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期待
蕭文然與董澈友好分別,而且她也知道了董澈的身份,金夏國太子妃,過三天正好是董澈的生辰,雖然太子是個病秧子,可是該有的程序還是要有的,董澈感謝蕭文然的善心援手,便邀請了她參加這個不被注重的生日宴會。
蕭文然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稍稍考慮一下就答應了,其實不答應也沒事,但是明知道對方的身份,卻還拿喬不去,那就有點不給面子的意味了,反正她現在對於找人的事情也毫無頭緒,去去又何妨,沒人會在意她一個毫無干係的人物。
就是送禮有點不好斟酌,不能太輕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暴露身份,萬一東西送的太沒檔次,無異於是給自家抹黑。也不宜送的太過貴重,畢竟她終歸不是金夏國之人,現如今又是他人眼裡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才會想碾壓本土貴人的風頭。
董澈這個太子妃不被看重是一回事,拿她的生辰宴攀比卻是另一回事了,最近三位王爺相繼回到西雲城,暗潮湧動,缺的就是這種能撕逼的場合,不大戰個三百回合熱熱身都有愧於自己的身份。
蕭文然去了只是做個普普通通吃瓜群眾,走個過場湊個熱鬧,一個太子妃差點被綁架,而綁架犯的等級還這麼渣渣,實在是無力吐槽,這應該把火也燒不到董澈身上,這位壽星估計就是個『行山窮處,坐觀雲起時』的閑適心態。
畢竟蕭文然都不怎麼覺得,董澈還能有什麼翻盤的籌碼,而且以目前她看到的情況而言,這位太子妃並沒有什麼爭奪心態。
回去后,蕭文然也並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上,關注點依舊是手下上報的一些消息。
夜色黑沉,彷彿濃墨渲染了天際,半點星光也不見,好似這局勢,一步步的逼近,直到泯滅了心中為數不多的期待,若是母后還在,他是否也可以像封莫柯那般肆意妄為,可惜沒有如果這麼一說,心中疲憊感無限擴散,太子蒼白的手指輕撫著輪椅,他真不想繼續坐在這困頓他的位置上。
董澈沐浴后,讓綠煙給她梳洗裝扮,一件蔥綠織錦的衣裳,顏色甚是鮮艷,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燦爛的錦緞也已顯得黯然無色,燈火的映襯下,她愣愣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以美玉瑩光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般青春靚麗的年紀,卻偏生要在這深宮中逐漸腐朽,董澈心中生出了一抹強烈的不甘。
蕭文然忘了,人心是會變的,許多複雜的外因能輕易改變一個人的決定,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只看看結局如何才能夠判斷。
董澈邁著輕盈的步伐,如同平日那樣,來到封莫景身側,提醒道:「殿下,更深露重,該安寢了。」
恰好一陣風從大殿的窗口處偷溜進來,封莫景下意識的將手往袖口縮回去,沉聲應道:「無事,你先回去吧!」
董澈依舊乖巧的應了聲:「是。」
有時候,有些問題不問不甘心,想問又害怕,她說到底終歸是個女人,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忍不住還是漫不經心的說出了口。
「殿下。」
封莫景下意識側身望向董澈,詢問道:「何事?」
董澈沒有回頭,盡量控制聲音中的顫抖,輕聲說道:「臣妾今日差點被幾個宵小冒犯,臣妾可否請求殿下做主教訓教訓那幾人。」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只是不這樣,她似乎無法讓自己放下心中的恐慌。
封莫景頓了頓,大殿內蔓延著靜默的氛圍,好一會他才勸說道:「此事不宜張揚,你我皆是身不由己,若是有所動作,反而容易讓人抓住把柄,從而誇大其詞的往你我身上潑髒水。」
董澈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當她重新回到封莫景身側的時候,封莫景不知為何,突然無法在繼續說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到底不過就是她不值當他大費周章,以她的聰慧如何不能了解。
董澈伸手輕輕的落在封莫景的眼睛上,俯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殿下,臣妾心悅您,只是......臣妾以後不會再這般的自不量力。」
旋身離去,董澈眼前逐漸模糊,看不到來路,可是她對於這段路早已銘記於心,即使成為瞎子也能來去自如,曾經她抱著小女兒的嬌嬌心態面見他,後來明知道他冷心冷情,卻還是抱著不該有的幻想,就是如今見識過多番詭詐的她,還是對他有那麼幾分遐想。
可青天白日下,她一個太子妃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靠的卻是一介路人的好心救援,才能夠得以脫身,這就有說不出的諷刺,她身邊暗中觀望的人多得是,她就不信,這其中沒有太子的手下。
可是,這個枕邊人沒有半點憐惜於她。
果然,她就是個無足輕重之人,這就像一個引爆董澈內心炸彈的導火索。
她的身後,封莫景呆愣的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裡頭掀起了波濤駭浪,讓他無法平靜。捂著心頭,裡面有說不出的酸澀與空落,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心悅他嗎?那又有什麼用處,最為不值錢的就是感情,身為皇室之人,作為一國太子,無論是何種感情,於他而言,都只是那路邊不屑沾惹的雜草。
他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一個董澈還是不能牽扯他半分決定。
可惜這位目標明確的太子,不知道這世上除了二分之一,還有四分之一這種演算法,感情這種東西,只要心中有所牽動,就等同於蟄伏了一個蟲卵,總是會在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孵化,從靜態變為動態,從可控到不可控。
這其中的區別,他定然會有品嘗到的一天,女人對男人的吸引,往往像是正在發酵的酒,不到最後,你不知道最後人們決定讓它變成醇香的酒還是酸澀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