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替身
李小山也想試試,但他的浩瀚集團名頭雖大,底子卻很虛,實力不足,就想拉張金生一起搞。張金生說:「那塊地我知道,好幾家國企盯著,省建更是志在必得,好像還有幾個北京的太子爺也想插一手。怕是不好弄。」
李小山道:「爭取一下嘛,未戰先認輸,這可不好。」
張金生道:「我是信心不足,但你若能把地拿下來,我們可以合作。」
李小山道:「這不廢話嗎,我要是能拿到地,對了,你在國土那邊不是有關係嗎?」
張金生道:「自打趙市長落馬,我就被人盯上了,現在搞,不是找死嗎,我不能動。」李小山也沒指望張金生出手,便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要是得手了,你可得入一股,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張金生道:「那是一定。」
李小山出門時,從鹿佩佩的房間里走出來兩個人,一個是鹿佩佩,還有一個瘦高的年輕男子,西裝筆挺,器宇不凡,見了李小山就笑著說:「李總,久仰大名,自我介紹一下,張總手下一小兵,胡建。」胡建說著就拿了張名片雙手捧給李小山:「請李主席多多關照。」李小山單手接了,隨手掏出一張黃金名片給他,胡建大喜,給鹿佩佩遞了個眼色,鹿佩佩趕緊也掏出一張名片,說:「李總自從您榮升主席,好久不見了啊。哦,這是我的新名片,請多多關照。」
李小山知道她什麼意思,就給了她一張,說:「鹿主任,以後見著我能不能不要躲,我又不會吃人。」說完他就嬉皮笑臉道:「至少不會偷吃張總的人。」
留下一個邪魅的微笑后李小山就走了。
胡建大聲喊:「恭送李主席。」
然後就和鹿佩佩研究起李小山的黃金名片來,張金生瞪了兩個屬下一眼,劈手把名片奪過來就回了辦公室,胡建名片被奪倒不覺得什麼,鹿佩佩急眼了,跟著張金生一直到門口,但到底沒敢進去。
胡建對她說:「看我的。」
張金生回到辦公室后,把兩張名片丟在桌子上,聽得一聲響,倒是吃了一驚,拿起來看看,還真是黃金製作的,心裡想這個李小山真是瘋了,搞這麼大排場。
胡建進來說:「現今這社會風氣不好,有實力的一味低調,生怕別人知道他有錢,沒勢力的到處拉虎皮扯大旗,招搖過市。」
這馬屁拍的不露痕迹,張金生聽了很受用,就說:「招聘會的事都結束了?」
胡建道:「都結束了,一共招聘了六十八個人,南州學院法學院三十二個,其餘江東大學六個,工業大學三人,建築大學二十五人,還有兩個科大的研究生。」
張金生道:「怎麼這麼少。」
胡建道:「今年動手晚了,好的都被人家挑完了,剩下的這些怎麼說呢,畢竟是次了一等,所以就壓縮了名額,我打算今年秋季招聘提前動手。」
張金生點點頭,胡建這個分析是靠譜的,金輝集團包括其前身,一直注重社會招聘,在校園招聘這一塊抓的很晚,經驗很缺乏,今年的確是動手晚了。
胡建彙報完校園招聘,又說:「集團人力資源資料庫已經建成,回頭我安排人在您電腦上安裝軟體。」張金生道:「蘇總進修結束了嗎?」胡建道:「結束了,已經回湖北了,說一周後過來上班。」
蘇明輝是梁安的人,金輝集團成立后,張金生希望他能出任管理副總裁,蘇明輝沒有直接答應,因為這樣一來,他就要脫離梁安,直接到這邊來。張金生也沒有逼他,恰好深圳有個進修課程就派他過去了。這中間梁安來南州時,張金生跟他談了一次,梁安同意蘇明輝轉到這邊來,這樣蘇明輝才正式答應受聘為金輝集團常務副總裁,負責內部管理。
張金生道:「蘇總在南州還沒有安家,湖東別墅已經立項,你過去看看,有合適的給他留一套。」胡建說:「這件事我跟蘇總溝通過,他不想住別墅,說壓力大,說房子的事就不必公司操心了,他自己搞定。主要是希望集團能在子女入學上幫點忙,他的女兒明年就要上小學了。我請示了沈總,跟東門小學聯繫了,已經定了,蘇總也很滿意。」
東門小學是省重點,南州最好的小學之一。
張金生對胡建的主動很滿意,就說:「你抽空去一趟上海,把那邊的事定下來,籌備組一起成立的,北京的已經運營,那邊還是一團漿糊,這個趙春珍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胡建道:「據現在掌握的情況看,趙春珍一到上海就跟幾個台灣圖書公司在談,這個人恐怕是不能用了。」
張金生吃了一驚,對胡建說:「儘快查明,現在就著手換將準備,不管是否屬實,這個人都不能用了。」
胡建道:「我已經安排劉亮過去了,不怕她反水。」
處理了正事,張金生就問:「江乘四是怎麼回事?」
胡建給張金生聘了個男秘書,叫江乘四,跟張金生年紀一般大,身高體型相仿,更主要的是說話的聲音酷似張金生。
胡建笑嘻嘻說:「以後,你有什麼事就交代給他,他一打電話下去,如朕親臨,誰人不怕?」胡建解釋說集團辦公室要聘幾個秘書,這個叫江乘四的各項條件都不錯,所以就錄取了。「其實當時錄取他也有這種考慮,現在有些會議,你不參加吧,人家說你怠慢他,你參加吧,又沒有什麼事,實在是種負擔,我就想咱們給他來個魚目混珠,能哄就哄,有效減輕你的工作負擔。」
張金生道:「這樣好嗎?」
胡建道:「我覺得沒什麼不好,當然尺度得把握好,可有可無的,咱們就派個替身去,要緊的會自然還得您親自出馬啦。」
張金生一想這未必不是個好辦法,現在生意大了,應酬的確多的有些過分。有些去了沒意思,不去又失禮得罪人的場合就派江乘四去糊弄一下。
「那就給他弄個大點的頭銜,總裁特別助理什麼的,免得被人發現尷尬。」
胡建道:「好咧,你吩咐,我照辦。」
打發胡建走後,張金生把鹿佩佩叫進來,說:「辦公室處理文件的人以後隔離起來,什麼人都能進去怎麼行,你擬個改造方案報給我,若是不懂就打電話給張總。」
鹿佩佩問哪個張總,突然想起來就說:「我明白了,改造方案明天就給你。」
然後就打開日程表說:「晚上六點在心儀酒店808廳宴請國土廳的侯廳長,擬沈總、總部趙總、地產趙總、李總和總辦俱主任、張副主任和我參加。」
張金生說:「叫胡建也參加。」
鹿佩佩又道:「明天上午八點,鳳安縣黨政考察團到南州,第一站CBD,您上午八點要去機場接梁總,是否另外派人去藉機?」
張金生說:「梁總是老朋友,我去CBD,叫胡建去機場接。」
鹿佩佩道:「中午沈總要去參加東華酒店剪綵,東華酒店是教育廳的產業,不去恐怕不合適,您又約了市財政局的王局長,誰來陪鳳安客人。」
張金生道:「東華酒店是掛靠教育廳的,據說幾個領導為此還搞的很不愉快,不必太認真的,明天蘇總就回來了,叫蘇總去東華,沈總陪客人,盡量把酒店安排的近一點,如果可能我請兩路人馬見一見。這對范縣長他們有幫助。」
鹿佩佩一一記下,又對張金生說:「晚上十一點,你要和英國那邊視頻,千萬別忘了喲,否則要打屁股的。」
鹿佩佩說完卻還是不走,眼睛盯著桌子,張金生就把兩張黃金名片都丟給了她,心裡想:「女人就是女人,到底眼皮子淺,幾克金子而已,心心念念忘不了。」
晚上張金生宴請國土廳的侯廳長,希望能在新豐縣的鐵礦項目用地上給予支持,侯廳長是蘇小燕介紹給他的,以前不熟,經過交流就熟悉多了。
臨走的時候,侯廳長握著張金生的手忽然說:「我跟小蘇很熟的,你以後有事可以直接來找我。年輕人想幹事,我們要多支持嘛。」
胡建給張金生使了個眼色,張金生就提醒說:「我們的報告書,請廳長有空過目。」在此之前胡建已經把一個裝文件的紙袋子和土產放在了侯廳長的車上,侯廳長心領神會,說了再見就走了。
第二天一整天張金生都在忙碌中度過,直到下午送走鳳安縣考察團才得以喘一口氣,然後他就和蘇明輝一起趕到雙龍山莊見梁總,梁總設家宴款待,也算是給蘇明輝踐行。
蘇明輝飯後就回城去了,張金生留在雙龍山,和梁安一起散步到湖邊,梁安道:「時間過的真快,小蘇跟著我一晃都十年了,他不提我都忘了。」張金生道:「我挖了您的左膀右臂,心裡不安啊。」梁安道:「哪裡,他在我這已經沒有進步空間了,倒是你幫另外一個大忙。我能有今天,全靠了這批年輕人拼死拼活跟著我。」
梁安感慨道:「公司越大年份越久,人事關係就越複雜,論資排輩就越嚴重,很麻煩的,你以後要注意,用人機制一定要有彈性,千萬不能僵化。」
梁安也在籌劃組建集團,他開玩笑說是受了張金生的啟發,其實他做事風格跟張金生完全不同,他專註主業,一直在飲料行業深耕,有了支柱產業后再試著組建集團,而不是像張金生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斧頭,多生孩子亂打架。
孩子多了,要管理好當然要搞集團化,梁安就沒有這個緊迫性,但現在他的攤子也鋪的越來越大,所以集團化改革是必然之路,這次來的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向張金生取經,借鑒他的成功經驗。張金生當然毫不隱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兩個人在湖邊談了很久,直到梁安的女秘書打電話給他叫他回去,梁安才往回走。
梁安的貼身女秘書叫張秀玲,三十齣頭,跟了他很多年,兩人是情人關係,但張秀玲是一個很守本分的女人,一直默默無聞,從沒有鳩佔鵲巢的念頭。
這就是梁安所欣賞所認可的男女關係。
他不是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而是討厭貪得無厭的傻女人。
張金生送別梁安,看著自己那棟黑黢黢的別墅,忽然覺得無聊就駕車回南州去了,叫了周雨菡在路邊等,準備帶她一起去橋頭鎮。
不想這邊剛接上周雨菡,那邊就接到了梅表哥的電話,因為一個工程他請了建設局的一位領導,他跟建設局的關係不如張金生鐵,就約張金生助陣,張金生自然不好拒絕。所以只能半道把周雨菡送去購物,周雨菡這點上做的非常不錯,張金生有正事她從不啰嗦。張金生本來答應,飯局結束就去接她,不想建設局來人太多,作風十分強悍,加之是有求於人,所以難免要委屈自己的胃多喝兩杯。
張金生喝的有點多,沒敢再開車,就打車去了「狼窩」,給周雨菡打了電話,周雨菡已經回到學校,她們學校晚上有一個文藝表演,臨時請她助陣,所以她現在忙的很。反過來向張金生道歉說不能去陪他了,張金生說了句你忙吧,就掛了電話。
張金生躺了一會,渾身難受,就使用催吐大法自我修鍊了一番。
然後洗了個澡,到床上躺下,電視開著卻在看手機,有周雨菡給他發的兩個簡訊,一條是一個笑話,很幼稚的小女生笑話,另一個簡訊是:開黑車的,我晚上不在,你一個人乖乖睡覺,不要亂跑,否則媽媽要打PP喲。
還有幾條簡訊,都是生意場上的幾個朋友發的,有約飯局的,有約打牌的,還有傳播黃色段子的。
張金生一條一條看下去,遇到好玩的段子就轉發一下。
這種簡訊可有可無,多數人都不回,也有回復的。
這時候周雨菡打電話過來,問張金生有沒有回去睡覺,張金生故意說沒有,喝醉了在會所躺著,周雨菡竟然不信,說周圍聲音很安靜,指定是騙她。
張金生笑了笑,問道:「怎麼晚了,你還不睡覺,在忙什麼?」
周蘊含道:「我也在會所玩呢,他們要玩通宵,你來不來。」
張金生道:「跟一幫小屁孩玩,早晚把自己變幼稚,你們玩吧。」
周雨菡於是哈哈大笑,說她已經回寢室了,喝了酒睡不著,正跟同學們瞎聊天呢。然後就放了外音,就聽到一幫腐女們鬼哭狼嚎,一通大叫。
張金生就對她說:「早點睡,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掛了電話,發現剛剛收到了一條新簡訊,打開一看,張金生不覺毛骨悚然:
「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覺,亂髮什麼簡訊。」
竟然是陳眉嘉的簡訊。
張金生趕緊打開已發簡訊,不覺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這下糗大了,剛才一不小心把一條葷段子發給了陳眉嘉。
這——
張金生趕緊回:群發,失誤了,陳老師半夜還在挑燈夜讀?
陳眉嘉回:今晚開題會,然後聚餐,喝了點酒,睡不著。
張金生道:我也是啊,我喝太多了,酒後亂性,陳老師,你千萬別怪。
陳眉嘉沒有再回,張金生卻越想越不踏實,就試著把電話打了過去,就聽陳眉嘉壓著嗓子道:「你要瘋啊,幾點了?」
張金生道:「你不說你睡不著嗎,打聲招呼怎麼啦?」
卻聽陳眉嘉小聲回道:「我在宿舍呢,你以為像你一樣。」
張金生笑道:「你就不會走出去接,看來你真是喝多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陳眉嘉的聲音再度響起:「年紀輕輕不學好,半夜三更不睡覺,還在那瞎聊天,還好意思說,群發,都什麼內容啊。」
她的嗓音很清亮,料想是到了一個方便接電話的地方。張金生道:「工作壓力大,就指著這些東西減壓了,不過今天我真不是故意騷擾你的,我也沒那膽子對不對,我今晚真喝多了,腦子一陣清醒一陣糊塗,你聽我說話就能聽得出來,結結巴巴,像個傻子。」
陳眉嘉哼哼道:「你可不是傻子,你是個滑頭。」
張金生笑了笑,端正態度問:「你最近怎麼樣,論文難度大不大,要不要我幫忙?」
陳眉嘉笑了:「老大,你神仙啊,論文的事你也能幫忙。」
張金生咳咳了兩聲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的學術造旨不比你差多少,我已經獨立發表過兩篇論文,聯名發表過三篇,還和人合作過一部論著。這是白紙黑字寫著的,你認不認,這你又怎麼說?」
陳眉嘉幽幽嘆了口氣說:「我自愧不如,一不小心被學生秒殺了四五遍。」張金生笑了笑,說:「我剛才就隨口那麼一說,我相信以陳老師你的學識和態度搞一篇論文出來還不是跟玩一樣。」張金生聽到陳眉嘉打了個噴嚏,便道:「你不會真的到外面接電話了吧。」陳眉嘉又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說:「你以為呢,走廊里也會打攪別人,我在屋頂上跟你通話呢。」
張金生驚叫起來,連聲說:「掛了,掛了,趕緊回去吧,偌大年紀這麼讓人不省心。」
張金生先掛了電話,然後給陳眉嘉發個簡訊,說:趕緊吃藥,病來如山倒,這個可馬虎不得。
陳眉嘉回:三更半夜的,哪弄葯去,被你害死了,滑頭加壞蛋。
張金生回:北京畢竟是個小地方,還是我明天把葯給你送過去吧。
陳眉嘉回:好啊,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