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以前少不經事,害你誤會了
韋平說完就被裘歡擰著耳朵叫走了,裘歡就是那個健談的女傭,冷清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們倆是霍權從大街上撿回來的,從小就陪在霍權身邊對他忠心不二。
她看著他們打打鬧鬧離開的背影,心裡像空了一塊,難受得很。
她竟現在才知道天大地大已無她的容身之所,從前她給秦征做商業間諜,綁架勒索的事沒少干。
那些人苦於沒證據又忌憚秦征的權勢,沒人敢找她麻煩。
如今秦征明媒正娶了阮凌音,她這顆棄子可不就變成了眾矢之的?
可笑就可笑在,她竟還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下那個想要殺她的人。
事到如今,她竟還想再救他一次。
當天晚上冷清在藥房鼓搗了一晚上,這裡雖被她稱作藥房,其實算得上是一家小型醫院,該有的設備都有,她學的是中醫,霍權就單在旁邊被她收拾了一間屋子,裡面滿滿當當裝著各種珍貴藥材。
她能解霍權的毒,全仰仗師傅張文清,張老師家世代習醫,只可惜他這輩子無兒無女,機緣巧合之下便收了她做徒弟。
她跟著他學了十多年,別的本事沒學到,解毒和下毒的本事卻學了一身。
尤其是這失傳的蝕骨,老師鑽研了好多年才得解法,白讓她得了便宜。
第二天一大早,冷清捧著一盆黑乎乎的東西進了霍權的房間,這裡既是霍權的房間也是她的房間,由於反抗無效她已經習慣了每天被他當抱枕抱著睡。
「我說過如果我的視線里沒有你……」
霍權陰沉沉的話被冷清打斷,她手腳麻利地沾了盆里的黑泥往他臉上糊了滿臉。
「什麼東西?」他惱怒地皺眉,這玩意兒又臭又黏,噁心極了。
冷清看他氣急敗壞卻並未用手抹去藥膏,笑道:「你不是想要快速方法?喏,這就是。」
她說完又啪地往他臉上拍了一坨泥。
「冷清!」他真怒了,手掌拍在桌上青筋突起。
冷清不敢再玩,撇撇嘴在他身邊坐下說:「這藥膏必須24小時敷著,每隔兩小時換一次。」
「換一種。」霍權實在受不了這個味道,況且他這個樣子要怎麼出去談事?
「沒了,就這一種愛用不用,反正我是不急。」冷清聳肩。
「你怎麼了?」他深深看著她,敏銳地察覺到她跟往常不太一樣。
冷清站起來拍拍手說:「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既然逃不掉就好好享受做大佬女人的滋味。你先說說哪些事我不能做,免得犯了你的忌諱。」
「逃走。」
「就這一個?」冷清挑眉。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我要殺人放火也可以?」
「可以。」
「我要殺了你的貓也可以?」
「只要你有那能耐。」
「我還要殺了……」
「你真想殺?」霍權突然打斷她的提問。
冷清自嘲道:「不是你說的,都可以?」
霍權突然就伸手抓住了他那隻黑貓,手指掐在脖子上,沒一會黑貓就翻了白眼。
「你幹什麼?」冷清覺得腿有些發軟。
「你不是要殺它?」霍權冷冷看著她。
冷清掰開他的手指把黑貓從他手裡救下來:「你瘋了!」
霍權輕笑一聲說:「我知道你有能耐,可以後這些打打殺殺的事,都交給我,免得你心裡還要難過。」
「難道你不難過嗎?」冷清知道他非常寵愛這隻貓。
好一會他輕輕吐出三個字:「也許吧。」
如果你從小失去過太多珍視的東西,對難過的感覺就麻木了。
久而久之便不知道什麼叫難過了。
霍權的藥膏敷了三天,還沒看出效果,冷清卻突然病了,整日整夜地發燒說胡話。
嘴裡喊得最多的就是秦征的名字。
霍權請了好幾個醫生來看都不見好,只得送她去醫院。
「秦征,我後悔了,我要當面問問你,從前說的話都不作數了嗎?」冷清緊緊地攥著霍權的手,一時一刻也不願鬆開。
直到她病得站不穩了霍權才知道,這一個多月她從來沒有放下過跟秦征的感情,只是她從不肯表露出來,壓抑在心中太久生生逼成了病。
「把秦征叫來。」他沉思許久,森冷地開口吩咐。
「二爺……」韋平擔憂地看著他。
「按我說的做!」霍權陰沉的目光始終落在冷清臉上,不曾移動半分。
到醫院后,韋平聯繫了秦征,不過多了句嘴,讓他把阮凌音也帶來。
所以冷清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秦征跟阮凌音低頭竊竊私語的畫面。
她心裡一刺想要裝死,卻被秦征逮了個正著。
「你醒了。」秦征的語氣溫柔平和。
冷清實在不願意看他們幸福美滿的樣子,開口便道:「聽說冷菲成年那天,你想殺了我。」
秦征饒是再能裝,聞言臉色也白了幾分:「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怎麼會捨得殺你?」
冷清絕望地閉上了眼,若他沒做直接否認便可,何必說這些花言巧語?
「我看你是病糊塗了吧,殺人是犯法的,我跟秦征可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阮凌音握住秦征的手,巧笑嫣然道。
冷清覺得疲憊不堪,捏了捏眉心:「你從前說要娶我的。」
阮凌音緊張地看向秦征,空氣凝固了許久。
「以前少不經事,害你誤會了。」秦征的聲音罕見地帶了一絲沙啞。
「好一個少不經事!」冷清嗤笑:「你們走吧,我可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冷清翻身背對他們,腰間衣服往上拉了一下,露出大大小小的疤痕,秦征目光一緊,暗暗捏緊了拳頭。
接下來她又渾渾噩噩在醫院躺了兩三天,聽韋平說霍權飛去美國出差,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她心裡便盤算著要怎麼逃離這裡。
手機早就被霍權收走了,冷清只能趁上廁所的時候問病友藉手機打給辛達安。
辛達安是她的師傅,她一身神偷本事都是從他那學來的。
因為他不過比她大幾歲,所以她不願意叫他師傅。
「好徒兒,失蹤這麼久終於想起來孝敬你師傅了?」辛達安那邊吵鬧得厲害,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在酒吧。
他這人此生最愛香車美人,要麼在飆車要麼就在泡妞。
「我被霍權抓住了……」
「誰?」
「霍權。」
「再見!」
冷清看著亮起來的手機屏幕,默默翻了個白眼,然後把地址和時間發給他,再刪除消息,歸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