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她就這樣懷孕了?
原來愛上一個人,真的會讓人變得不可理喻,變得小心眼。
明明知道他身邊有這麼多女人,那些女人如她這般期待著四爺獨一無二的寵愛,卻還是自私自利的想要獨佔他,想要他成為獨屬於自己的夫君。
就好像自己獨屬於四爺一樣。
四爺瞧見她幽怨的小眼神,只覺得有些好笑:「怎麼,又想起什麼來了,這樣瞪著我瞧?」
向海棠扁扁嘴,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在她面前也是這般么?」
「她,哪個?」
「你還裝。」向海棠不滿的白了他一眼,然後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自然是那位天仙般的美人兒。」
他嘻嘻一笑,將她摟入懷中:「原來我的海棠竟是個小醋缸。」
「什麼小醋缸。」向海棠伸手在他的胸膛口捶了一把,「我只是……」
四爺搶斷她的話道:「你只是吃了滿缸子醋。」
「誰吃醋了。」
「瞧你,還不承認,罷了,我可不會跟你這個小女人計較。」說著,他挪動了一下身體,將頭枕到了她的腿上,目光迷濛的看著她,老實交待道,「其實也就一晚,另晚六晚我都是在她那裡辦一些無關緊要的公務。」
向海棠聽了,心裡明明甜絲絲的,嘴上卻道:「你跟我說這個作甚,與我有什麼相干。」
「果真與你無干?」
「果真。」
「那好——」四爺故意拉長了音調道,「以後我就像寵你那般寵她。」
「你敢!」向海棠立刻捂住了他的嘴,連帶著鼻子也捂住了。
四爺笑道:「你想謀殺親夫啊!」
向海棠立刻紅著臉,收回了手,四爺又捉過她的袖子來嗅了嗅,只覺得醉魂酥骨,不由的笑問道:「你薰了什麼香?不似梅香,也不似海棠香。」
向海棠笑道:「自打懷了團兒之後,再不敢薰什麼香,可能是團兒身上的奶香味吧,又或者是柜子裡頭帶來的香氣。」
「不是。」四爺又嗅了嗅,笑道,「可能是醋的香味。」
說完,便安然的閉上了眼睛。
向海棠聽他又打趣她,本來還想說什麼,見他閉上眼,便心疼的伸出小手替他按了按太陽穴,四爺閉著眼道:「海棠,明兒就把圓兒接過來吧。」
向海棠手一頓:「啊?」
「鄔先生已經回來有幾天了,你總不想耽誤圓兒的學業吧。」
「可是……」
「昨兒我去了陳府一趟,你姑父雖然沒好意思提,不過瞧他的意思,我是知道的,他心裡其實很盼望圓兒能跟著鄔先生讀書。」
「可我姑父並不知道圓兒其實是你的孩子,你這麼做就是埋了一個坑給他跳。」
四爺一下子睜開了雙眼:「怎麼是埋坑呢,這是順理成章的事。」
向海棠開口正要說話,忽然瑤華閣的金嬋急色匆匆的跑來,說年氏突然暈倒了。
其實,年氏也沒什麼事,她這樣做只是想驗證一件事,那就是向海棠和烏拉那拉容馨到底誰更得寵,因為四爺在雲光樓時,她借病命人去請四爺卻是請不來的。
她自知這樣的行徑未免可笑,也可悲,但她就是想知道,四爺對烏拉那拉容馨的寵愛是不是獨一無二,遠遠盛過向海棠的。
說到底,當初四爺再寵向海棠,她打心眼裡也是瞧不上向海棠的,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容貌不輸於向海棠,更因為向海棠只是個低賤的民人身份。
哪怕四爺給她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假身份,鈕鈷祿凌柱在她眼裡也不算什麼。
而烏拉那拉容馨完全不一樣,且不說她的身份,單是她的容貌就將她打擊的開始懷疑人生。
她懷著複雜的心思等待著結果,結果四爺很快就過來了,她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悲傷了。
悲喜參半時,一直找不到機會在四爺面前表現的金嬋又開始作妖了,本來她知道這些日子年氏心情不好,也不敢作妖,但機會實在難得,她又捨不得浪費。
遲疑間,豌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這屋裡地龍燒的好熱。」說完,又瞧了金嬋一眼,「姐姐你還穿著這麼厚的襖子,不嫌熱嗎?」
豌豆也不明白,為什麼金嬋明明幾次三番勾引四爺,年福晉卻能容她至今,後來聽寶言無意間提起方知,這當中還有一段緣故。
當年金嬋的大哥跟著年大將軍南征北戰,出生入死,曾經將重傷的年大將軍從死人堆里背了出來。
那時還是大雪天,他將自己身上的棉袍子脫下來給了年大將軍,自己卻受了凍,再加上身上有傷,回來后,便一病不起,英年早逝了。
沖著這份恩情,只要金嬋不是做的太過,年福晉總會好好待她,再給她尋個好人家嫁了。
偏生金嬋眼高於頂,說到這裡,寶言便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她的話讓金嬋機靈一動,脂粉不敢施,薰香不敢用,漂亮的衣服也不敢穿,難道穿少些還落了刻意么?
而且豌豆和寶言兩個都穿得比她單薄,寶言還病了,否則,她輪不到她去四爺跟前奉茶。
於是奉茶進去之前,她特意換了一身單薄的青色緞子小夾襖,腰間系著一條蔥綠汗巾,底下籠著杏黃百褶石榴裙,益發襯得她削肩細腰,嫵媚風流。
笑眯眯的進去時,先微微撣了一眼年氏的臉色,年氏正和四爺說著什麼,沒有注意到她。
她也不敢真的明目張胆的勾引,只盡量將聲音放到最柔媚最恭順處:「主子爺,這是主子特意為您準備的普洱茶,主子爺嘗嘗好不好?」
說話時,年氏這才看了她一眼,心裡頓時冒出一股無名怒火,只是不能當著四爺的面發作。
她都饒了這賤蹄子多少回了,她卻絲毫不知收斂,還一次一次變本加厲,如今竟敢打扮成這副狐狸精的樣子公然勾引四爺,還是在四爺好不容易來瞧她一回的時候,這不分明有意要和她爭寵嗎?
四爺也抬頭看了金嬋一眼,也沒注意到她換了打扮,又轉頭笑對著年氏道:「憶君準備的東西自然很好。」
還沒來得及品茶,忽然屋外竟平地一聲轟雷,四爺轉頭望向窗外看了看,喃喃道:「好好的,怎麼打雷了?」
年氏虛弱嘆道:「這天氣就像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不過也是奇了,又不是夏日,怎好好的打雷了。」
正要順嘴再說讓四爺留下來的話,卻聽四爺低眉沉吟:「容馨她最害怕打雷了。」
年氏臉色頓時一變,忍不住質問道:「阿禛,你人在我這裡,心卻飛到了烏拉那拉容馨那裡,你這樣對我,公平么?」
四爺抬眸看向她,理所當然道:「你又不害怕打雷,這與公不公平有什麼關係?」
「阿禛,你——」
「好了,憶君,我那裡還有政事要忙,不能留下來陪你了。」他茶都沒喝一口,直接又放回到了桌子上,「你好好息著養病,我得了空再來瞧你。」
說完,便撩了袍子起身離開了。
「阿……」年氏想喚他回頭,想想又覺得無味,萬念俱灰的從榻上下來,趿了鞋子走到屋門口,依在門框上望著黑漆漆的夜發獃。
眼淚,不爭氣的一滴一滴往下流著,沿著下巴落到胭脂色衣衫上,洇成一個一個暗色的痕迹。
金嬋見她如此,拿了一件披風,抖抖豁豁走了過來:「主子……」
年氏正憋了滿腔哀怨,一肚子火氣,聽到她的聲音更是怒上加怒,轉頭雙眸陰森盯著她,盯得她打了一個寒噤:「主……主子,你這是怎麼了?」
年氏怒極反笑:「金嬋,你當本福晉是瞎子么?」
金嬋拿著披風的手頓在那裡,顫著牙道:「主子這是何意?」
年氏哪裡還有耐心再和她論理,驟然發狠道:「來人啦!給本福晉將這賤婢拖下去仗責三十大板!」
金嬋驚慌失措道:「主子為何要無緣無故的責罰奴婢?」
「哼!若你連這個也不能明白,當真該死!」她用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的語氣重新喝令道,「給本福晉拖下去活活打死!」
金嬋嚇得面如金紙,頂梁骨走了真魂,膝蓋一軟,撲通跪倒在地:「奴婢知錯了,還求主子饒命,求主子看在奴婢大哥的份上,就饒了奴婢一命吧!」
年氏聽她提起大哥,心裡一時間有些猶疑,恰此時,寶言聽聞年氏動了大怒,顧不得病體,掙扎著前來跪倒在地,為金嬋求情,豌豆見狀,也只得一起跪下求情。
年氏想到年羹堯,到底沒能狠得下心腸,只打了金嬋三十大板,然後將她關進了柴房。
金嬋本就依著自己是年氏的陪嫁,狗仗人勢,囂張跋扈,不知惹了多少人的恨。
從前年氏冷落她時,她畢竟還是大丫頭,沒有人敢動她,如今見她竟挨了這麼重的板子,還被關進了柴房,那些恨她恨的牙痒痒的人在觀望了兩天,金嬋又直接被貶為打雜丫頭之後開始明裡暗裡的搓磨她。
雖有寶言和豌豆好心送葯過去,她身上的傷還是反反覆復,難以癒合,最後竟形成難看的疤痕,當她求著豌豆拿了鏡子過來,看到背後的傷疤時,所有爭榮誇耀的心在那一刻已經全灰了。
就憑她這副破敗難看的身子,不要說四爺了,恐怕連府里的小廝都會覺得噁心。
年憶君她可真狠哪!
她哥哥用性命換來了年大將軍的性命,照理年大將軍和年憶君該將她當成恩人才是,而她卻還是個丫頭。
若沒有哥哥,便沒有年大將軍的今天,更沒有年憶君的今天。
年憶君不報恩也就罷了,反而恩將仇報,毀了她。
這口氣叫她如何咽得下。
……
轉眼已是冬日,天氣就更寒冷了,接連幾日大雪綿綿。
七天後,天終於放晴,皇上下了賜婚聖旨,封懷真為多羅格格,並在年前挑了一個黃道吉日,為懷真和烏拉那拉興哲完婚。
懷真拼了一切,得以嫁給意中人,自是滿心期待。
李福晉雖然嫌棄女兒下嫁,但她也沒有法子,只得順其自然,而且烏拉那拉興哲來過王府幾次,是個模樣十分英俊,性情也禮貌周到的青年才俊。
李福晉見了他,竟有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感覺。
向海棠也見過烏拉那拉興哲一次,若不是知道前世懷真與他不睦,今生他又讓懷真先失了名節,迫使四爺答應成全他和懷真,她也一定會以為懷真找到了良人。
這天,又下了大雪,弘時和陳圓下了學直接回了忘憂閣和懷曦玩,過了一會兒,懷真也過來了。
正好懷曦犯了困睡下了,三個人乾脆圍坐在一處解九連環玩,向海棠則盤著兩腿靠著茜紗窗下做針線活,手裡的魚戲蓮葉綉到一半,潤雲就提著食盒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姑太太派人送了一些點心過來。」
弘時立刻丟開了九連環,迫不及待的跑過去揭開了食盒的蓋子往裡一瞧,上面一層是烙的金黃的酥油燒餅。
他正好餓了,伸手就拿了一個,剛要放到嘴裡,想到大家都沒吃,他嘻嘻一笑,將酥油燒餅叼在嘴裡,然後將碟子端了過去,拿了一個給向海棠,一個給陳圓,最後一個遞給懷真時,懷真聞到油味,突然犯了噁心,忍不住捂住嘴就跑了。
向海棠見狀,臉色頓時一變,立刻會意潤雲跟過去瞧瞧。
不過一會兒,懷真就回來了,臉色不大好的樣子,向海棠又讓潤雲和端硯提了食盒,將弘時和陳圓帶到東次間去玩,方問道:「大格格,你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懷真蹙眉道,「這些日子總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聞到油味還想吐。」
向海棠又問道:「那你的小日子什麼時候來的?」
懷真想了一下道:「好像有一個多月沒來了。」
「你不會……」
「不會什麼?」
「……有了吧?」
懷真一臉懵懂:「有什麼?」忽然,她迴轉過來,臉一下子就紅了,「這……可能嗎?」
其實,這種事她也不是很懂,那天的事因為飲了酒,她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只恍惚記得興哲哥哥親吻了她,過了沒多久,阿瑪就闖進來了,嚇得她酒醒了一大半。
阿瑪氣得要殺了興哲哥哥,當時,她哭著求阿瑪,說如果他要殺了興哲哥哥,就先殺了她,然後阿瑪就憤怒的踹了興哲一腳,將自己帶回家了。
難道就是那時興哲哥哥將小孩子放進她的嘴巴里,小孩子又從嘴巴咽到了肚子里?
她就這樣懷孕了?
還有一件事,她十分好奇,小孩子到底是從哪裡生出來的。
小時候,她問過額娘,額娘告訴她說,小孩子是從胳肢窩裡生出來的,可是上一次凌福晉肚子痛,有小產的跡象時,明明是下身流了血。
她就想,額娘一定是騙她的,小孩子一定是拉屎拉出來的。
想想,又覺得有些噁心,不過看到小團兒那麼可愛,再噁心也不噁心了。
正想著,又聽向海棠道:「要不等曾娘子過來時,我讓她幫你瞧瞧。」
懷真嘟起嘴道:「不要,反正我就要嫁給興哲哥哥了,如果這會子真能懷了他的孩子正好,如果不是,等嫁過去之後總會有孩子的。」
說著,她臉上更紅了,「凌福晉你說,等我生下孩子,會不會像團兒這麼漂亮可愛?」
向海棠自知木已成舟,她無力改變,而且前世懷真的病後來究竟有沒有好,她也不知道,因為她死了,而那會子懷真已經卧床不起,說不定病以後會好了呢。
她勉強笑了笑道:「如果是個女孩兒一定像團兒這麼可愛,如果是個男孩兒……」
懷真立刻道:「一定像圓兒那麼聰明又可愛。」
望著懷真不知憂愁,天真爛漫的笑容,向海棠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望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凌福晉,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