕疵。
易司空要是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他要是沒有這個毛病的話，不知道村裡面多少大姑娘小媳婦，要爭著搶著嫁給他呢。不過如果當真這樣的話，那肯定也輪不到自己。
「有事？」易司空問道。
「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可以幫你。」見他沒說話，步依瑤急了。
「我手腳很勤快利落的，那天你也看到了，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吩咐我。」步依瑤一心想要挽回今日的過錯，說的格外認真。
「你……不必這般拘束。」看著眼前女子睜大眼的模樣，不知為何，易司空竟然覺出了些許可愛味道。那根沉寂了許久的心弦，似乎悄無聲息的被撥動了一下。
「你且把這裡當做你家就好。不必太過拘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若是累了也不用硬去做什麼，徑自休息就好。」
步依瑤心中頗為感動，安靜聽著，一句話都不說。
「對了，說起來，你過幾日倒是可以替我去辦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一聽著說到了正經事情，步依瑤的眼睛登時就瞪得溜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過些日子，家裡面要置辦些東西。米面應當有些不夠了，其他的可能也有缺少。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屆時可以去問問吳媽。」易司空有些好笑，清了清喉嚨又道，「恰好過些日子就是鎮子里的大集，到時候我會給你些銀錢，你自去置辦。」
「該置辦的東西弄好了之後，剩下的銀錢不必給我，可以去買些你喜歡的東西。我看那些個小媳婦好像都有漂亮的簪花？你也可以買一個。還有衣服什麼的……你憑自己喜好就可以。」
對這個剛過門的妻子，易司空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卻也是憐惜這個手腳勤快的小姑娘的。因此，他不介意給她適當的銀錢和自由，讓步依瑤在這裡活的舒坦一些。
易司空說完話之後，等了一會兒功夫，步依瑤還沒說話，不由得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瞧著傻乎乎的？」易司空的聲音，在看到了步依瑤面容的時候戛然而止，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只見步依瑤安靜的站在原地，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靈氣的眼正泛著光，那是淚光。這一下，讓易司空慌了神。
「是不是我剛才的安排不夠妥當，讓你難過了。如果這樣的話，那按你心愿修改就是？」易司空有些頭大，他先前在府的時候也不曾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一個人，如今想是報應了，不過溫聲說了幾句，引得人淚漣漣。。
「我不是這個意思。」
步依瑤擦了擦眼睛，笑道，：「我不是太難過了，而是太開心了。夫君這麼安排，我很開心，也很感激。」
想她在步家的時候，別說什麼漂亮的簪花了，哪怕是跟著周氏去趕集，趕小集都不行。那些熱鬧都沒有她的份，她哪裡敢去肖想其他的呢？
所謂喜極而泣，多半也就是這種感受吧？
「我從來沒有去過趕集，二娘也不讓我去，這是只有姐姐和三哥才有的福利。至於想買什麼自己喜歡的就可以買……更是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夫君，我真的很高興。」步依瑤暗想著，她是遇見了一個好人了吧。大概是。
「傻。」易司空將手中的帕子遞給她，一時哭笑不得，這姑娘怎麼跟個瓷娃娃一樣，一碰就碎。
「遇見你，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了。」步依瑤笑得眉眼彎彎，那雙眼睛二凈而澄澈，不由令易司空有些出神。
「有什麼可幸運的。」他透出幾分自嘲，垂眸瞧著手中書。
自己如今這樣的處境，這傻姑娘還以為是撿了個寶不成？
「那個……夫君，你晚膳有何想吃的，若是可以的話，我幫你做上一些？」步依瑤有些忐忑的看著易司空問道。
她有心想要在夫家勤快一些，好好表現。可今天上午李氏厭惡的神色和話語，著實讓步依瑤失了不少勇氣。因此，眼下她問話的時候也諸多忐忑。
「吃食什麼的，不必太過麻煩。府上幾乎每日都由老牛頭去採辦飯菜，不去做也可以。但你若是吃不慣，廚房自己用，做些喜歡吃的，不用顧忌。」
步依瑤亮如星辰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本來以為今天上午易司空替她說話，還吃了她做的東西，是認可她廚藝的意思。原來……他也不喜歡嗎？
「我知道了，那我去收拾一下屋子，打掃打掃。」
步依瑤悶悶的說了一句，便轉身去收拾起來屋子。她心頭藏著心事，做起事來也慢了些。
她念做了春餅和白粥，另外又伴了幾樣青脆爽口的小菜配著，她覺得喝到粥食已經很滿足了，可他們不一樣，他們那言行舉止，瞧著便是個貴人，那龍干鳳髓都吃慣的，又哪裡會喜歡這種清粥小菜呢？今日上午，易司空能吃她做的飯，多半也是因為不想給她難堪吧。剛才，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腦子裡頭胡思亂想著，手上動作卻是沒停。不一會兒，整個庭院就打掃完了。
「夫君，該拾掇的，都拾掇好了。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出去看看，瞅瞅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步依瑤低著腦袋說道。
「去吧。」易司空猶豫了片刻，頓了頓，「我沒有嫌棄你做的飯的意思，今天上午的白粥和春餅，都很好吃。你往後……若是想要給我做的話，做就是了。」
「好」一聽這話，步依瑤頓時眉開眼笑，喜滋滋的去忙了。
見她眉眼彎彎的模樣，易司空也不由得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有了易司空的鼓勵之後，步依瑤也鼓起了勇氣，在家裡愈發努力幹活。
和李氏雖然互相有些不大看順眼，但兩人平時里也不怎麼接觸，因此算得上是相安無事。
日子就這麼一般，好似流水一樣的過去。不過幾日的功夫，就到了步依瑤去趕集的日子。
臨走前易司空還吩咐了幾句，讓吳媽給了她足夠的銀錢，又叮囑了該買的東西，這才讓步依瑤離開。
步依瑤揣著一兜子錢和滿心的歡喜，高興的離開了易家，去集市置辦東西。
集市可真大，真熱鬧啊！步依瑤到了地方之後，情不自禁的感嘆道。
往常她就算是來集市，也是平常時候，逮著空偷偷來的，哪像今日趕大集一樣這麼熱鬧。只見集市上一片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吳媽說要先買些麵粉，還有八角大料。碰到合心意的花布子，也可以扯上兩塊。如果碰到合適的花草，再買上一些，婆婆最近正因為這個傷心呢……對了，還可以買個好看的簪花。」步依瑤生怕自己忘買了什麼東西，一路上念念叨叨的。
走到集市裡頭，還沒走了幾步，就被一個賣麵粉的小攤子吸引了目光。這個小攤子和其他的比起來，有幾分格外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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