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自救

清心寺中，木魚聲回蕩在空曠的寺廟裡，太后褪去一身華貴的衣服穿著道袍，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向著一眾菩薩佛祖雙手合十，口中還默念著經文。

完成早上一慣的誦經，皇後身邊的嬤嬤便扶著太后往食齋的方向去用齋。穿著布鞋走過安靜的禪道，太后覺得心神寧和，舒氣通常。

嬤嬤看著太后說道：「太后，與其呆在宮中似乎呆在此處倒是更舒服了，看您的身子都硬朗了。」

「是啊，人人多說這京城好啊，可是哀家還是覺得，這裡來的舒服。」太后深呼吸了一口周圍的空氣，檀木香夾雜著菩提子，是一個讓人安心的味道。

緩步走到了食齋，一方豆腐，一拳米飯，還有一碗新鮮的蔬菜。就算是太后，在這裡也得和別的尼姑們平起平坐。太后輕嚼著嫩豆腐，心中不知為何隱隱不安。

果不其然，當太后還在用齋時，食齋的大門被打開，住持帶著一名穿著宮中的官服的人走了進來。太後面色凝重，放下碗筷，站起身往外頭走，那穿著官服的人便乖乖跟在太后的身後。

到了一僻靜之處，太后才開口問道：「何事？」

那人撲通一下跪下說：「太后！京城現在已經大亂，還請太后回去主持大局！」

「哦？現在找到哀家了？」太后的語氣中充滿嘲諷，「哀家現在已經一心向佛，無心管理宮中之事了。」

「太后，您萬萬不可這樣啊，太子他瘋了，他想要殺了皇后，現在雖然已經控制住，但是皇後娘娘暈了過去到現在也還沒醒。」

「你說什麼，太子他弒母？」太后猛地轉身，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那人。時間回溯，一切又回到了前朝舊夢，太后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這雙不滿皺紋的手，實際上也暗地裡結束了不少人的生命。

六子奪嫡，多麼殘忍的過往，血腥的場面歷歷在目，沒想到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太后努力平定住自己的情緒，在那人希冀的眼神之下，最終妥協。

「看來這後宮還是需要哀家，傳哀家懿旨，將太子押進天牢，待哀家回去審訊！」

「是，太后。」那人繼續說，「太后，還請隨微臣回去一趟吧，馬車都已經備好了。」

「知道了。」嬤嬤扶著太后，步履蹣跚地往自己的住處去。

只是再怎麼說，這周車勞頓太后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回去也是要一定時間的。這皇家寺廟又是在偏遠的地方，回京城少說十天多則半個月。

沒過多久，皇后在太醫們的照顧之下蘇醒過來，她顫抖著睜開雙眼，一旁的貼身侍女驚喜地喊：「娘娘！你醒啦！」

她就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般，一下子彈坐了起來，臉上一副驚恐的表情驚魂未定。侍女急忙問道：「娘娘，你怎麼了沒事吧？」

「宣寒……」皇后閉上雙目抬起頭，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被刀尖抵著喉嚨的冰冷觸感她記憶猶新，而自己心愛的兒子如同鬼怪一般眥目的表情，讓她想起來就忍不住瑟瑟發抖。

「宣寒……他現在在哪裡？」

侍女有些擔憂地，支支吾吾地說：「娘娘，太後下了懿旨，已經將太子殿下關進了天牢，等候發落……」

「太后？」皇后明顯很是疑惑，「她不是已經被本宮趕到皇家寺院去了嗎，怎麼，本宮什麼意思她還不明白嗎！」

「娘娘說的沒錯，只是前段時日那些個大臣們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到太后，希望太后能夠回來主持大局，他們便派人去找了太后。現在太后她……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太后回京！這意味著什麼，對於皇後來說，如果現在太后回來了，她和太子之前辛辛苦苦做的那些事都將前功盡棄，一切都將回歸原點。

皇后默默搖頭，自顧自地說：「不行，絕對不能讓太后回來，不行……」她左思右想，終究還是想到了那人，她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快，快去請家父過來，快！」

看到皇后如此著急的模樣，侍女說道：「是！」便匆忙離開了，皇后勞累地背靠在床欄上，雙目無神地看著頭頂的幔帳。

過了好一會兒，算算時間父親也應該到了，但是根本沒有見到父親的身影。侍女獨自回來，憂心忡忡地告訴皇后說：「娘娘，您父親，他……他要奴婢轉告娘娘，此事他已經無力插手，還請娘娘要保重好自己。」

「……知道了。」父親什麼意思皇后自然是明白的，就連他都已經放棄了趙宣寒。畢竟，沒有人會支持一個做出弒母這種事情的人登上皇位的。皇后懊惱地抱著自己的頭，現在就連父親都已經放棄自己了啊。

內心的失落與痛苦折磨著她，也讓她更加堅定，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坐以待斃，沒有人幫著自己那就自救。她的目標也只有一個，就是阻止太后回京。只要太后不回京，所有的局面都可以挽救，所有的事情都還留有希望。

她起身簡單地披上一件外套，坐在桌案前執筆寫著什麼，然後把紙條交給侍女，說：「把這個送到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侍女反應了一下，突然大驚，「娘娘！這……萬萬不可啊，還是在想想吧，一定還有別的法子的。」

「你看本宮還有別的法子嗎？」皇后說道，「你就別管那麼多了，這是本宮自己的事情。你快去快回，莫讓別人發現了你的行蹤。」

那侍女行禮說：「是，奴婢告退。」隨後便帶著紙條出了景仁宮，一直往東面的方向走去。到了一個破舊的房子處，她突然吹了一個口哨，不出幾秒就有人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說道：「娘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侍女將紙條塞給他，那人打開一看，上面只有醒目的四個字：「殺了太后。」

沒錯，他們就是皇后親手培養的暗衛，也是她留有的最後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