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入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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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入魔(中)
話到此,只要靖南郡王一聲令下,京中金銀首飾樓必然出借賬簿,只要對照翻查,就能證明舒府侍女有無說謊。最新最快的更新盡在..
這時,舒相插手叫止,建議湯少懲治兩邊未盡職的丫環,這事當意外揭過去算了。
舒夫人聞言,驚怒交加,好不容易逼得湯少正面處理這事,自己公爹卻公然坦護那個惡女,這口氣她怎麼忍得下去。「分明、分明大錯在——」
「相爺言之有理,」信陽侯賀長揚收起沉思狀,打斷舒夫人的話,擺出一副極講道理、為夫人們名聲考慮的極體貼樣,「主子怎麼會有錯呢?主子是不會有錯的,錯的自然是服侍的人慌於職守,如果她們堅守崗位,又怎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千錯萬錯都是這些刁奴沒有照顧好兩位主子之故。」
湯懷謹的視線落過她,喬毓寧心中一緊,跳起來護在稻光前面道:「你敢」
「把她們帶出去。」湯懷謹定定地看著她,黑眸暗沉無光,平淡地吩咐道。就像吩咐人把屋裡的垃圾簸出一樣輕淡。
喬毓寧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無法改變湯少的決定的,她轉向內紗帳,手捏得緊緊地,壓抑著渾身的憤怒與漫天升起的恐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是不是要錢,你要多少,你說」
舒明香靠在母親懷裡傷心地痛哭,舒夫人聽得這惡女污衊女兒后被揭穿真面仍無悔改之意還妄圖用銅臭錢砸女兒,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著隱忍的舒母,憶及數月前的喬母,多麼想似的一幕。喬毓寧閃了閃眼,她咬牙,雙膝跪倒道:「我求你,你放過稻光,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眾人還沒來得及完全表達出他們的驚異,已被湯少勃然爆發的怒火給驚傻了。
從多寶格架到重珠紗簾,湯懷謹憤怒揮出的拳風,幾乎是擦著喬毓寧的臉過去的,絲絲斷髮飄落。奢華昂貴的美玉屏風,乍然碎裂。眾人驚懼,噤聲。
這是第二次湯懷謹無法控制住自己憤而向喬毓寧出手,他拎著她的衣領,齒間血絲濃郁,他低喝道:「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喬毓寧心裡酸澀之意並不亞於對方,這瞬間有無數質問湧上心頭她全都忍下,目中含淚,只輕輕問道:「那你是不是肯放過我?」
「不可能。」湯懷謹斬釘截鐵地回道,說完,他揪著她的衣領的手微微顫抖,只怕這話會惹得她發病。
喬毓寧抹下眼,微笑道:「好,我知道了。」
湯懷謹愣,喬毓寧輕輕推開他,走到稻光旁邊,咬唇看看她,道:「你跟著我,都沒享過幾年福。你慢慢去,不要走得太快,我定會給你報仇。」
稻光抽下鼻水,強忍住哭意,道:「婢子無礙,卻是少夫人要多多保重自己。」
「菊香、金荃,你們送稻光一程。」喬毓寧神情出奇平靜地吩咐道,與其讓稻光在別人手裡備受折磨而死,還不如讓自己人來省些痛苦。
菊香、金荃邊哭邊答應,兩人正要動手,眼前卻一空,稻光已落入少爺手中。湯懷謹單手兩記瞬間抓透稻光雙肩,毀去她一身武藝,將人隨和扔在一邊。
「你現在滿意了?」他目光如炬,如冰劍,渾身漫溢無法自抑的殺氣,深沉而痛苦。
喬毓寧沒看他,視線不離痛苦蜷縮在角落強忍顫抖努力向她擠笑表示她很好的稻光,笑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反對你過門呢?他今年都二十了,不肯近女色,我給他找女人他也不要,跟名ji傳風流事還是代人受過,一門心思要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不停,我怎麼鬧他都不聽勸。難得你們把他逼到這地步,說實話我挺高興的。可是,」
她側過臉,沖舒夫人懷裡的舒明香冷冷道,「既然你不要他的孩子,那以後都不要有了。」
舒明香還沒說話,她母親舒夫人急怒道:「你、你還敢恐嚇你——」
喬毓寧淡淡抬個眉,道:「把她們送回舒府,休書,稍後奉上。」
「你、你敢」
喬毓寧背手走出房間,菊香、金荃扶起稻光,緊緊跟上去。
花滿秋從角落裡冒出來,進言請郡王妃慎重考慮給舒府送休書的決定。主要是如今局勢不穩,舒府若鬧個沒頭沒臉,其他三相勢必會有異動。這是在給榮佳公主提供拉攏人心的機會。
「那是你們的事,跟我何干。」喬毓寧就是為這些所謂的男人大事業考慮太多,讓步太多,才會讓自己身邊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傷害。
花滿秋再勸道:「花某以項上人頭保證,此類事永不會再發生。」
喬毓寧輕笑,他湯大少爺何嘗不是拿他的性命在保證,如今又如何。花滿秋不讓路,喬毓寧換道,兩人一攔一擋,驀然,屋內傳來驚恐的叫聲。喬毓寧猛然回頭,視線里,湯少倒下的身影,好像停格的皮影戲,緩慢而又迅猛。
就好像那一年那一月的冬天,年輕、驕傲、不可一世的湯少轟然從高高的象牙塔頂端重重地摔落。
喬毓寧沖了兩步,又緩緩地收回步子,神情安靜地望著倒於血泊中的湯少,難掩憐憫。
本年三月准太子賀君陽祭天遇刺,湯懷謹催動體內仙藥之力博命救之,強敵是被勉強逼退了,他自己的身體經絡卻被霸道的仙藥之力毀得七七八八,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回來,弄到葯治好愛愈性命的老婆,還沒歇夠就被妻子慧劍斬情絲的決絕刺激得再也無法控制體內澎湃的仙藥之力,傷勢複發,命懸一線,危在旦夕。
湯懷謹不是不相信妻子的清白,他清楚地知道舒明香的陰謀,他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完成他的復仇計劃。
喬毓寧卻已經不願意再等待了。
兩兩相望,湯懷謹很清楚地看明白對方的心意,他合上不甘的雙眼,任由近侍們封住他穴道,施行急救。
保皇黨徒最中堅的新生派首領靖南郡王賀懷謹傷重難愈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夜之間,飛遍京城各個犄角旮旯。人人都知道了郡王妃與側王妃爭寵,害死舒相家千金腹中胎兒,氣得年輕的郡王吐血三升,要死不活,命難長久。
為了保證年輕能幹的賀郡王不被家中悍妻氣死,張淑妃奉了慶安帝的旨意,邀請郡王妃進宮賞花。
喬毓寧孤身入宮,除了那隻玉塤,什麼也沒帶。
張淑妃待她很客氣,宮中稀罕玩意新奇貢品只要她巫山宮裡有的統統都讓喬毓寧先用先選。喬毓寧安之若素,唯一喜好就是吹手裡的玉塤。
塤音首次在御花園響起時,張淑妃眸色相當驚訝,又浮現起情理之中的深意。
喬毓寧對宮裡人事沒有好奇心,張淑妃還是想辦法讓她知道了玉塤後面的故事。
據那幾個在她做客休息的小宮殿外嘮嗑所說,湯少入京解讀謹寧堂濟民堂誰制假藥被困皇宮那段時間,只要一得空,就埋首於打磨塤器,日夜不綴,置宮中三千人於無物。經多方打聽,眾宮娥方知原來湯少要送份驚喜給心愛的妻子,故而親手磨製,空耗心血也再所不惜。情深如許真是羨煞眾人矣。
喬毓寧聞言一笑,讓人給張淑妃送句話過去:必將娘娘美意轉訴於湯少知。
從那后,張淑妃再沒讓人到浣花殿下嚼過舌根。
宮外,湯懷謹以跌破全太醫院醫官眼睛的神奇速度康復,他似乎生來就是要創造醫學奇迹的人。儘管湯少爭取挽回他缺席造成的己方失利,朝堂上還是以絕大多數臣屬意意通過了廣開門路為太子選妃的諫言。
在逃離自身責任長達七個月後,賀君陽終於被迫回歸一個合格的帝君應該具有的容忍氣度。在群臣意志前,他選取陸相之族女陸羽珠、黎相之義女黎雙雙、等眾多與世家名門有密切關係的女子,將她們納入府中。
其中,信陽侯表外甥女阮弄影以身份最高,被封以良娣之身進選。
皇太子是妥協了,朝堂上依然是大事吵翻天小事扯嘴皮子,沒多少人賣他面子。那些重權高官連慶安帝的面子都不賣,何況他個沒有根基的新手呢。
這跟娶沒娶他們家關係戶都一樣兒。比賀君陽所設想的差得遠了。
賀君陽苦悶不苦悶后不後悔怨不怨恨是沒有人知道的,但是,據宮中八卦流傳,他回絕了手下第一能人靖南郡王欲接妻子回郡王府的請求。哪怕賀君陽很快跟湯少兄弟表示幫不上忙的歉意,相信賀君陽記恨湯少『裝傷躲避曾經的承諾只為討好自己女人害他辜負嚴夢晴』一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未來新君賀君陽,本性上就與他的父親慶安帝如出一轍,記仇不記恩。
當然,據史書記載,刻薄寡恩是帝王這個職業從事者性格上的常態。非獨賀君陽一人所有。
賀君陽自然要向宮內外所有人證明他不是這樣的人,不是他不放喬毓寧出宮,而是喬毓寧實在太討慶安帝歡心了。為了能讓來日無多的慶安帝多享幾日快活安寧,賀君陽不得不忍痛背負罵名,辜負兄弟所託,要留喬毓寧在宮中多住些日子。
照太子所說,喬毓寧這輩子都甭想出宮了。誰要再猜測她的出宮之日,就是在揣測老皇帝的死期。如此一來,向太子請求允許喬毓寧出宮這種話誰敢再問出口呢?
湯懷謹託人給妻子送了把鑰匙,說她要是想家就回去住。然後,乘舟南下,為新太子的戶部收稅忙.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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