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

打臉

佟家長媳和佟安筠不客氣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在想想剛才見到的隆科多,少年風姿卓越、溫和有禮。瑪顏珠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

只是自家跟佟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若她真想嫁給隆科多還需要好好謀算。

心裡有事,就覺得這天寒地凍最是難熬,好在佟家也知道如今的天氣不能在外面多待,大家在院子里逛了一小會兒就回去了。

石榴和爾珍自然是回到端敏和庄靜的身後,她發現額娘與瑪姆的神色不太好。表面上看她們的神情與平日沒什麼不同,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只是熟悉她們的石榴卻發現,兩人的眼神微冷,明顯的不悅。

屋子裡人很多,她心裡疑惑也沒有多說,只是乖巧的站著。

「夫人,我看時辰也不早了,不如咱們下次再約?端敏她剛回來沒多久,府里還正忙著。」庄靜神色平淡的說道。

佟夫人從袖口拿出一個懷錶看了一下,「哎呦,這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都十一點了。既然如此,咱們就散了吧。等年後再約。」

庄靜眼皮一搭遮住眼底的嗤笑。

這赫舍里氏以前也沒發現這麼作啊,難不成真的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佟家抬了旗封了國公給了她底氣?

佟家原本是漢軍正藍旗,正藍旗屬於下五旗,她家還是漢軍,地位可想而知。今上是個孝順的,生母過世后抬了佟家入鑲黃旗。三藩之亂佟家立了功,又順勢抬入滿洲鑲黃旗,賜姓佟佳氏。

佟家從一個下五旗漢軍一躍成為上三旗滿軍,或許是跨度太大,瞧瞧現在堂堂國公府的當家夫人都開始嘚瑟了。

一塊懷錶而已,也值得她炫耀。

果真是小家子氣。

走到外面石榴東張西望,果真看到一輛裝滿東西的馬車。

她看到了,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佟夫人赫舍里氏笑道:「這奴才也真是的,還不趕緊把東西送府里去,放在門口不是惹人笑話。」她以為東西是四阿哥帶來送給佟府的,心裡得意麵上確實有些埋怨。好似四阿哥把東西放在這多麼的不妥當。

佟夫人沒看見她身上佟家長媳欲言又止的神情,那邊守車的奴才過來。「奴才給夫人,格格們請安。」

這個奴才石榴不認識,應該不是毓慶宮的,或者說不是毓慶宮得用的奴才,因此她沒有貿然開口。

剛才佟夫人已經鬧了個笑話,佟家長媳見她還要開口,趕緊搶在她前面說道:「你可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奴才?」

那奴才楞了一下,隨後答道:「奴才是四阿哥身邊伺候的。四阿哥受太子殿下之託幫忙給石家的格格送禮,原本是打算親自送去伯爵府的,聽四阿哥說剛才遇到石格格,就讓奴才等著把東西親自交到石格格手裡。」

四阿哥跟石榴不熟,他年紀也不大,做事難免欠考慮。在他看來既然在佟府遇見石榴,讓人直接帶回去就成,他也能少跑一點路。絲毫不會去想這樣做合不合適。

頂著眾人的目光,石榴得體的站了出來,「有勞公公,一點小意思,請公公回去吃茶暖和暖和。」石榴示意身後跟著的侍女打賞。大冷的天讓人家在外面等著,確實應該給點好東西。

「不敢,這是禮單,石格格請過目。」雖說太子的東西沒人敢剋扣,但禮單這東西還是給人家正主的好。

侍女接過來遞給石榴,石榴打開看了幾眼,就聽見身後有人大笑出聲:「有些人真是臉皮厚,可不是就惹人笑話了嗎。」

佟夫人誤以為東西是送給佟府的,結果卻是四阿哥幫太子捎帶的禮物,在眾人面前丟了這麼大人,烏雅夫人塞和里氏只覺得心中那口惡氣終於出來了。

讓你嘚瑟,這回打臉了吧?

「石格格,不知道老身有沒有這個榮幸看看太子都送了什麼。」她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可為了能給佟家添堵,她也顧不得了。

石榴淡定的收起手裡的單子,「這位夫人說笑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送了一面穿衣鏡而已。各位若是感興趣,改日姝瑗親自下帖子請夫人小姐們入府瞧個分明。」

也不知太子是否能未卜先知,前腳婉柔還炫耀她那個巴掌大的小鏡子,他隨後就送了個一米高的大穿衣鏡過來。還說什麼,讓她先用著,等日後尋了更好的在替換。

哪怕她現在是個小孩身體,對太子也沒有情愫,也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

一個巴掌大的小鏡子婉柔寶貝的跟什麼似的,若是讓她看到太子送的這個穿衣鏡,還不得嫉妒死。

她雖然恨不得現在就在婉柔面前炫耀,讓婉柔失了面子。但還記得這是佟家的府邸,她若是做了,不但打臉了婉柔,還會得罪佟家。

因此,哪怕這位她不認識的夫人目光熱切,她也給無視了。她才不要參與到這人與佟家的恩怨中。

爾珍發現她目光看向婉柔,還有什麼不明白,她笑的開懷。心說讓你嘚瑟,還六阿哥專門送的,也不怕說出去給董鄂氏一族招禍。

現在被打臉了吧?

人家太子不送則以,送就是大個的,你那巴掌大的小鏡子算什麼。

她決定了,回去就寫帖子,讓大傢伙好好看看。

塞和里氏心有不甘,也不太敢得罪石榴,只能惋惜的閉上嘴。

得知東西是四阿哥替太子帶來送石家格格的,佟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暗自埋怨四阿哥不會辦事。給石家的,你送去不就完了,擱在門口算怎麼回事。

到底不是佟家親生的,辦事就是不牢靠。

還有老大家的,剛才在屋裡怎麼不說,她若是早早地說了,自己也不會鬧這個笑話。

佟夫人把錯都歸在別人身上,也不想想,但凡她不這麼急切的去炫耀,而是問清楚,也不會出這樣的錯。

回去的路上,端敏特意把石榴拉到自己的馬車上,「說說吧,怎麼回事兒?」這四阿哥的奴才怎麼把東西送這來了,還是指明給她的。

石榴把太子寫的信拿給端敏,「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的太子得知四阿哥要出宮,就拜託四阿哥幫忙給送點東西。」怕額娘擔心自己跟太子私相授受,她解釋,「東西都是過了明路的,裡面有些東西還是太皇太后親自挑選的。」

「本來殿下要親自過來的,皇上有事吩咐他,正好又碰見四阿哥,索性就拜託給了四阿哥。」這一點太子在信里寫的明明白白。

女兒還小,端敏也不忌諱,拿過信來仔細看看。看完她還給石榴。照這樣看來女兒太子妃的身份是定下來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你也不能只收殿下的東西,我記得咱們帶來的特產還有一些,另外讓你阿瑪找幾個孤本字畫,找個時間給太子送去。」有來有往,感情才能長久。

這個道理她懂。「額娘,您也知道女兒只有花草這一項拿得出手,咱們帶來的花草送的差不多,剩下的也不好給太子送去。我就想著等回去了,從咱杭州的花園子里弄些好的,到時候給殿下送去。」

端敏沉思片刻,經女兒這麼一說,她才發現女兒手頭確實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若女兒將來只是嫁給普通的官宦人家,或者宗室,這些也夠用了。可那是太子,女兒這一點是遠遠不夠的。

「我看你畫畫的挺好,不如就給太子畫一幅畫,再提一首詩。」女兒別看年紀小,能靜得下心。

當初剛到杭州,女兒漢文說的並不好,字也不太會寫,她怕給家裡丟臉,就纏著石文炳給找了個識文斷字的女先生。兩年時間,只用了兩年,女兒的字就連教導她的女先生都自愧不如。

字寫的好了,她又開始學畫畫,雖然才學了三個月,她覺得畫得很好,完全不像個初學者。

端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皇上和太皇太后酷愛漢文,讓他們知道自家女兒的才華,也能給女兒增加好印象。

這皇家,只有太子的好感是不夠的,還要想辦法讓上位者們都喜歡才行。

畫畫啊?

石榴有個毛病,喜歡精益求精。就比如說練字,別人的好在她看來只是一般。她學的是魏晉時期的簪花小楷,只有她臨摹的跟創始者一樣,她才覺得尚可。等她在此基礎上有了自己獨特的風格傲骨,她才滿意,覺得自己學到家了。

簪花小楷如今臨摹有成,距離形成自己的風格還差一些。

至於說畫畫,她覺得自己現在連徒有其形都算不上。這樣的畫作,又怎麼好意思拿出來送給太子。

看出女兒的不願意,端敏也不勉強,自己的親生女兒,怎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她想了想,說道:「要不然,你跟綉娘學打絡子吧。這個簡單,以你的悟性年夜宴之前肯定能學會。」

打絡子?

石榴沒接觸過,也不知道難不難。還有,「這樣不會顯得禮太輕了?」

她靈光一閃,「要不然我去寺廟給太皇太后求個平安符?」京城的法源寺很有名,據說也很靈驗,京中的貴婦宗室的貴女不少都喜歡去那裡。

端敏在心裡盤算一下,求平安符簡單,若是心誠,那至少要在寺里待上七天,時間是到也來得及。

如此,她也就同意了。

爾珍得知石榴要去法源寺求平安符,她顧不得休息了,回屋就提筆去下帖子。她還沒忘婉柔炫耀琉璃鏡的事兒。

太子送的這個大穿衣鏡她見了,是真的華麗。鏡子的周圍是用上好的紫檀鑲嵌,上面的雕刻栩栩如生。

這麼好的東西不讓婉柔看看,她咽不下這口氣。

整天六阿哥、六阿哥的,不知道還以為六阿哥才是皇上的嫡子呢。

時間緊迫,她就把時間定在後天,只是很可惜,婉柔沒來。據說是被她阿瑪罰禁足。

婉柔沒來,也還是來了不少的貴女,爾珍特意帶著她們去看了琉璃鏡子,她就不信婉柔能禁足一輩子,早晚她都有出來的時候。到那時候她一定要好好嘲笑嘲笑她。

臘月十五,爾珍和石榴坐上石家的馬車,去往法源寺祈福。

臨近年關,去祈福的人不少,大部分是祈求來年平安順遂的,也有跟爾珍這樣大的姑娘祈求明年能許個好人家。

石家已經提前打過招呼,法源寺的方丈給她們留了個小的院子。

「兩位施主見諒,今日寺里人數眾多,只能給兩人收拾出來這樣的院子。」

法源寺一年到頭香火都很旺盛,更何況如今。能給兩人騰出這樣的院子,還是前天剛好有事兒退房走人了。

「小師傅客氣,這個院子就很好,有勞了。」石榴和爾珍回禮。

她倆帶的人並不是很多,兩個貼身伺候的丫頭,幾個粗使的嬤嬤,還有侍衛。院子太小,大冬天的也不能讓人家在院子里湊合,這些侍衛把人送到寺廟,就被石榴給打發走了。

石家的貼身丫頭也好,粗使嬤嬤也罷,都是會些拳腳功夫的,尤其是嬤嬤,很多都是被當成正規的軍人訓練過的。

這些嬤嬤,輕易五六個大漢別想近身。

因此哪怕是把侍衛打發走了,兩人也不慌張。

小院房間有限,石榴與爾珍住在最中間的屋子,兩個人睡一張床。兩人外面的隔間還有嬤嬤和丫頭值夜,剩下的嬤嬤和丫頭,分成兩撥睡在左右的房間里。這樣有個什麼事兒她們也好能及時趕過來。

前幾天日子都很平靜,兩人每日早早起身去大殿祈福,回來,石榴就練習打絡子。

直到最後一日,

「格格,太子殿下來了。」

石榴心裡一驚,太子來了?他怎麼會來這裡。

看了看身上的衣衫,見客沒什麼問題,她稍微扯了扯衣裳就跟著嬤嬤走了出去。

胤礽帶著侍衛就站在院子里,看著遠處的樹木發獃,聽到動靜他轉過頭。

「給殿下請安。」還不等她蹲下就被胤礽拉了起來。

「孤來給皇額娘祈福,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康熙元后赫舍里氏英年早逝,胤礽懂事後每年都會去寺里上香,一面說說自己這一年過得如何,另外也是祈求額娘下輩子能有個好人家,過好日子。

法源寺名聲極大,距離京城又近,是首選。

本來他上完香準備走人的,這裡人多眼雜,身為大清皇太子待的久了被人識破身份就不好。剛走出大殿就看到個眼熟的姑娘,他認出那姑娘是經常跟在石榴身邊的侍女。於是就把人叫過來問話,沒想到石榴真的在這裡。

石榴也不強迫自己行禮,她順勢起來。「這還不是因為殿下。殿下送的好東西太多,我沒什麼能回禮的,這不就想著過來求個平安符,祝願殿下來年能心想事成,事事順遂。」

「哦?」胤礽沒想到石榴來法源寺居然是因為自己。

石榴點頭,順便讓人把已經收好的平安符拿出來。她求了三道平安符,其中一道是給太子的,另一道是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

胤礽接過平安符,把其中一個順勢掛在腰上。他剛才已經打聽過了,石家人來此已經七天有餘,天天都跟著去做功課,誠意十足。一想到對方是為了給自己求平安符,他心裡就暖洋洋的。就連看這光禿禿的景色都覺得順眼。

「孤打算回去了,可要一起?」這個院子里都是女子,並沒有見石家的侍衛,正好他身邊跟著的都是皇室數一數二的高手,跟他一起回京,也安全。

石榴本來是想要拒絕的,忽然她眼前閃過一些畫面。

畫里,太子一行人在路上走著,忽然竄出一群黑衣人,那群人武藝極高,且出手狠辣。太子帶著的人根本抵擋不住,等救援的軍隊過來,太子被砍了數刀奄奄一息。

之後太子被帶回宮,他醒來后大發雷霆,折打了好些毓慶宮的奴才,正好被趕來看望他的皇上看到。

皇上震怒不已,當著眾人的面說他『殘暴,生而克母,不堪為太子』,並且在年夜宴上揚言要廢太子。

太子聽到這話后活活氣死了。

畫面到此結束,石榴身形一晃,差點摔倒。

「沒事吧?」胤礽擔憂的看著她,若不是他正好在此,石榴就要摔倒在地上。「我看你臉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他心裡著急,一著急連自稱都忘了。

石榴心有餘悸,她顧不得冒犯雙手抓住太子的衣衫,「別走,有危險。」那畫面太真實,就跟之前看到道琴的一樣,她覺得那就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瞧著胤礽關心的眼神,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去送死。

她決定改變他的命運。而且她有一種直覺,上天既然讓自己看到胤礽的未來,說不準就是想讓自己改變它的。她這樣做也是順應天意。

危險?

胤礽不明白為什麼石榴會這麼說,要知道他這次來帶的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更何況他雖然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出宮,宮裡除了老祖宗和汗阿瑪別人並不知道。難不成還有人專門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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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康熙八年佟氏抬入漢軍鑲黃旗,二十七年抬入滿洲鑲黃旗。這裡略有改動,時間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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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以為小時候的四爺活的應該是很自在的那種,而不是像後來謹小慎微。誰小時候還不是個熊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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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福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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