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隱形之巨
張金生笑了笑,從皮包里拿出一些存單給蘇小燕:「能變賣的都變賣了,這些錢不算多,但幾輩子足夠了。」蘇小燕道:「我拿一千萬法郎,其餘的一分為二,一半投資你公司,一半幫我在國內做些慈善,這些錢有我辛苦賺的,但多數都不幹凈,我不要。」
張金生道:「好吧,什麼時候跟皮特爾結婚,一定要請我喝喜酒。對了,我還沒見過姐夫呢,讓我替你把把關唄。」
蘇小燕很自信地哼哼:「多事。你姐我這麼多年的人生閱歷,還會看走眼?」
張金生道:「這個可不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熱戀中的男女往往是沒判斷力的。」
蘇小燕的緋聞男友皮特爾,張金生其實是見過的,很樸實的一個法國農村人,妻子三年前車禍去世,帶著一個女兒一個兒子住在鄉下。
他會種葡萄,也會調酒,性格憨厚,為人正直。
他跟蘇小燕的戀情究竟發展到哪一步了,張金生尚不清楚,二人是否能走到一起,也有待觀察,但蘇小燕說的對以她的人生閱歷和對愛情婚姻的感悟,應該不會踏空的。
她從中國的農村走出來,經歷了一番浮華輝煌后,最終又在法國做回農民,回到起點,這種輪迴豈非天意。
離開法國,張金生去了趟義大利米蘭,去見於雪影。他跟於雪影不算是情人,而是很有默契的炮友關係。
於雪影的私生活很亂,她的婚姻很不幸,丈夫大他近十歲,是一個壟斷國企的老總,在南州地方根深蒂固。
二人基本上是各過各的,她能走到今天,除了夫家的背景,更主要的是自己的努力。
她是個極為聰明,且情商極高的人。
雖然濫情無度,卻極少留下把柄。唯一失手的一次是在南安的一個郊外會所。那次她很聰明地只告訴了張金生,請張金生出面擺平了一切。
這次她把張金生叫到米蘭來,就是為了犒勞他。
奢華的酒店套間可以俯瞰米蘭燦爛的夜景,張金生準時到達,在門口遇到一黑一白兩個男模,二人一臉的疲憊,各自手裡拿著一個禮盒。
於雪影在洗澡,得知是張金生來,就讓他在外面客廳里坐一會兒。
張金生站在窗口看風景的時候,於雪影穿著浴袍走了出來,她按照義大利人的方式熱情地跟張金生行了碰面禮,她的笑容是熱的,身體卻是冷的。
接吻之後就問張金生喝點什麼,張金生隨便指了一種酒。
於雪影優雅地斟完酒,跟張金生說:「上次真謝謝你。」
張金生抿了口酒,覺得味道一般般,便道:「遠離這種豬隊友吧,以後有需要儘管來找我。」於雪影道:「你,不,你在戀愛,我怎好打攪。」
張金生道:「嗨,你說她呀。一面是孩子們還小,需要人照顧,一面是脾氣古怪,嫁不出去的小姨子,我也只好湊合著過了。她的存在,不影響我們。」
於雪影卻搖了搖頭,說:「金生,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直覺告訴我,有些事會很麻煩。」張金生沉默了一下,說:「你也有這樣的感覺。」
於雪影道:「他們甚至已經肆無忌憚地開始謀算我,天吶,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世道真是不同了,我很有可能會被他們拋出去當替罪羊。我完蛋了。」
張金生瞅了眼那張又大又舒服的床,淡淡一笑:「所以你就縱情享受。」
「享受一天少一天,我算是看透了。」
「你現在還有退路,為什麼不為自己做打算呢。需要我幫忙嗎?」
於雪影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你也是泥菩薩過江,照顧好你自己吧。」
張金生道:「某種意義上說我們其實是一樣的,包括剛剛倒台那位。但我沒你這麼悲觀,我在掙扎,雖然明知可能沒什麼用,但至少要試一試。憑什麼?」
這一席話讓於雪影有些觸動,她給張金生倒了一些酒,舉杯道:「敬勇敢者。」
張金生回國之後,胡建告訴他戴小竹想見他。
張金生點點頭,約戴小竹在一個賓館見面,戴小竹的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
張金生什麼都沒說,給了她一串鑰匙,是橋頭鎮紫竹院的,又給她買了一輛小車,正式把她包養了起來。
范國昌做了一年市長就晉陞為南安市委書記,年底晉級市委常委,在南州他已經步入核心權力圈,對張金生這段時間的保守和隱退范國昌有些不滿,這種不滿通過陳墨給張金生表達了出來,陳墨現在正處於快速上升階段,興泰集團管理層正在大調整,他極有可能更進一步成為副總。
而他的妻子伊然則先他一步進位省建辦公室主任,提前鎖定了一個管理層名額。
陳墨勸道:「內鬥外斗混合斗,與天斗與人斗與時間斗,鬥爭的事咱們還見的少嗎,一將功成萬骨枯,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被你斗下去的人還少嗎。這天又沒塌下來,你怎麼倒變得畏畏縮縮起來了呢,這還是我們以前認識的張金生嗎,那時候你天不怕地不怕,何等的豪氣干雲。」
張金生道:「如果你換成我,一連幾個最親的女人都舍你而去,你會有什麼感想?」
陳墨道:「女人,女人真的那麼重要嗎?」
陳墨現在正跟興泰集團一個下屬公司的女經理打的火熱,有次吃飯張金生還見過那個女的,果然是年輕,窈窕,有氣質,拋去內涵不算,直接甩伊然幾條街。當然陳墨在外面胡來也不僅僅是貪圖女人的身體和自己的面子,實情是伊然在外面也有了自己的新感情,夫妻倆各玩各的,把家當成了旅館。
張金生道:「再強大的男人背後總有一個默默無聞的女人的支持,聽說范書記已經很久不回家了。」
陳墨撇撇嘴,一臉的不屑:「到了他那個級別,哪個不是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你不是也一樣嗎,妻子去世了,你身邊就缺過女人?最近又包養了一個女學生吧。」
張金生道:「這你都知道,我以為我做的天衣無縫呢。」
陳墨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過在李可這件事上你做的很有氣魄,該斷就斷,不受其亂。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你小姨子結婚?」
張金生道:「等把國內一些事了結掉。」
他望著陳墨:「范書記最近有些膨脹。」
陳墨道:「他馬上就要當副市長了,然後是常務,然後是副書記,然後就是市長。你注意到沒有冰山倒塌之後,范兄的進步明顯加快。」
張金生道:「是啊,范兄幹事是把好手,據說跟那個舞蹈演員已經同居了。」
陳墨道:「同居了嗎,我不知道啊,你聽誰說的。」
張金生道:「我猜的。」
陳墨笑了笑,范國昌這事他是知道的,那個女演員的伯父已經空降江東做了常委。具體分工尚不明確,但極大可能是去紀委。
范國昌不僅跟那個女演員同居,據說已經有了跟朱勉鈴離婚的跡象。
一切都來的太快,快的陳墨眼花繚亂,令他這個范國昌的死忠都有些排斥了。
張金生點了一支煙,對陳墨說:「你的香港身份證已經辦好了,但香港已經回歸,若是想安穩,我勸你還是更進一步,直接走出去。」
陳墨道:「理解。」
經過五年的準備,青藤教育成功在香港上市,沈嫣紅被推舉為公司董事長兼CEO,她向張金生請辭金輝集團董事長的職務。
張金生道:「恭喜你,你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沈嫣紅道:「我的夢想,就是從你的陰影里走出來,哈,開個玩笑,但是我不能再為你一個人服務了,我要為股東投資人服務了。」
張金生道:「你別忘了,我是大股東,投資者的代表。」
沈嫣紅道:「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麼欺負我了。」
張金生道:「是嗎,你就這麼自信?」
沈嫣紅道:「去除你的邪念,我警告你,我跟凌瀟木是好朋友,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再見,隱士。」
對沈嫣紅的離去,張金生並無特別的留戀,或者,這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張金生現在已經若隱若現了,他把金輝投資控股的註冊地移到了開曼群島,將管理總部搬遷到了香港,並將公司架構和人員徹底國際化正規化。
他聘請胡榮贊做財務顧問,陳白露做經濟顧問,梅可盈做他的科技顧問,胡煉做他內地的法律顧問,邁克做他國際併購法律顧問。
而公司的總經理則由他最信任的前秘書鹿佩佩擔任。
新金輝公司在港島寸土寸金的核心區購入一個單元作為公司總部,核心管理人員就地安置,而張金生本人則在附近酒店有個長包房,他沒有在香港置辦產業,因為在他看來香港只是工作的地方。
他的投資對象已經由地方不知名的私人公司,轉向透明度很高的公眾公司,和部分成長型創業公司,以及一些科技企業和先進位造業企業。
他在美國設立辦事處,在服務業內攻城略地,收購了一系列影院,再倒手將其賣給國內的資本大鱷們,賺的盆滿缽滿。
他在巴黎設立辦事處,投資奢侈品行業和旅遊業,服務國內先富起來的那類人群。
他已經成功地將自己的名字從各大媒體和人們的記憶中抹去,彷彿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
他更通過釋放大量的虛假信息,為他的金輝系和青藤系企業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以掩護他的戰略大轉移。
沈嫣紅其實說錯了,她沒有擺脫張金生的控制,只是在形式上顯得更公平一些罷了。
昔日的商業奇才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他不是退休,只是以一種新的方式隱身幕後操控他的龐大帝國罷了。
偶爾,他還會回到南州,去百勝街1號看看,南州的產業依然龐大,利潤仍然豐厚,主要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