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寫詩
「寫詩？」
陳青雲一怔。
「放心，你所求的具保之事，我會幫你解決的，稍後我將親自為你書寫薦信作保，你直接交到你們縣府衙門就可以了。
這寫作詩詞，只是我的一點私心。
若是讓我滿意了，我倒是願意再收一個學生，並推薦你去聖才學院進修。」
裴靜恆笑著說道。
事實上，他心裡對陳青雲其實滿意至極，也早已決定要收對方為學生。
所謂作詩滿意與否，不還全憑他心意？
要知道，一個讀書人要想做出一首工整的詩詞，可一點不難。
「我老師，可是有十多年沒有再收學生了。
另外這聖才學院，也是通州府排名第一的學府，入讀學生，無不才學極佳，三十年來，出過的狀元就有三位，更有進士十九，舉人無數，絕對是一個學文聖地了。」
一旁的楊正修自然看出了老師的心思，也是連忙勸說道。
一邊說著，也一邊招呼著下人，將筆墨紙硯準備好。
陳青雲心中一動。
他對於入這聖才書院的興趣，其實不大。
因為聖才書院或許在通州府中，可排名第一，但對比整個大燕皇朝，就只在第五之席，真正排名第一的，乃是盛京城中，他父親曾作教習的玉泉書院。
不過，他更知道，若想在考學之中奮進，倒也確實需要有人保駕護航。
若是有一府學正當做老師的話，至少如之前張院長假意答應作保，事後又反悔之事，就絕不可能發生。
想到這裡，陳青雲略一沉吟，緊接著，一句句有關屏風的詩詞，就在他腦海中浮現。
文思如涌，才氣縱橫？
並不是。
反而就像與生俱來一般，只要他想，這些東西就會漸漸在他腦海中浮現。
以前，還比較模糊，可自從他帶上吊墜，經過月圓之夜，封印粉碎洗禮之後，就越加明顯。
而後，他選擇了其中一首。
剛好這時候，楊府下人，已經將筆墨紙硯擺在桌上，並開始了磨墨。
陳青雲慢慢渡步來到了桌前，望著文房四寶，暗自感慨，不愧是巨富楊家，不說其他，只是宣紙就是上等竹宣，每一張製作出來，都至少需要數十道工序，一百張最少就要五兩銀子，超過他的總身家了。
還有那硯台，也是血石製作，不僅表面如墨般盪開了好看的血絲，通體也是細膩潤滑，有一股暖意，研墨之時十分順滑，
就連那筆墨，也是中等偏上之物，並不便宜。
不過，十歲之前，他畢竟也是見過世面之人，倒並不動容，直接拿起了筆。
「這麼快就有了？」
楊正修一驚。
一旁的裴靜恆卻一臉期待。
他是見過那種天賦極佳，才學驚人的神童、天才的，自然清楚，詩詞對於那等人來說，並不難，說有就有。
當然，想要出彩，可也並不容易。
所謂佳句哪能時常有？妙手偶得之。
需要運氣，才氣，情緒，甚至是時機來醞釀。
「有了！」
陳青雲點頭，然後開始書寫。
「碧闌干外綉簾垂，猩色屏風畫折枝。」
「八尺龍鬚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
陳青雲寫完，罷筆，暗自皺了皺眉。
這首詩，若是以詩詞本身來說，自然是極好的，但應題不應景，卻讓他有些許的遺憾。
但倉促間，能夠寫出這樣的詩句，倒也足以了。
即便他隱約間感覺，這詩詞好像並不是屬於『自己』，但思略良久，印象中也沒有聽說，有誰寫過同樣的詩句，他也就不太在意了。
「八尺龍鬚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好，這首詩，寫的太好了。」
「還有這字，字體清秀，卻菱角分明，好似一頭蛟龍欲升騰而起，有一種磅礴之感。
看來青雲在書法一道上，也是卓有成就啊。」
裴靜恆神色異常興奮，即有讀書人見到一首好詩好字之時的驚喜，更有自己即將收下這樣出眾的學生的激動。
楊正修沒有點評，當看到這首詩的第一行的時候，他就明白，這首詩，自己根本沒有資格點評。
窮他畢生，也沒有作出過與之相匹的詩來，又有什麼資格點評？
更別說，對方所寫的字……這些年，他雖然放棄了科考，荒廢了學業，但在書法一道上，卻一直苦練，自認進步極大，在整個墨江縣中，也是卓有虛名的。
可對比之下，他卻發現，自己與以為傲的書法，卻遠不如陳青雲。
要知道，對方才十五歲。
結果，學問，文采，書法竟俱都不如對方。
本來因為對方與自己兒子楊山硯將一同參與科舉，他還想著什麼時候讓兩人對比一番，以文會友……如今，他卻是徹底絕了這個念想。
自取其辱不是？
也會打擊自己兒子的信心。
「這首詩，越看越是意味深長，還有這字，比之一些名家，也只是欠些火候了。」
裴靜恆品味著這首詩和字體，只覺得入木三分，回味悠長，更有些愛不釋手。
然後，不由說道：「對了，這首詩叫什麼名字？」
「已涼！」
陳青雲答道。
「已涼？已涼，好，這名字，確實極好。」
裴靜恆連連點頭，然後略帶著些緊張的說道：「青雲啊，對於你這首詩，我是極為滿意的，倒是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拜我這個老師呢？」
他卻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知道自己若是錯過了這個學生，絕對會遺憾終生的。
陳青雲略一沉吟，「多謝老師抬愛，青雲正好有許多疑問，想要解答。
只是之前苦無名師，只能自己冥思苦想，卻不知是否正確。
若是有老師解答，相信就不會像之前那麼困惑了。」
「好，好，好……」
裴靜恆聞言，高興的連聲道好。
「恭喜老師，得一佳徒，相信將來師弟金榜題名之時，這一刻，必然會傳為一段佳話的。」
一旁的楊正修見狀，也是連聲祝賀，也很為自己老師高興。
當然，他心中，也確實願意有著如陳青雲這般，才學驚艷的師弟。
若是將來陳青雲學而有成，相信他也能夠獲得一定的福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