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度出擊
第十六章再度出擊
北平古稱幽州、燕京,自元以後京城一直都立在此處,經過了七、八百年的經營名勝古迹不計其數,其中的皇城故宮更是天下之最,沒有哪一個地方哪一個朝代的地方可以比擬,是陽居風水的活化石。
北平的冬天總是灰霾霾的一片,入冬以後就開始下雪,三人晃到北平時正下著細碎的小雪,像是為他們洗去一路的風塵。幾人哆嗦著截了輛的士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後就進入了一間酒店——悅來酒店!(據說悅來客棧乃是全國最大的酒店連鎖業,每一個闖蕩江湖的江湖人都曾經在內落腳,口碑好,價錢公道,品牌價值居同行之冠,這裡借用一下。)
次日天氣放晴街頭又是形形**的人流,熙熙攘攘的好不擁擠。最開心的莫過於瑪莎了,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人,那麼繁華的都市,那麼鮮艷的色彩……夜晚的霓虹燈直把眼睛刺花了也捨不得收回來。
燕子和高梁最想遊玩的地方莫過於各處的名勝古迹,而瑪莎想遊玩的地方卻是百貨公司,為此二人不時的慪氣,差點沒有到了要比劃一下的地步。高梁夾在中間做和事佬協調雙方的矛盾,最終雙方商定單日隨燕子雙日隨瑪莎。
隨著日子的過去三人乾脆租了一個小院落居住,想什麼時候出去就什麼時候出去,不想出去的時候就在屋裡呆上一整天。高梁不時一個人自己溜出去找節目,一段時間后居然也有了一般三山五嶽的朋友,但是從來都不敢讓那些人知道自己住在哪,不然鐵定給燕子逮住上政治課不可。
時間過去了一個多月,瑪莎也燙起頭髮穿上了高跟鞋,走出去只要不開口說話,絕對沒有人能看出她和這個城市裡的姑娘有什麼區別。燕子和高梁也不例外,抗拒改變不了命運,在瑪莎這個形象設計師的強硬擺弄下,二人也成了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可惜沒有人慧眼識「豬」來請他們做形象代言人,哪怕是賣賣急支糖漿、今年過年不收禮的廣告也好啊……
瑪莎實在是太喜歡這座繁華的大都市了,簡直就是女孩子的天堂,完全沒有顧慮到男人的荷包,向二人提出了以後就在這裡生活的偉大構想。
「啊?在這裡生活?那我們不是失業了?」高梁實在是佩服瑪莎的勇氣。
「失業?你在家就不失業了嗎?」瑪莎反問高梁。
「那當然了!你聽說過當農民會失業的嗎?這可是個好行當,不管你是經濟危機還是地震海嘯,全都不用擔心失業的問題。雖然收入是差了些,但是多保險啊!」高梁的語調是充滿了滿足感。
「你當然是保險了!一個吃飽全家不餓!況且當農民也不一定就保險,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農民沒了土地變成永久性失業嗎?看病沒錢、讀書沒錢、蓋房子沒錢、娶媳婦沒錢……還是在城裡安家好,找份工作改行得了。」燕子自然是幫著瑪莎說話。
「只要我們不找工作我們就是旅遊者,沒有失不失業的問題,一找工作咱們可就成農民工了,而且還是失了業的農民工!」高梁是堅決反對。
「其實在城裡還有一種工作是不會失業的!」燕子神神秘秘的對高梁說道。
「哦?還有比當農民更好的差使?說來聽聽!」高梁馬上來了興緻。
「乞丐!你可千萬別小看了它!這行業挺不錯的,遇到經濟環境好的時候月收入可過萬,如果你有上進心、肯努力的話,當上首席乞丐后更是不得了,可以在網上做廣告開加盟連鎖店,把高梁品牌推廣到全國……」
「行了行了!失業失到你種水平也算是人材了,不但失得有個人風格,還失得有遠見、有品味,如果你把燕子品牌推廣到全國加盟連鎖店,我第一個就申請加盟,要不股份制也行。失業失得有這麼高的經濟效益你還真是有戰略眼光!連鎖店成立后我們就集資上市,把全國的乞丐都聯合起來,成立丐幫,然後再集資,再上市,把燕子品牌國際化,再拉外國的洋乞丐入伙,進行第三次集資,跟著吞併微軟、空客、通用、可可、花旗……..」高梁知道燕子是在忽悠自己。
乞丐二人當然是沒有做成,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格局下,行乞也早已進入了產業化時代,沒有一個好的造型你根本就混不下去,如果你想從低做起,行!先把手手腳腳砍斷了再說!如果你想自立門戶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控制著這個產業的幕後老大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不上繳大部份利潤的話非把你人間蒸發了不可,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個四肢不全、連走路都要趴在一塊木板車上的乞丐造型,就請你暫緩愛心的泛濫吧,沒準你的收入還不如人家高呢!
混混噩噩中幾人混過了年,其間燕子和高梁沒有放棄了自己的「專業」,隔三岔五的往鬼市上跑,既為增長些見識也想結識些同道中人。本地鬼市乃是民國時傳下來的習慣,只在天黑下來時才對外營業,直至凌晨時分打烊歇業,和張老頭處的白天營業絕不一樣。一種特殊的商業模式一旦固定下來,就不是個人的能力所能改變,況且這也是一種特色,絲毫不影響鬼市生意的興旺。
鬼市中什麼樣的人都有,西裝革履的商人、頭戴白帽的回回,頭戴白巾的阿拉伯人、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印度人……所經營的古玩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在檔次上、種類上、規模上都不是張老頭處所能比擬的。
古玩中最常見也最平常的要數瓷器了,中國一詞在音譯中就是瓷器的意思。別以為常見的東西就好甄別了,當中專業的贗品連專家都能忽悠,當你看到一個老實巴交的外地人揣了一件古玩在神神秘秘向你兜售的時候,如果你以為自己是揀了個漏,買回去過不了幾天你就會捶胸口——被人蒙了!
一件古玩如果你認為它是假的那它就一定是假的,如果你認為它是真的那它就……未必是真的,不交足了學費誰也別想三、倆下就能出師,由此可見這行的水有多深,懂了點門道也並不一定就保險,沒幾分水性盡量別去涉那趟渾水,要不非淹死你不可!
燕子和高梁經常在鬼市上一逛就是一整夜,多看、多聽、多問、少買。哦……是根本就沒買過,據賣臭豆腐的人說,自己從來不吃自己做的臭豆腐。二人在古玩中也看到混雜了少許的法器,但不是太普通看不上眼就是太稀罕了捨不得買,燕子就別提有多掃興了,窮啊!
正月尚未過完,瑪莎就對燕子和高梁說自己找了份工作,是在一間百貨公司做售貨員,嚴格來說是做一個會動的模特兼售貨員,即有漂亮的時裝穿又有工資拿,瑪莎十分喜歡這份工作。
眼見瑪莎是鐵了心要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燕子也拗不過她。不過這樣也好,對著一個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女孩,整天問你這問你那,實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如果有人幫著分擔一下那就不同了!你可以當成是消遣……就這麼決定了!燕子馬上改變了主意改而積極支持,讓人類最高的學府——社會大學來好好教育她吧!
自己和高梁也總得想些什麼東西來做吧,總不能坐吃山空等著吃軟飯啊!打定主意燕子就和高梁商量起「創業大計」來:
「你認為衣、食、住、行中哪樣好賺些呢?」燕子問高梁。
「你認為呢?」
「這衣嘛,從收棉花到紡紗、到織布、再到做成衣服你覺得哪樣好賺?」
「你認為呢?」高梁還是反問道。
「前面那幾樣我們都不夠本,最好就是賣時裝了。裝修、租金、加上申請代理兩個牌子,六、七十萬應該差不多了吧?攤子會不會太大了,萬一到時不夠資金的話我們可沒錢再投下去了,難度會不會太高了?」
「你認為呢?」
「要不我們去賣豬肉?開餐館?販羊?這幾樣本錢上倒不是問題,你覺得可行嗎?」
「你認為呢?」
「說到住嘛,市場也挺大的,要不我們去註冊家皮包公司做房地產中介?聽說挺好賺的,就是不知門檻高不高!」
「你認為呢?」
「最後一樣就是行了,開車行是不可能的了!去包輛汽車來跑長途也不錯,養家糊口是絕對沒問題,偶爾還能出去喝喝小酒什麼的,但……是不是太沒志氣了?」
「你認為呢?」
「你能不能老是重複這一句啊?給點有建設性的意見行嗎?」燕子給高梁「認為」得有些火了。
「我這是在擁護你的意見,支持你的決定!我現在全權委託你幫我決定公司中的一切大小事務,以後想幹什麼就放開手腳干吧,我就是你最堅強的後盾!」高梁打起官腔來。
「我什麼都幹完了那你幹什麼啊?」
「那……晚上我幫著數錢,行嗎?」
「你說呢?我看你還是數毛吧!」看著一點主意都沒有的高梁,燕子心裡不禁打起了鼓:要不要燉點豬腦給他補上一補?明顯先天發育不完全啊!
想來想去燕子總算是決定了——開超市!這行挺好的,店面租下來裝修好,先約些供應商供貨,等開了張之後別的供應商就會自動送貨上門,到了固定的時間結一次帳,沒貨或缺了什麼的打個電話就搞定,每天就只等到收錢了!連招牌和冰箱都有廠家送,不亦樂乎!
干就干,二人挑了個人流較大的位置就風風火火幹了起來,沒半個月一間嶄新的店面就落成了。剛開始因為新鮮,二人是一腔豪情蒼天可鑒,可沒二個月看著不慍不火的生意額心就涼了半截,賺回來的錢還不夠一個人花的,況且在店內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二人一商量,決定拉倒,一張大紅的「旺鋪轉讓」就貼在了店門口……
短暫的失敗並不能打擊燕子的創業熱忱,深思熟慮之後又決定開間時裝店,到時還可以讓瑪莎回來幫著看店,自己和高梁就可以出去「搞副業」了,真是一舉兩得啊!這次燕子斥重資在商業街上盤下了一間轉讓的「旺鋪」,倒騰起服裝生意來。這下倒快,談妥價錢辦好手續馬上就可以營業了,二人又做起老闆來。
眼見手上的資金已所剩無幾,燕子把鋪里的生意扔給了瑪莎經營,自己則和高梁商量起發財大計來:
「國民生產總值上去了沒有?」
「生活水平下降了!」高梁是一陣感慨。
「要不……咱們再活動活動?」
「哎呀…..你早說嘛!我等你這句話好久了,革命尚未成功你就墮入了溫柔鄉里,我是愁啊愁,愁就白了頭,如今我和你重逢后…….」
二人真是姣婆遇到脂粉客,一拍即合啊!
次日高梁就去輪流找那幫豬朋狗友喝酒,待灌得七七八八之後就旁敲側擊多方打聽。剛開始一伙人是天南地北的胡侃,又是說喝酒又是說女人,說著說著高梁就藉機把話題說到了奇聞軼事上,再間接轉到最近發生的一些新鮮事情上。
「你們誰知道最近鬼市上出了些什麼新鮮貨色嗎?」高梁開始拋磚引玉。
「我知道!我最近聽說出了一對玉豬龍!龍體高二十六厘米呈C形,吻部前升向上彎曲,嘴緊閉鼻端截平,上端邊起銳利的稜線,有對稱的圓洞為鼻孔,具有豬的特徵。只是賣主要價太高直到現在都還在鋪子里沒有脫手!」一個叫小三的瘦子搶先說到。
「你那算什麼!頂多就是一件少見點的禮器罷了!我早幾天看到一座木雕的羅漢,那可是屬於國寶級的古董!可惜……賣主倆兄弟還沒來得及脫手就進了局子,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另一個叫石頭的大塊頭說道。
「哦?是什麼樣的木雕羅漢?那倆兄弟是怎麼弄來的?」高梁一聽國寶級的馬上就來了興緻。
「是一座花梨木雕成的羅漢,叫什麼名字我可說不上來!那羅漢通體紅灰色蹲坐在一塊石頭上,眉尾老長,伸長了脖子好像正在看什麼的樣子,一隻鞋子打了補丁,另一個還穿了個洞,特別的逼真!至於怎麼弄來可沒聽人說起,誰局子里有兄弟的可以打聽打聽。」石頭向眾人細說了那羅漢的外表特徵。
「切!你們說的那些全都是古董,有什麼新鮮的!我表哥手中那樣東西才叫稀罕!」一個原先趴在桌上的馬彪忽然站了起來吼到。原來馬彪遲來了幾步給一伙人輪流罰酒,沒半個小時就先趴下了。
「難道是三條腿蛤蟆?」石頭很不服氣,馬上擠兌起石頭來。
「是一隻寸…….寸半長的屍牙!」馬彪甩著頭含含糊糊的說道。
「屍牙?北京山頂洞人的還是雲南元謀人的!哪條死屍沒屍牙啊!」石頭大笑著說道。
「是殭屍的屍牙!你見過一般人的牙齒有寸半長的嗎?頂多就兩公分罷了!這隻屍牙是我表哥九死一生才弄出來的,他們五個人去發一個大墓,結果五個人去了只有二個人出來,逃命的時候無意中就把追殺他們的殭屍的屍牙給弄了下來!」說到這件事馬彪的酒也嚇醒了一大半。
「照你這麼說稀罕是稀罕了,可那玩意有人要嗎?」一個叫黃毛的年輕人見馬彪說得挺玄乎的,不禁開口問道。
別說是黃毛,在場的人中恐怕除了高梁和馬彪自己外,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他所說的話。
「本想著老外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要個三、五萬也就算了,沒想到一直也沒有找到買主!」馬彪把表哥的意思說了出來。
「馬彪,你表哥有沒有提起裡面有沒有什麼好貨色?弄得出來嗎?」高梁打鐵趁熱,想把情況摸清楚。
「屁!他們連主室都沒找到就先被機關弄死了一個人,後來在一個墓室中看到七具棺木,本想著就有收穫了,誰知道一撬,棺蓋根本就沒上釘,他們把棺蓋推開之後發現裡面除了一具灰色的屍體外,什麼東西也沒有。剛開始見到那麼完整的屍身時他們也嚇了一跳,醒過神來后就在屍身上亂搜,誰知卻是什麼也沒有,就在幾人大失所望正要去推開另一具棺木的時候,那屍身的臉上忽然慢慢長出了一層淡淡的綠色絨毛來,跟著睜開了雙眼,一下坐了起來,不知誰大喊了一句:詐屍了!大家就爭先恐後的往外跑,後面的情況連我表哥自己也說不清楚了。」馬彪把聽來的東西對眾人複述了一遍。
高梁聽了也猜不出狀況,打定主意回去問問燕子再說。這裡的人都當馬彪是在吹牛說鬼故事,誰也沒往心裡去,扯著扯著又扯到政治上去了,大家都在有一句沒一句的瞎湊和著。
席終人散,高梁回到鋪子和燕子說起打聽到的情況,燕子聽了忙道:
「有門!那七具棺木內絕對是術士用秘法為守護墓室煉製的殭屍,既然要用到殭屍守護,那裡面肯定有價值連城的寶貝!你快去找一下那人的表哥,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干一票怎麼樣。」
「有殭屍啊?你有把握?」高梁忙問道。
「這種術士煉製的普通殭屍對付普通人還可以,對付咱們嘛,還差了一點!咱現在也算是資深人士了,還不是小菜一碟!」燕子現在絲毫沒把幾個後天煉製的殭屍放在眼裡。
「行!我這就去辦!」高梁說完就出門找馬彪去了。
馬彪的表哥叫飛毛腿,平時就是幹些坑、蒙、拐、騙的勾當,見到有人對這事有興趣馬上熱乎了起來:
「那顆屍牙我早幾天脫手了。那裡可邪乎了,我們剛進去就被機關弄死了一個兄弟,後來還詐了屍跳出一個綠毛殭屍來要吸我們的血,好在我跑得快才揀回了一條命。現在還要回去我可不幹,不過我可以把你們帶到哪裡去,不過……價錢方面…….。」
「好說好說!不過我先聲明:如果你要了領路費,那下面的寶貝可再沒你的份了,到時可別反悔!」高梁馬上回答他道。
飛毛腿見高梁回答得非常乾脆,眼睛立即轉了幾下,一會才道:
「那下面有殭屍啊!肯定還不止一具,你們不怕?」
「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活,你就別操那份心了!說個價吧!」高梁神氣的對飛毛腿說道。
「那……我和馬彪湊份子,行嗎?」飛毛腿看著高梁很有把握的神情,立馬改變了主意。
「行!但我們是大份的,你們是小份的,有問題嗎?」
「可以,就這麼說定了!」飛毛腿滿口應承下來。
大家約好時間就分開各自準備去了。
回到鋪子,高梁把情況對燕子說了,燕子就趁瑪莎招呼客人沒留意的機會和高梁溜了出去。
離開了老道的贊助,燕子才發現事情實在是太麻煩了,就說畫些稍高深點的道符吧,首先得先上奏章,其中又有固定的時間、步驟和禁忌;第二得步踏罡斗;第三為叩齒、捏訣、請神;第四為焚香念咒,然後才能畫符。而畫符的場地也有講究,首先得設壇,壇上有旌旗、鏡、劍、弓矢、法器、開設門戶等等,道具繁多。壇也有多種多樣,如果是設六甲壇則要先齋戒沐浴,然後選擇六甲日吉時,用土布裹定五方之位,相隔尺許,周圍用新磚壘起,高約一尺五寸,空處用五穀填滿,上設長明燈三盞晝夜點明,外用黃布製成神帳一頂罩下;前面設香案一座,擺放著鏡、劍、法器等東西,再供養著甲馬雲鶴,每日設茶、酒、果三品……如果是八卦壇則用桌子壘起,一層一層高達數丈,然後用黃絨繩將桌子一圈圈捆綁固定……一個字:煩!
燕子這次準備就畫一些用於鎮屍的鎮屍符算了,別的高深點的就不弄了,為了幾張不知道還用不用得上的破符起碼得準備十天、八天的,不值得!這一刻燕子深深感受到了師傅的用處:師傅,我想你啊!……
少了張屠戶就得吃帶毛豬?地球少了誰不照樣轉!燕子照例去準備用慣了的物品,另外還加備了一把專門為對付殭屍用的墨斗,再配製好硃砂和黑狗血混合的墨汁,又去專門賣香火蠟燭的供品店買了黃裱紙和專用毛筆,配以硃砂畫了一疊鎮屍符,一切準備妥當就和瑪莎說要出門一趟,約齊馬彪和飛毛腿就出發了。
四人穿州過省,花了二天的時間才來到廣西的百越地區。這裡地處偏遠,山高林密人煙稀少,的確是可以放開手腳大幹的好地方。發現這個地方的二貴是本地土著,早在上次進入墓室的時候就已殉職了,現在由飛毛腿帶路可真是冤枉,走了好多彎路又發覺翻錯了山頭,多花了一天的時間才找准位置,一路往前穿進。
「到了!」飛毛腿進入一片地勢較平坦的林地時說道。
這裡長滿了高大的松木、鐵杉、栲樹、水青樹……當中攀沿而上五爪喇叭藤把樹冠包裹得粽子一樣嚴嚴實實,彷彿要把大樹整棵吞噬下去一樣。這時從綠罩中忽然飛出了一隻紅咀相思鳥,幾人這才收回了神遊的思緒。
飛毛腿循著刀砍在樹上留下的記號,東拐西彎的走了七、八分鐘,就看到了一大堆黃色的新土,幾人跨上土堆,一個深深的盜洞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就是這!」飛毛腿指著洞口說道。
高梁拿出繩索綁在最近的樹榦上,然後做了幾個火把備用,當先就抓著繩索滑了下去。盜洞有十幾米深,墓室內二米多高的樣子,高梁一個人可不敢到處亂走,打開手電筒往裡面打量著,等到餘下來的人都下來后才在燕子的帶領下往裡面慢慢走去。越往裡走腐爛的屍臭味越重,直嗆得每一個人都想吐,這種人體的屍臭味和別的動物發出的腐臭味不一樣,是一種極為特別難以形容的臭味,燕子拿擦汗用的毛巾把口、鼻都捂了起來,剛轉過一個拐角就看到一具站立著極度腐爛的屍體。
「他叫趙國華,是被突然刺出的長槍釘死的!前面的機關已被我們弄壞了,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後面的我就不知道了。」飛毛腿向幾人說道。
眾人又向前走了二十幾米,來到飛毛腿所說的墓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兩具有些輕微腐爛的屍體,屍體面容極度扭曲,似是在臨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與痛苦,全身的皮膚也輕微下陷貼在骨頭上,像是被抽幹了全身的水份一樣。飛毛腿還沒來及向眾人解說這二個人的身份,一具沒有棺蓋的棺材內猛的立起了一具屍體來。
「殭屍啊!」飛毛腿大喊一聲拔腿就跑。
飛毛腿一跑馬彪也跟著立即就跑,而燕子和高梁卻動也沒有動,不慌不忙的從包內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陳年糯米來,一把一把的朝殭屍撒去。糯米打在殭屍身上全化作了一道道青煙,而殭屍則在痛苦的抽搐著。
「高梁,上!掃他下盤把他弄到棺材里!」燕子一聲令下。
高梁立即上前伸出腳在棺沿上一掃而過,殭屍的身體就向後倒了下去。燕子快步來到棺邊拿出一道鎮屍符猛的貼在殭屍的額頭上,符一沾頭,殭屍立時就停止了掙扎並閉上了雙眼。眼見三幾下手腳就制服了殭屍,高梁不禁大聲稱讚起燕子來:
「行啊,燕子!我的下半生就全托負給你了。」
「少廢話!快幫我把棺蓋蓋上。」燕子可沒功夫理會他的肉麻話。
高梁把火把點著插到墓壁上,二人就把地上的棺蓋抬起蓋在棺木上,然後燕子依次在其餘的棺材頭上貼上了一張鎮屍符,搞完這些還沒完,又從包中拿出墨斗,從可樂瓶中倒上混合了硃砂和黑狗血的墨汁,在棺材身上彈起墨線來。彈墨線時先彈橫線后彈縱線,連棺材底都不能放過,是謂天羅地網罩。燕子平時用的紅線網也叫天羅地網罩,但與這種在製作和使用上有些區別,威力也小了很多。天羅地網罩男屍忌天羅女屍忌地網,乃是根據陰陽之氣在大周天運行的規律計算出來的,除非是遇到十惡大敗日,不然就算是遇到了金屍亦不可能逃脫得了天羅地網罩的封鎖。十惡大敗日為不利之日,是指每個甲子日中的甲辰、乙巳、壬申、丙申、丁亥、庚辰、戊戌、癸亥、辛巳、乙丑等十日,在這十日中天羅地網罩威力大減,謂之日遇大敗。
這裡棺木擺放也是極有名堂的,乃是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依次序頭尾相連擱置在兩張厚實的木條櫈上,棺木故意不上釘,當棺木內的屍體吸收了人氣之後就會詐屍蘇醒化成殭屍,把闖入墓中能見到的人畜吸干咬死。上次馬彪一伙人就是因為人太多靠近了屍身的鼻孔,所以殭屍才會蘇醒得那麼快,把當中的兩個人吸成了乾屍。不過剩下的二人也是命大,如果他們是順著七星排列的位置直接進入主室,那七具屍身也會同時詐屍,非把他們全部分屍了不可。
當燕子和高梁終於把墨線彈滿棺木的時候,馬彪和飛毛腿又重新溜了進來。原來二人逃命時見到燕子和高梁根本就沒動,開始還以為是他們嚇傻了動不了呢!回過神來一想又不對,裡面連慘叫的聲音都沒聽到,況且來之前他們又是蠻有把握的樣子,過子好久也沒動靜,二人壯了下膽又回來瞧瞧,正碰上燕子和高梁完工大吉呢!
「你們兩個也太丟人了吧!就你們這膽,說出去都給我們考古界丟臉了!」高梁奚落起二人來。
馬彪和飛毛腿見殭屍不知被燕子和高梁弄哪去了,心中還在嘀咕著呢,哪裡還有什麼脾氣,唯唯喏喏的應著,跟在二人身後往裡面去了。燕子順著七星排列的空位走了進去,亦步亦趨的小心翼翼,用順手撿來的長槍開路,生怕再遇到什麼機關。果然,進入下一條墓道沒多少米,墓壁的一側就噴出了一些霧狀的液體來,燕子趕緊後退,並扯下蒙在臉上的毛巾往噴水霧的壁孔扔了過去。這時霧狀水霧「篷」的一下就燃燒起來,饒是燕子退得快,眉毛和頭髮依然是被瞬間的余火烤焦了不少,要不是及時用毛巾擋了一下噴霧的噴口,非變成包青天不可,真是比剃頭還險!
四人迅速後退到墓道口,不一會熊熊的火光中就傳來了一股濃濃的酒香味。原來噴出的霧狀液體正是濃縮了的烈酒,噴出來后被噴口機簧轉動的燧石引燃,這就形成了熊熊的大火。大火燒了足足十多分鐘才停下來,地上連一點水漬都沒有留下,可見這烈酒的度數有多高。待煙散去燕子才重新往裡面摸去,這下更是打醒十二分精神,以免馬前失蹄英名盡喪。幸好過去沒十米就到了主室,此外再沒有別的機關,燕子在主室走一圈打量了下室內的環境,只見墓室有二百多平方米大,四周繪製了不少的壁畫,壁龕內還放置有零星的瓦罐、瓦盆等東西,最後把目光投到了左邊的棺木上。
棺木通體漆黑,一頭翹起一頭平,不同於常見的方棺,長約二米,寬、高各八十公分,擱置在一個低矮的地台上。棺面和棺底的邊上還刻有香草的陰紋,並描上了金漆。燕子圍著棺木細細打量了一圈,確定沒有機關和在半月溝一樣的符咒時,才叫馬彪和飛毛腿去外面把他們原來帶來的家什都拿進來,自己則和高梁研究起如何下手來。
高梁用手指頭在棺面和棺側上敲了幾下,聲音沉悶短促,根本就是指節自身發出來的聲音,轉而又分幾個方向用力推了推,棺木穩穩噹噹的紋絲不動,連一丁點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哎喲!夠厚實的,別又是金絲楠木吧?」高梁記得上次撬棺木,差點沒把二人累死。
燕子抽出砍刀在翹起的棺材頭上狠狠的砍了兩刀,刀砍在棺上發出「噹噹」的響聲,直接回彈回來把燕子的手腕震得陣陣發麻。
「哎呀!好硬!」燕子大叫一聲,把砍刀放平改而打側片了起來。直片了十幾刀,總算把棺材頭部片下一小塊拇指大小的木片來。燕子使勁把木片撬起、割下,放在手電筒的強光下細細打量,只見木片紋理緻密顏色棕紅,還有一點墜重的感覺,放在鼻下聞了聞:
「哎呀,慘了!是紫檀木!」燕子大叫起來。
「怎麼了?比金絲楠木還難弄嗎?」高梁趕緊問道。
「你不知道!這種紫檀木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木料,亦稱青龍木,屬於紅木中的一種,分佈在亞洲熱帶及南洋群島,我們南方亦有少數,沒想到第一次南下幹活就讓我們給碰上了!這種死木頭紋理緻密質地堅硬,與其它木料截然不同,放在這種陰涼乾燥的地方就像是新木一樣,要弄開它肯定要大費一番手腳了。」燕子一邊說還用腳在棺木上狠狠蹬了兩腳。
「最珍貴的木料啊,哪……值錢嗎?」高梁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
「就這棺木弄出去起碼值一百萬!」燕子估計道。
「啊!太誇張了吧?我們改行去盜砍這種木頭賣不是更好嗎?」高梁的頭腦轉得特快。
「你想得美!這種常綠喬木生長極為緩慢,高可達五、六丈,非數百年不能成材。葉為羽狀,蝶形花冠,果呈扁圓形,周圍有廣翅,木色棕紅,質地異常堅硬和沉重,可形容為硬如金、沉如鐵!在明朝的時候皇帝就已派人在南方採辦紫檀木料以作備用,南方的采盡之後又下南洋諸島大肆採購,凡是大一點的全都弄了回來,因此南洋諸島的紫檀木也沒能逃過絕跡的厄運。可以說當時全世界的紫檀木都匯聚了在北京城裡,直到清代,皇宮裡所用的紫檀木全是明代時所剩,到最後袁世凱稱帝時才將清代未曾用完的紫檀用盡。清代也曾派人採伐,但明代時採伐過量,新木尚未成材,多細如房椽,彎曲不直,無法使用。紫檀木在近百年內已告枯竭,這也是它為什麼會如此珍貴的原因。與紫檀木相近的有海南檀,俗稱花梨木,也是一種極為珍貴的檀類木種。質地堅硬有光澤,呈紅褐色,紋理細膩精美,適合做傢具及雕刻用。另有檀香木,俗稱白檀,有黃、白兩種,木質堅密有芳香昧,多作香料或扇骨之類小物件,與紫檀木有明顯區別,極易分辨。」燕子向高梁細說了紫檀木的歷史,免得他想入非非壞了腦子。
「我知道老外倒是很喜歡紅木傢具的!」聽燕子說完,高梁斷了念頭。
「歐美國家都不產紫檀木,將此木視為珍寶,在清末時就不惜重金多方採購,現在歐美國家的紫檀器具,多數是那時由北京運回去的。到了現在,一張紫檀木做的古董靠椅起碼值十萬,桌子不低於二十萬,如果是床或柜子的話隨隨便便也要五、六十萬,要是做得精細點的話一百萬也買不到。這棺木嘛……要是能弄得出去肯定也能賣個好價錢,可惜了!」燕子拍著棺木說道。
「那……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把它弄出去!」高梁惡狠狠的說道。
「啊?你知道這棺木有多重嗎?這種棺木是由八個人抬的大棺,加上中間輪換的人手起碼得十幾個人,又要把這個大墓刨開、開路、一路上的運輸,沒五十萬本錢下不了台!那還是在光明正大的前提下,你以為你是做生意啊?那麼明目張胆!」
話間馬彪和飛毛腿從洞口回來了,帶進來一些鏟子、鎬頭之類挖盜洞用的器具。高梁此時正在鬱悶中,搶過鎬頭就在棺材頭上往上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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