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殺人，也可不用償命
邊城俊一席話說出，後面一千五百鎮兵紛紛摩拳擦掌。
人數上是絕對的優勢，儘管對方手持武器，但邊城俊和國昌三人，料定第四部鎮兵不敢動手。
鎮兵集體嘩變，此事牽扯甚大，不是諸葛流蘇能夠壓的下去的。
一旦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或者是大規模的人員傷亡，不僅僅是他這個鎮守做到頭的結果。
鏘——
利刃出鞘的聲音傳出，整齊劃一。
第四部五百鎮兵並未動手，但他們面前，有二十名身穿軟甲的年輕人長劍出鞘，遙指邊城俊等人，可怕的氣息從他們身上流淌出來。
邊城俊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身邊的國昌兩人也紛紛皺起了眉頭。
他們也都是曾經參加過戰鬥的老兵出身，這股殺氣很熟悉，也很清楚。
如今四大校尉當中，只有國昌和衛城是一品境界，剩下的邊城俊兩人，尚未進入九品武者行列。
但眼前這二十個年輕人，卻個個都是一品境界的修為。
他們不懷疑，只要敢踏前一步，那長劍便會毫不猶豫劃破自己的喉嚨。
「諸葛流蘇，從哪來找來這麼多的高手？」邊城俊咬牙。
國昌心中也是明了，怪不得都尉臨行之前讓自己務必不要動手，看來諸葛流蘇來到這裡之後的所作所為，已經得到了家族的重視。
一千五百鎮兵逼宮，任誰也扛不住這樣的優勢。
但諸葛流蘇竟然敢在這裡時候離開鎮守府，將這裡徹底封存起來，絕對已經算計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他是有備而戰！
國昌感覺心底一陣發涼，這是遇到了怎樣的一個對手啊。
國家與這樣的人作對，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雙方僵持在了那裡，到底邊城俊還是沒敢動手。
後面的那些鎮兵也不是傻子，平日里欺男霸女倒是厲害得緊，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險，這三部鎮兵的戰鬥力沒有那麼彪悍。
這也是當初國修為何要成立第四部的主要原因。
衛城回來了，但諸葛流蘇依然沒有露面。
離開天武村之後，他帶著風凌前往下一個村落，交代了衛城一些事情。
見到衛城出現，邊城俊雙目微微眯起：「衛城，你讓第四部將我們的鎧甲兵器收繳起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衛城深吸一口氣，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未來的發展，已經不是他所能夠掌握的，如今對他而言，就看要選擇哪一個陣營。
他很清楚這個年輕大人的心思，以他的聰明，絕對事先並未將第四部考慮在內，或者已經做好了其他後備的準備。
如今將自己和第四部與其他三部分割出來，實際上也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所以他咬牙看向了邊城俊：「這是鎮守大人的命令，公文告示已經貼出，你等現在已經不再是鎮兵，卻來此胡攪蠻纏，要造反嗎？」
一頂大帽子扣上來，邊城俊不禁語塞，好在國昌尚且冷靜，踏前一步說道：「衛城，你當真要阻攔此地，與我等為難？」
衛城雙目微眯：「是爾等要與我為難，衛城執行命令，你又是執行了誰的命令？」
「曾經同袍，奉勸諸位一句，莫要讓這一千五百鎮兵淪為犧牲品！」
這句話說得極重，讓三人身後的諸多鎮兵忍不住也思量了起來。
國昌心中一緊，共事這許多年，他卻沒想到衛城竟有這樣的伶牙俐齒。
當即道：「衛城，眼下這形勢，如果當真發生爭鬥，諸葛流蘇可以以不在場為由推脫自身的責任，但免不了將所有過失推到你的身上。」
「你確定你能扛得住？或者還是他許給了你其他好處？」
衛城目光閃爍，沒有回答他的話，右手卻按在了要將的刀柄上。
國昌眯著眼睛繼續說道：「二十名一品境界的高手，氣勢上或許會對我們產生壓制，但如何當真發生戰鬥，也不見得是怎麼回事！」
「況且，殺人償命，無論他們來自哪裡，都不會如此輕易了事。」
看著國昌等人再次躍躍欲試，衛城搖頭道：「你錯了，殺人……不一定償命！」
國昌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方要繼續開口，一名鎮兵卻是慌慌張張的上前來稟告：「校尉大人，有一支五千人左右的部隊，爭朝向這邊趕來，估計再有盞茶的功夫便會到達！」
國昌聞言不禁臉色大變：「五千人的隊伍？那是一個營的兵力啊，這附近，到底是邊軍哪一個營到了？」
「是諸葛家的隊伍？」他搖頭，心中卻立刻否定，諸葛家的隊伍多在南疆一代，這北疆是定北侯朱千烈負責鎮守。
但是……
他看向了衛城。
衛城直接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諸葛家主的大公子名叫諸葛明遠，任職定北軍無雙營指揮使，他們殺人，或許真的不用償命。」
國昌的臉色陡然變化。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起，塵土飛揚在這座小鎮，顯得格外的刺眼。
……
諸葛流蘇帶著風凌去了另外一個村子，來這之前時，他對整個固安鎮做過一些了解，包括天武村的圈養之法，不是一時間想出來的點子。
許多事情，已經在他腦海中運行過許多遍，今日他要做的是實地查看。
那段來自外世界的記憶，給了他太多的信心，裡面好多知識面，都是這個世界所不具備的。
眼前的村子叫做黑石村。
這裡盛產一種黑色的礦石，能夠燃燒，而且火焰持續性極好。
如果他記得沒錯，在那段記憶里，這種礦石叫做煤，是一種通用的燃燒材料。
那個世界對於煤的利用已經開發到了極致。
而當世所燃燒之物多為木炭，雖然持久性也不錯，但儲存和製作都有需要一定的工藝，如果能夠將煤充分利用起來。絕對是讓這個村子飛黃騰達的一大利器。
天武村的圈養，黑石村的礦產。
這兩大優勢如果能夠盡數發展起來，固安鎮將會一躍而起，舉世矚目。
快到村口的時候，連竟從後面追趕了上來。
他不善言辭，背著包袱和長弓，追上諸葛流蘇兩人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就站在那裡看著他們。
「你要跟著我？」諸葛流蘇問道。
連竟點了點頭：「我是這一代天武村最好的獵手。」
「天武村從來都沒有過從軍的先例！」諸葛流蘇笑道。
連竟咬了咬牙：「你和他們……不一樣，那天你的話，我後來……想通了一些。」
聽到這句話，諸葛流蘇點了點頭：「正好我也缺人手，那便走吧！」
黑石村不比天武村，這個村子同樣也貧苦，但村正卻是圓滑的人物，待諸葛流蘇亮明了身份之後，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著地上散落下來的幾塊黑石，諸葛流蘇心中暗自欣慰，這果然就是記憶力那所謂的煤。
「徐村正，你即刻讓村民將這些礦石所在的區域封閉起來，不許村民私自採挖，後面的事情，我會告訴你怎樣做！」諸葛流蘇說道。
那段記憶里，有著許多小煤礦滋生的事情，牽扯出一大堆麻煩。
這一次既然讓他有所了解，絕對不能讓那種事情再次發生。
徐村正圓滑世故，當即便應承了下來，同時笑道：「我們這鄉下，也沒什麼好吃的，今夜鎮守大人便留下來，與我們吃頓便飯，我讓村民已經準備好了！」
諸葛流蘇揮手道：「吃飯就不必了，改日你們黑石村真正富裕起來，再吃不遲！」
徐村正也不知道，這個能夠燃燒的黑石，到底能不能讓村子富裕起來。
但看樣子鎮守大人充滿信心，對他而言，只要聽命便是。
天色漸晚，諸葛流蘇又匆匆跟徐村正布置了一些任務，這才帶著風凌和連竟離開了黑石村。
……
諸葛明遠坐在一匹燕馬之上，目光冷峻，掃向了那一千五百顫巍巍的鎮兵。
他從軍多年，對於軍隊的戰鬥力，一眼洞穿。
這支鎮兵，除了五百披甲的尚有一部分戰鬥力之外，這一千五百若當真拉上戰場，派不上什麼用場。
那個弟弟一封書信將自己拉了過來，他可不信就只是撐撐場面的事。
借著操練為由，無雙營連夜奔襲，如今趕到這裡，那小子竟然許久都不露面，讓他心裡不免有些氣惱。
衛城一早上來見過：「諸葛將軍，鎮守大人外出，讓屬下通報先行回府休息，待他歸來之後再說。」
諸葛明遠搖了搖頭：「行軍從伍，哪有坐下來等待喝茶的時間？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這小子若不歸來，我即刻便走！」
國昌也急忙躬身行禮，諸葛流蘇是庶子出身，眼前這位，才是諸葛知白的嫡傳長子，未來諸葛家家主最有力的競爭者。
可是早聽說，諸葛家內部並不和諧。
如今聽到諸葛明遠這般說話，心中更是確定他和諸葛流蘇的關係並不要好。
當即朝向身後的鎮兵說道：「快吩咐伙房做一些吃食，無雙營的兄弟們來固安鎮，可不能餓著肚子。」
諸葛明遠雙目微眯，閃過幾道寒芒。
就在這時，三道身影從遠處走了過來。
諸葛流蘇笑眯眯的看著將目光投遞過來的大哥諸葛明遠。
「竟來得這麼早，倒是我遲到了，吃食不必準備了，部隊有部隊的規矩，你準備了，他們也不會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