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雌雄難辨採花盜
石川驚叫道:「買下整個戲班,這麼豪綽,她究竟是哪家千金啊!」
話沒說完,就被小晏拽著走出了園門。
「幹嘛,要問清楚她是誰,才好去幫她查案子啊!」石川很是不滿意,用力甩開了小晏的手。
「人家剛才只報了姓名,其餘一概沒說,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懂嗎?」
「不想說,那憑什麼?我就得要乖乖的幫她去查那個人呢?不去了!」石川不滿的嘟囔著。
「你忘了,你和你家爺來錦官城幹嘛來了?」小晏看著氣呼呼的石川,只好再提醒他一下下。
「來看溫小姐啊!」脫口而出后,嚇得石川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虛的看了看穆清,還好,沒變,還是冷漠臉,趕緊又接著說道:「查案來了啊!」
「對了,不僅僅是為她查,而是為了你們自己原本的案子。」
「行,那我們自去查我們的,不幫她查了,叫她自去報官去。」石川負氣的甩手就走。
小晏也不理他,只對穆清道:「穆兄,記得你曾經說過,雲府雲小姐雖然神智不清了,可還是一直念叨什麼來著?」
「男扮女裝,雌雄難辨。」穆清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前面豎著耳朵聽的人,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前面的石川猛的就停下腳步,又捶了一下大腿,折返回來,假裝恍然大悟,「唉呀,我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目前這個失蹤案,看似不關我們的事情,但這個秦懷玉恰恰就是男扮女裝,雌雄難辨啊!說不定與我們要查的案子有莫大的關聯呢?」
「呵呵,終於想到了吧!怎麼感覺你家爺就像是你的師爺一樣,每次都要在旁邊提點著你。」小晏又開始損石川了。
「你懂啥,再不讓爺開口說點話,他就快……」
石川斜眼看看穆清,「變成啞巴了」,幾個字,終究還是沒敢說出來。
看了看小晏和石川,穆清知道,他們兩個老是一唱一和,吵架懟嘴,無非是看自己一直悶悶不樂,故意想著法子逗自己開心,多說兩句話罷了。
他們的苦心,自己豈有不知道的道理呢?可就是心情沉悶,鬱結難舒,便只好強打起精神,嘴角咧了咧,算是笑了一下,「我沒事,你們放心去吧!」
「好了,嘴咧開了,算是笑了吧,那你先回去,我們去去就回!」小晏說話間已經拉著石川的衣服,往昨夜的小山坡去了。
要去昨夜城外的小山坡,路不近,小晏就邊走邊閑聊起雲家的事情來,「說實話,王爺來叫我一起下蜀州時,我就很奇怪,依他的性子,又怎麼會答應雲家,幫他們查這個案子呢?」
「你是不知道,雲府雲夫人同王爺的額娘,未出嫁之時就是閨中密友,這次就是看在雲夫人的面子上,才答應幫他家的。」石川是難得的一本正經的說著話。
「那你應該去見過雲家小姐吧?她真的瘋了嗎?除了會說那句話外,還會說些別的嗎?」
凝神想了想,石川很肯定,「沒別的,就整天呆坐著,口裡念叨著的,只有「男扮女裝,雌雄難辨」這八個字。」
「哦,等我捋一捋,雲小姐突然生病,一檢查才知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但是,雲小姐說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男人,而且她都三個月沒有出過家門了,這些雲夫人都可以作證,是嗎?」
石川很肯定的答道:「是的,雲大人家世代名門望族,這府上規矩特別森嚴,那大小姐真是養在深閨里的,別說三個月,一年半載不出門都是有的。」
「有沒有可能是,她自己私下裡有情郎,而家裡人是完全不知道呢?」小晏就不大相信雲小姐所說的話。
「奇就奇在這裡,雲小姐堅稱絕對沒有,她連半個男人都不認識的,又哪裡來的情郎呢?」石川也是將信將疑的,說著疑惑之處。
「還有一種可能,會不會她被人污了清白,而又不敢告訴家裡人呢?你想想,女子失貞,可是大事,如果雲小姐刻意隱瞞,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初時,她家裡人也是這樣想的,怕影響家裡聲譽,就暗暗的查,可查來查去,就發覺根本沒有這種可能:一是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二是她身邊從來都是一大堆的丫環照顧著,就連晚上睡覺,都有兩個丫頭婆子在房裡陪著的,是真沒有男性能近得了她身邊的。」
石川皺眉說完,想了一想,又接著道:「後來,正在雲家人焦頭爛額,沒有頭緒之時,雲小姐卻突然就瘋了,指著她的丫環一直尖叫道:「男扮女裝,雌雄難辨。」
石川學著雲小姐的聲調尖叫起來,一旁的小晏吃了一驚道:「難道她的丫環是男扮女裝的嗎?」
「當然不是,那是她的梳頭丫環,聽說最擅長梳各種髮髻,是雲夫人特別請來幫雲小姐梳頭的。」石川立即解釋道。
「哦,太嚇人了!」小晏拍了拍胸口,還真以為那個丫環是男扮女裝,在雲小姐閨房裡與她耳鬢廝磨呢?想想都恐怖!
「但是,更神奇的事情還在後面呢?」石川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見小晏只顧往前走,一伸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袖,「等等,聽我說完再走。」
小晏只好停了下來,聽石川繼續說道:「直到雲小姐指著那丫環尖叫著,男扮女裝,雌雄難分之時,雲夫人才想起來,兩個月前,她曾經請過一位綉工出眾的向娘子,來指導雲小姐的女紅,教了足足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呢。」
「所以,雲家懷疑,雲小姐的失貞,同這個向娘子,有著直接的關聯,對嗎?因為,這三個月以來,雲小姐接觸過的外人,就只有她一個。」小晏仔細的分析著,理了一些模糊的頭緒出來。
「對呀,就她一個啊!可是,她也從來沒有將男人帶進去過?所有的丫鬟和門口的府兵都可以作證,都說向娘子都是獨來獨往的,你說,那人究竟是怎麼混進去的呢?真的太詭異了!」
石川也一直在疑惑這個問題,就拉著小晏說個不停。
「會不會,這個向娘子,本身就是個男的呢?只是他太善於偽裝,才沒被人發覺呢?」小晏突發奇想。
「怎麼可能?男人有喉結,有鬍鬚,就算他戴上假髻,很善於偽裝,也不會半個月都不被人發覺吧。再說了,這個向娘子還真是個女紅高手,刺繡針線活兒樣樣精通,又怎麼可能是男的呢?」石川立即否定了小晏的異想天開。
「既然她不是男子,目前唯一的可能性是,有個男人和向娘子合謀,在某一天,神不知鬼不覺的和她調換了身份,就混進了雲府,並趁機玷污了雲小姐的清白。」想到可憐的雲小姐所遭遇的詭異經歷,小晏真是不寒而慄。
「對,這種可能性比較大,不管怎樣,一定要儘快找到這個向娘子,要不然可能會有更多的受害者。」說起雲小姐的可憐,石川也跟著憤怒起來,又接著道:「雲家一打聽到這個向娘子曾提起過蜀州二字,立即就悄悄求了王爺,帶著我來追查,一旦找到那個人,就等著被剝皮抽筋吧!」
兩人一路討論著案情,不知不覺間,很快就到了小山坡處。
剛到,石川就已經習慣性的立即彎腰搜索起來。
「你撒的粉,不會被風吹走了吧?」小晏撇著嘴,斜眼看著石川。
後者回了一個撇嘴加白眼,「你也太小看我這第一名捕了吧!這是千里追蹤粉,只要沾上一點,就會陰魂不散的纏著沾上之人,十日都尚有跡可尋的。」
「哇,好厲害啊!了不起。」一本正經的誇讚,石川反倒聽不順耳了。
「你說,這個秦懷玉的失蹤同我們要查的人有沒有關係呢?要不,還是別去了,就交給當地衙門去查吧!」說完就偷看小晏的反應。
「不管有沒有,先撒一網看看吧,反正你這千里追蹤粉都撒了,不能白撒吧!」小晏擠著眼睛。
「不怕,我這粉,一年到頭的都在白撒,我啊!早就習慣咯,要不,還是別去了吧!太麻煩!」
說完,假裝要回去,急得小晏反手抓住他的衣襟,威脅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將你在百草園裡撒追蹤粉的事,告訴香姑娘去。」
「嘿嘿,你小子,什麼都逃不過你這雙亮招子,行,去,這就去!玩笑而已嘛,就緊張成這樣!」石川就是要讓小晏著急一番,故意逗他的。
其實,只要有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他都不會放過,必定會追查到底的。
說不想查,也就是純粹逗逗小晏而已。
兩個老友的日常,就是逗來逗去,損來損去。
於是,一邊隨著痕迹追蹤,一邊還打趣小晏,「我發覺你,總是替這香姑娘說好話,是不是看人家活潑可愛,就看上眼了呢?」
「她不止活潑可愛,還機靈純凈,富有正義感,我欣賞她,怎麼樣?不可以嗎?」說完,用挑釁的眼光看著石川。
「臭小子,你倒是掩飾一下啊,不要說出來,藏在心裡就好,你這一說出來,哈哈,我也總算是知道一個你的秘密了?」
「才一個,很無妨!」小晏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兩人邊說笑,邊沿路追蹤,一個時辰后,站在了郊外一深宅大院的後門處。
不錯,是院子的後門處!
這,凶神惡煞的岳二少爺,居然回家還要走後門。
而且,這座宅子在城外,隱藏在樹林深處,既安靜又隱蔽,神秘兮兮的。
知道了住處,就好辦了。
這兩人,也真是藝高人膽大,都等不及夜深人靜,天一擦黑,就偷偷潛了進去。
宅子很大很深,但摸習慣了這種深宅大院的石川,輕易就避過了夜巡的家丁,很快的就找到了主人家的正廂房。
廂房內,一個年輕男子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病懨懨的神情,一猜就是岳大少爺。
又摸到東廂房,不是摸的,是直接聞聲就過去了。
岳二少爺正在大發雷霆:「本少爺受夠了,窩窩囊囊的躲在這裡,大哥的仇也報不了,依著本少爺的性子,早就去把戲班給他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