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心機女
陳明浩的強項在高端地產上,普通住宅和商業地產屬於群龍無首的格局,內耗太大。
張金生一想到這就感到頭疼,於是又撥通了胡建的電弧,那邊卻沒人接,張金生也沒有掛,任由電話響了五聲。金輝集團內部不成文規定,內部電話三聲內必須接,若三聲沒接表示機主不在位置,呼叫人此刻有兩個選擇,掛斷電話去找他,或打他手機,或任由電話再響兩聲,則值班助手會接聽。
響到第四聲的時候助手接起來,說:「董事長好,胡總在主持面試,暫時不在工位。」
張金生道:「一號工程完成的怎麼樣了。」
招聘地產集團總裁被胡建列為人力資源部的一號工程,重點在抓。
助手答:「這個月胡總共面談了六個人,沒有一個超過三十分鐘,這個談了四十分鐘,破了紀錄。」
張金生聽她說話有點丹江那邊的口音,便問:「你是丹江人?」
助手道:「是,我叫柳聞鶯,丹江柳園人。」
張金生道:「柳聞鶯,這個名字很特別嘛,請你轉告胡總,面試結束立即向我彙報。」
柳聞鶯幹練地回道:「是。」
張金生剛掛斷電話,李卓就走進了他的辦公室,李卓西裝革履,頭髮梳的油亮,鬍子是精心打理過的,手裡拄著一根文明棍,整個人精神煥發。
張金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什麼狀況,這是李卓嗎?」
李卓自得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裝束,笑道:「哥們這身怎麼樣?」
張金生嘖嘖稱讚道:「穿的跟新郎一樣,打算結婚?」
李卓道:「瞧你說的,我不該結婚嗎,我都快三十了。」
李卓告訴張金生邢佳慧已經答應跟他結婚,只有一個條件,婚後她要辭職出國深造。
「去澳大利亞,學進口挖掘機修理?哈哈,我也不懂隨口瞎說的。」
張金生倒了一杯酒給李卓:「佳慧還真是一個有想法的人,你怎麼看。」
李卓道:「我還能怎麼看,我能娶到她那是幾世修來的造化。所以我決定了,跟她結婚以後就陪她去澳大利亞,伴讀,主要是怕她被人拐走了。」
張金生道:「不,你不必擔心,她不是那樣的人,否則也不會跟你拖這麼久了,人是個好姑娘,你要善待她。需要我做什麼。」
李卓嘆了口氣道:「錢,我想把藍海科技的股份撤了。」
張金生道:「那可是一大筆錢,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藍海公司上市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你的股份在不久的將來至少會翻四倍。」
李卓道:「我把房子都賣了,但費用還是不夠,老爺子你也知道,清官一枚,半輩子攢下幾十萬被我結婚用完了。我總不能把他們住的房子也賣掉吧。」
張金生道:「我名下的南安礦業在澳洲跟人合股搞了一個礦,那些老外我是信不過的,你去幫我看著,我按澳洲行情給你開工資啊。」
李卓道:「金生,我知道你是想照顧我,但我的本事我心裡清楚,我哪是什麼經理的材料,不行,不行的。」
張金生道:「我說給你當經理了嗎,你去做一個普通行政職員,主要任務就是及時、準確滴把那邊的真實情況彙報給我。這很難嗎,但這對我卻十分重要,幾千萬的投資呢,我的同志哥,我請誰都是請,請你最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卓道:「你你你,可不許變著法子糊弄我,老爺子最煩這一套。」
張金生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誰要是有意見,儘管來查嘛。」
李卓這才高興起來,說:「行啦,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下個月初八,清風賓館,一定要來。」
清風賓館是政法系統的產業,李卓的婚禮安排在那辦,自然有他的道理。
送走李卓,張金生便就拿起了教育集團報送的籌建南州工商學院的請示報告。
進入新世紀后,大學擴招的勢頭越來越猛,民辦高校也在興起,沈嫣紅認為青藤教育的覆蓋面應該再擴大一點,來個全覆蓋,高等教育、高中、小學學歷教育,補習,培訓,等等。張金生仔細審視這份報告,從操作性上看也是可行的,細節他不想管,但選址在市區邊緣就有些看不懂了,於是打電話給沈嫣紅溝通,問她知不知道市區的地有多貴,有多稀缺。沈嫣紅道:「橋頭鎮的地不貴,可那是工業區,遠離市區,不適宜建大學。」
張金生道:「我說了要在橋頭建校嗎?」
沈嫣紅道:「我不是預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嗎,我若是不說,你馬上就要打橋頭鎮的主意了。」張金生道:「想當然,沈總現在越來越學會臆想了。」沈嫣紅笑了,說:「我不跟你吵,具體選址方面你來定吧,看大勢我永遠比不了你。」張金生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便道:「去雙龍山附近轉轉,或者會有新收穫。」
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恰好這個時候胡建就進來了,拿著一份簡歷,像打了敗仗,說:「一條超大的魚自己跳了過來,我搞不定,被他打的體無完膚。」
張金生把簡歷看了一遍,驚道:「他為什麼要來應聘。」
胡建道:「前年死了老婆,今年女兒考上科技大學,擔心在這邊受委屈就過來看看,看到我們在全球範圍內招聘英才就過來問問,簡歷都不肯給,這是我根據他口述現場整理的。」張金生道:「做過背景調查嗎?」
胡建點頭:「來的突然,調查的很倉促,但大致履歷是清晰的,現在還在那邊任職,合同年後到期。據他自己說那邊董事會有意加薪20%挽留。」
張金生道:「明白了。這個人我聽過,張廣洲,南國地產界的天王巨星,職業經理人的楷模嘛。走,會會他去。」
張廣洲個子近一米九,長的非常壯實,戴一副金絲邊眼鏡,用胡建的話說就是氣度非常威嚴,比省長氣場很大。張金生也覺得這個人官氣很重,當然這可能跟他早年的經歷有關,他在下海之前做過福建某縣的縣長。
看到張金生進來,一直穩坐不動的張廣洲卻站了起來,跟張金生握手。
張金生說:「久仰大名,相逢恨晚啊。」
張廣洲說:「我也是久仰大名,張董白手起家令人欽佩。」
張金生道:「看來我們很投緣,張總願意移師南州共創輝煌嗎?」
張廣洲道:「只怕張董志向太高,我能力有限。」
張金生道:「金輝地產的目標是國內業內前十,但我知道憑我個人的能力能進前三十都有困難,現狀就是群龍無首,內耗嚴重,亟需一個帥才統籌一切。張總要是願意,年薪之外我另出百分之十的乾股。」
張廣洲有些動容,便道:「張董如此禮賢下士,我若不從命就是不識抬舉了。」
胡建道:「讓我來拍張照,紀念這一有意義的時刻。」
晚上張金生設宴請了張廣洲,飯後去機場接陳眉嘉,上次因為一點矛盾,陳眉嘉跑回學校住了一個多月,氣消了,就自己回來了。
她實際上已經畢業,因為一個項目沒做完被導師拖著,遲遲不能離校,這次張金生去北京跟她的導師談了一次,給了若干補償,才答應放她走。
張金生沒要別人開車,自己去接的陳眉嘉。
陳眉嘉的行李大部分已經託運回來,但隨身依然帶著兩個大行李箱,張金生搬的時候有些吃力,陳眉嘉就嘲笑說他沒用。張金生道:「你懂什麼,我這叫保存實力,晚上好認真仔細地炮製你。」陳眉嘉道:「你覺得這樣說話很過癮是吧,但我不喜歡,我覺得你不尊重我。」張金生道:「明白了,上次的事是我不對,事後我已經深刻反省了,陳老師是高級知識分子,是大家閨秀,優雅尊貴,我不該那樣輕薄你,我錯了。」
陳眉嘉道:「你錯哪了?」
張金生道:「核心是個人修養不夠,工作以後又放鬆了對思想的改造,逐漸偏離了高雅向上的人生,一味追求一些下三濫的東西,把庸俗當好玩。我以後一定多看書,陶冶情操,但更主要是向陳博士看齊,爭取做一個純粹的人,志趣高雅的人。」
陳眉嘉破涕為笑,原諒了他這一次。
車行到半道,張金生下了快速路,把車停在一處偏僻的樹林子里,陳眉嘉驚叫了一聲,臉紅了,說:「不要,你怎麼回事,剛剛還信誓旦旦的。」
張金生道:「你想什麼呢,我方便一下。」
陳眉嘉會錯了意,更是羞愧,捂著臉不敢吭聲了。
重新上了路,張金生打趣道:「自家人,就不必這麼藏著掖著了,你實話實說剛才有沒有一點小激動。」
陳眉嘉打了他一下,說了聲討厭,便道:「笑歸笑,但上次你真傷害我了,我都想留在北京,跟你兩地分居呢。」
張金生道:「你要是留在北京,我就把總部遷到北京去,總之你是我的人,你到哪我跟到哪,別想跑掉了。」
回到雙龍山莊,周姨已經準備好晚飯,幫助陳眉嘉安頓了行李就知趣地撤了。
重新回到了家,陳眉嘉有些感慨,對張金生說:「京城的有錢人現在又開始呼奴使婢了,一家子都好多人,像你這樣發家致富不該勞動人民本色的還真是不多。」
張金生一邊開紅酒,一邊說道:「嗨,我怎麼跟人家比,我本身就是勞動人民。白天給銀行打工,晚上給陳老師打工。」
陳眉嘉見張金生哼著小曲兒,興高采烈的樣子,便道:「撿著大元寶了嗎?」
張金生道:「何止是大元寶,簡直就是一座金山!金山易得,人才難求啊。我今天就求到一個人才,業內翹楚,入我彀中,看我怎麼壓榨他的剩餘價值。」
陳眉嘉道:「奸商嘴臉。」
張金生哼道:「奸商,我還要奸老師呢。」
說罷就要凶性大發,陳眉嘉道:「喝酒,喝酒,我們喝個交杯。」
喝交杯酒是張金生喜歡乾的事,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喝了酒他的魔爪就探了過去。陳眉嘉沒有躲,而是引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張金生毫不猶豫,就在客廳沙發上一解了相思之情。
稍加收拾后,二人坐下吃飯,張金生問陳眉嘉畢業以後的打算。陳眉嘉道:「不是說好了嗎,回江大教書。你又要變卦。」張金生道:「我沒有,我是想憑你的條件應該去科大,那裡更純粹一點。」陳眉嘉道:「科大太累了,還是去江大舒服,江大既是我的母校,也是個小資氣氛濃厚的學校,再說我們的家也在那邊對吧。」說到這,陳眉嘉吃了一驚,驚叫道:「我走這段時間你沒禍害那裡吧。」
張金生道:「你走的時候連鑰匙都沒給我,我怎麼去禍害。」
陳眉嘉大吃一驚;「天吶,你別說這麼長時間都沒去看過,那成什麼樣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張金生道:「坐下吃飯,聽風就是雨,這麼不識逗呢。我把鎖換了,鑰匙給了瀟瀟一把,請她抽空去打掃。這下你放心了吧。」
陳眉嘉轉憂為喜,道:「我知道你喜歡臨湖別墅,我不介意咱們再多一處房子,這樣有個什麼聚會什麼的也方便點,江大的房子就像我的書齋,哎,人一輩子忙什麼呢,不就圖個沒人打攪,自己又喜歡的安樂窩嗎。」
張金生知道她十分喜歡江大的房子,便道:「那裡我已經叫張超越徹底檢修過了,又做了徹底清潔,添置了一些必要的傢具用品,隨時可以入住。你喜歡,你做主好了。我的美女博士老婆。你吃完了吧,吃完就上樓吧,我們好像還有一些事沒做完吧。」
洗漱之後,張金生就上了樓,陳眉嘉換上張金生新給她買的酒紅色睡衣,千嬌百媚,張金生放了輕音樂,扶著她跳了會舞,忽然就凶性大發,一把將陳眉嘉的新睡衣撕破,嚇得陳眉嘉花容失色,轉身就跑,卻早被張金生扯住。她躲也躲不掉,反抗又不是對手,只好大聲呼叫起來。
張金生已經將她按住,一邊施展淫威,一邊獰笑:「你叫啊,我這房子是全隔音的,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
夫妻正在嬉鬧的時候,客廳的電話響了。
而且持續響個不停,陳眉嘉試著起身去接被張金生按住不放,電話響了一陣子就掛了,但每一刻又響了起來。陳眉嘉道:「肯定有急事,趕緊去接吧。」張金生不得已,只得離開陳眉嘉的身體,惱怒地嘟囔道:「這究竟是誰這麼不開眼,我恨電話。」
但他拿起電話,只聽了一句話,就呆住了,然後道:「我和你姐馬上到。」
張金生掛斷電話對陳眉嘉說:「楊銳出事了。」
楊銳出事了,準確地說是犧牲了。
他是在查辦一個印.制.假.鈔的地下加工廠時為了掩護戰友被改裝qiang擊中頭部犧牲的。這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為了保密一直沒有通知家屬。
二人神色凝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郊區通用機場,楊銳的屍體將由一架小型飛機從鄰省運回,機場上一片肅穆,楊銳所在單位主要領導、同事來了幾十人,省廳和市局的領導也來了不少。
凌瀟木全賴幾位女警察攙扶才能支持,見到張金生和陳眉嘉后,淚如泉湧。
陳眉嘉也熱淚盈眶,楊銳是跟凌瀟木一起長大的,跟陳眉嘉也相識二十幾年,突然就這麼沒了,自然難以接受。張金生不知道怎麼安慰凌瀟木好,楊銳是干刑警的,常年戰鬥在一線,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這種情況隨時可能發生。
一架銀色飛機降落在機場,艙門打開,四名高階警官抬著楊銳的遺體步下舷梯,全體警官立正敬禮,神情肅穆,但凌瀟木卻暈厥了過去。
此後一個星期內陳眉嘉寸步不離地陪著妹妹,張金生則堅持每日去給她們姐妹送飯。
楊銳的英勇事迹被製成專題片,在江東省台和市台連續播出,一時到醫院慰問的人成百上千,光金輝集團和關聯單位的人就有好幾百。
參加完楊銳的追悼會後,陳眉嘉瘦了一圈,凌瀟木則瘦的脫了人形,張金生跟陳眉嘉商量,讓她陪凌瀟木出去散散心,走的遠一點,免得睹目思人又傷心。
陳眉嘉想想也有道理,就答應了。
費仲生收購完鑫溝煤礦后就到南州出任青藤科技的董事長,跟陳招娣搭班子。鑫溝煤礦的老闆因責任事故進去了,卻因為煤礦成功被重組而少判了三五年,他的家屬出於感激,就把幾年前丈夫勾結李小山侵吞鑫溝煤礦,排擠張金生的事說了。
費仲生把這件事告訴了張金生。
張金生淡淡一笑,說:「我知道,當年鑫溝煤礦是很賺錢的,李小山想獨吞,編造了一個謊言,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跟他計較罷了。對了,聽說你把家安在了安居苑,那地方都是些老房子吧,你現在很缺錢嗎?」
費仲生道:「我什麼時候不缺錢了,不過安家這事跟錢沒關係。老房子是不假,但房型不錯,社區成熟,生活很方便,我媽不會開車,眼睛不好,住在這樣的地方挺好。」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張金生也就不再強求。
有費仲生的頭腦和陳招娣強大的執行能力,青藤便利店板塊重新駛入快車道,在江東前五名的城市裡已經佔據了行業的龍頭地位。
在省外,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也大有斬獲。
費仲生建議,將便利店管理總部搬遷至深圳,以更好地吸引人才,更廣泛地接觸新思維,新思想,張金生同意了他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