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155一家三口的溫馨時光
「我說,我已經是興哲哥哥的人了,若阿瑪和額娘不肯答應這樁婚事,女兒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
李福晉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額娘,姐姐,凌福晉來啦!」
這時,門外響起了弘時的聲音,李福晉原還盼望著向海棠能回來勸懷真幾句,再順便緩解一下四爺和懷真的父女關係,沒想到懷真已經自絕了所有的後路。
就算向海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再改變什麼。
懷真不僅親自毀了自己的幸福,還將她和四爺的臉面按在地上踩。
她心裡火急火燎,同時又覺得心灰無比,正要吩咐人將向海棠打發了,卻聽懷真激動道:「凌福晉回來了,我要見她,我要見她。」
她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突然起身沖了出去,剛跑到門口,迎面就撞見了向海棠。
向海棠驟然瞧見她臉上血跡斑斑,嚇壞了:「大格格,你……你這是怎麼了?」
懷真激動的握住了她的手:「凌福晉,你可回來了,你趕緊去幫我求求阿瑪,求求他答應我嫁給興哲哥哥。」
「不,我不能同意。」向海棠失望而痛心的望著她,「一回來我就去見過四爺了,他是不會同意的。」
「難道阿瑪真的要我死嗎?」
「你阿瑪那樣愛你,所以才會痛心疾首,大格格……他是一心為了你好啊!」
「……」
旁邊的李福晉已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惶惶然的站在那裡淚如雨下。
弘時則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一句話都插不上,李福晉生怕他聽到不好的話,忙拭了一把眼淚,叫了翠兒過來將弘時帶走了。
「不——」懷真以為盼來了救命稻草,不想卻盼來了說客,她萬分失望的一下子鬆開了向海棠的手,「你是不是怕得罪了我阿瑪,是啊——」
她凄楚的笑了笑,「如今阿瑪身邊又添了新歡,還是那樣一個絕頂的美人兒,凌福晉你怎會不害怕自己失寵,又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我去得罪阿瑪呢。」
向海棠臉色一白:「難道在大格格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
「不是,我早就勸過大格格,那個烏拉那拉興哲並非你的良人……」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懷真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如果此生不能嫁給興哲哥哥,活著還有個什麼趣兒,我寧可死了。」
「懷真!」向海棠氣得厲喝一聲,「父母尚在,你怎敢輕言死,難道在你的眼裡,你的性命就如此不堪,你阿瑪額娘,還有弘時加在一起,全都不如一個烏拉那拉興哲?」
懷真從未見過向海棠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再加上她的話讓她有一種無可辯駁之感,她頓時愣在那裡,睜著一雙淚眼盯著她,竟無言以對。
「冤孽啊,冤孽……」
這句話,觸動了李福晉的心腸,她一下子沒忍住又放聲痛哭起來。
她不想再讓向海棠和懷真繼續說下去,再說下去懷真恐怕又會提到那不堪之事,她不願在向海棠面前連最後一絲做為母親的尊嚴都沒有了。
她咬咬牙,極力將眼淚水逼回去,目含感激的看向向海棠,「凌妹妹……」
這一聲,從未有過的真心,她繼續道,「謝謝你還肯來勸懷真,不過有我這個做額娘的在,就不勞煩你了,你回去吧!」
向海棠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其實在四爺動了大怒的時候,她約摸已經猜到了,如今又見懷真鬧成這樣,她更加可以確定,怕是懷真已經和那個興哲在一起了。
女子名節比性命還要重要,倘若烏拉那拉興哲真的愛懷真,又怎麼會忍心讓懷真做出這樣的事,懷真雖然驕縱,但她到底是個單純的姑娘,就像昭月一樣,是個透明人。
想要暗算懷真,簡直易如反掌。
而懷真卻被愛情沖昏了頭腦,這會子哪怕她將嘴說幹了,她也不會再聽進去一句話,而且就算她勸動了她,然後呢?
猶疑間,一聲冷喝傳來:「讓她鬧!」
向海棠和李福晉雙雙一震,轉頭去看,就看到四爺不知何時已經過來了,臉色鐵青的站在那裡。
懷真心裡雖然有些後悔,不該就這樣草草將自己交給了烏拉那拉興哲,到底她是王府大格格,做出這樣的事她也覺得很自責很丟臉。
可是當時她喝了一點酒就亂了方寸,大錯鑄成,事已至此,除了逼阿瑪答應讓她嫁給興哲哥哥,她已別無選擇。
雖然後悔,心虛,自責,此刻卻只抱了一個念頭,一鼓作氣,她乾脆拿出一種決絕的語氣頂道:「阿瑪,我不是在鬧,我是認真的,如果不能嫁給興哲哥哥,那女兒只有死路一條了。」
李福晉急著阻止道:「懷真……」
四爺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先是盯了李福晉一眼,又看向向海棠:「你們兩個先退下!」
李福晉生怕四爺真逼死了懷真,哪裡敢走:「四爺……」
四爺聲音驟然凜冽:「退下!」
李福晉囁嚅著嘴唇,到底不敢再違抗四爺,哭著退了下去。
向海棠也無奈的一併退下,四爺失望透頂,近乎沉痛的看向懷真:「從小到大,是我將你寵壞了,寵的你不顧父母兄弟,不知禮儀廉恥,你若真的一心想死,大可以一頭撞死,又何必鬧的人盡皆知?」
懷真一愣,怔怔的盯著他:「阿瑪是真的想讓我死么?」
四爺冷聲道:「你死了,我再殺了烏拉那拉興哲,也就乾淨了。」
「不要——」懷真砰通跪倒在地,「阿瑪,我和興哲哥哥是真心相愛的,求您成全我吧,從小到大,女兒從未求過你什麼,只是這一件,你答應女兒好不好?」
四爺震怒之餘,流下了灰心的淚水,畢竟這些年,他是真的疼愛懷真,他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懷真,你真的已經想好了,你非要嫁給那個烏拉那拉興哲不可?」
「對,女兒已經沒有退路啦,要麼死,要麼嫁給興哲哥哥。」
「也罷,我便隨了你的心意,只是……」他神色黯然的看著她,「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種下什麼樣的因,就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哪怕這果子再苦,再難以咽下,以後你也只能獨自吞下。」
「女兒知道,路是女兒自己選的,女兒絕不會後悔。」
……
到了晚上,幾乎人人都在觀望四爺是去忘憂閣,還是雲光樓,就連烏拉那拉容馨自己也是不確定的。
畢竟,忘憂閣除了向海棠,還有懷曦。
她心中存了一份較量的心思,自然有些患得患失的。
向海棠卻一派平靜,白天向氏帶著陳圓來瞧過她和團兒,吃過晚飯方才離開,這會子向海棠正在屋裡搖波浪鼓逗弄懷曦:「團兒,這可是你圓兒舅舅送給你的撥浪鼓哦,喜不喜歡?」
懷曦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只看了撥浪鼓一眼,便沒什麼興趣了,似乎在說:人家已經長大了,這撥浪鼓好幼稚,還不如姨奶奶給我做的布娃娃呢。
她低下頭,小手夠到桌上,想拿布娃娃。
向海棠嘴角微微一抽,身子微微向前傾去,笑道:「看來女娃娃和男娃娃就是不一樣,聽你姑奶奶說,你圓兒舅舅小時候很喜歡玩撥浪鼓,不喜歡玩布娃娃。」
懷曦已夠到了布娃娃,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向海棠的話,興奮的搖著手裡的布娃娃手舞足蹈,布娃娃裡面還縫了鈴鐺之類的發聲物,和她咯咯咯的笑聲混在一起,聽上去就令人心生愉悅。
就在這時,小粟子興奮的扶著帽子跑進來回稟:「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進屋時,潤雲攔住了他:「什麼找到了?」
「環兒,是環兒。」
「什麼?」潤雲大喜,「你說環兒找到了?」
「嗯。」小粟子興奮正的要掀開帘子進去稟報,聽到聲音的向海棠已經激動的抱著懷曦出來了,「小粟子,你說的可是真的,環兒她在哪裡?」
小粟子一臉興奮:「環兒人還在桐城,不過她很快就會回來了。」
「她怎麼會在桐城,這些日子,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
小粟子答道:「環兒被人推下淮河時,頭撞到了石頭上,被桐城一戶農家所救,只是環兒失去了記憶,這才滯留在了桐城,陸子衛找到她時,她連人都不認識。」
「是子衛哥哥找到的她,那她現在能認識人了嗎?」
「記憶恢復了一些,顧大哥已經派人趕過去了,不日就會將她接回來。」
「阿彌陀佛。」向海棠長舒了一口氣,「人找到了就好。」
潤雲撫撫胸口,也長舒了一口氣,就在此時,端硯眉含喜色的來稟報說四爺來了。
潤雲心裡正嘀咕著,今兒晚上四爺會不會來,沒想到這就來了,她自是為向海棠歡喜。
正要接過懷曦,好讓向海棠和四爺說說體已話,向海棠卻擺擺手道:「這些日子,團兒都未能見到她阿瑪,心裡一定想念。」
「是誰在想念我啊?」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四爺好似含著笑的聲音。
雖然四爺心情不好,不過一入忘憂閣,好像真的忘了幾許憂愁。
懷曦老遠的瞧見四爺走來,高興的小腳直蹬,小手直搖,然後熱情的朝著四爺張開了小手。
四爺瞧見懷曦迫不及待想要他抱的可愛模樣,心裡的憂悶,痛苦,懊惱,憤怒……幾乎在瞬間一掃而空。
他加快腳步走過來,接過懷曦,抱著她親了一口:「原來是小團兒想阿瑪了。」
懷曦咧著小嘴沖著他笑,露出四顆小牙齒,然後抱住四爺,在他的臉上親熱的啃了兩口,弄了四爺一臉的口水,四爺卻稀罕的不行。
向海棠拿了帕子要幫他拭口水,他卻笑道:「我家團兒的口水可以美容養顏,你幫我抹勻些就行。」
向海棠抽了一下嘴角,瞧四爺如今疼愛團兒的模樣,就可以想像出當初他疼懷真的模樣。
只是懷真她。
唉——
她心中惋惜一嘆。
她不能改變昭月的命運,難道也不能改變懷真的命運么?
那十三爺呢,四爺呢?
為什麼有些事變了,有些事卻無法改變。
她只是一介凡人,除了重生,與旁人並無不同,或許有許多事,本就非人力所能為吧。
想著,已隨四爺進了屋。
向海棠一回府,四爺就過來了,可見不像傳聞所說,向海棠已成了昨日黃花,她依舊還是四爺心坎上的人,院子里人人喜氣洋洋,倒是冷嬤嬤一派淡定。
她早就勸過四爺,若真愛海棠丫頭,就不應該將她置於風口浪尖之上。
看他如今對烏拉那拉容馨的盛寵,不知惹紅了府里多少人的眼睛,一旦有朝一日容馨倒下,若沒有一定的手段和能耐,就會引來群人報復性的踐踏。
聽李姐姐說,就連素來寬仁大肚的嫡福晉心裡也是不安的。
畢竟海棠丫頭的身份和烏拉那拉容馨不可同日而語。
海棠丫頭沒有娘家可以依仗,就算後來四爺給她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凌柱大人的官職也不高。
而烏拉那拉容馨卻是嫡福晉的親堂妹,烏拉那拉家嫡出的女兒,還是德妃娘娘看中的人,若再得主子爺的盛寵,換誰能不擔心她會取而代之,成為王府新的女主人。
更何況弘暉大阿哥早夭,嫡福晉身子不好,很難再生養,一旦烏拉那拉容馨誕下一位小阿哥,嫡福晉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還有年氏,雖娘家勢力如日天,但她生不出孩子也是白搭。
還是海棠丫頭有福氣,兒女雙全。
只是圓兒小少爺暫時還不能認回來,不過這會子沒認回來也好,省得有人想要下手謀害。
聽說萬歲爺很喜歡這位小皇孫,如果能接到宮裡,交由萬歲爺親自撫養,也可保圓兒無虞了,只是這樣,主子爺和福晉,尤其是福晉想要見到圓兒就難了。
這世上的事,總是難兩全。
眼愁著要到懷曦吃奶的時間了,她少不得要進去打擾一家三口的溫馨時光,進去時,懷曦已經開始想要鬧騰著要吃奶了。
冷嬤嬤帶著懷曦離開之後,四爺疲倦的倒在榻上,闔上眼皮拍了拍旁邊,示意向海棠一起躺下。
向海棠想著白天在書房時,他的瘋狂,又想到以往他的不知疲倦,自覺承受不住再一次,便笑道:「泡腳能解乏,我這就叫潤雲打盆水來,給四郎你泡泡腳。」
四爺慢慢的掀開眼皮看著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也好,不過要你親自幫我泡。」
「好,就隨了你的意。」
只要不鬧她,這會子叫她做什麼都行。
很快,潤雲就打了水送進來,向海棠替四爺脫出了鞋襪,將他的腳放進泡了藥包,熱氣騰騰的水裡,小手一輕一重的細細按摩著。
四爺坐在那裡垂首望著她,因為今年冷的特別早,屋裡已燒了地龍,甚是溫暖,向海棠穿得十分單薄。
一襲藕荷色半舊小襖,恰到好處的將她的身材包裹的玲瓏有致,從他的角度望去,美不勝收。
向海棠感受到上方傳來一道灼熱的視線,不由抬頭望向他:「四郎,你在看什麼呢?」
「咳……咳咳……」四爺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心潮澎湃,「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水有些涼了。」
「哦。」
向海棠應了一聲,起身去拿了沙吊子,又重新加了熱水,放下沙吊子,正要再替他按摩解乏,忽然身子一個踉蹌,人已經被他拉得跌入懷裡。
不知過了許久之後,向海棠用一雙哀怨的眼神瞅著他,彷彿在問:你一連寵了烏拉那拉容馨七天都是假的嗎,還是你待烏拉那拉容馨也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