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185細作是此玉墜的主人

第185章 185細作是此玉墜的主人

容馨梨花帶雨,如泣如訴,再加上她絕頂的美貌,任是再堅硬的冰在此刻也要被她融化了,可四爺心裡卻沒有半點動容。

於他而言,他愛的,他連對方流一滴眼淚都會捨不得。

他不愛的,縱使對方眼淚成河,也不能叫他心生一絲憐惜。

雖然容馨生得傾國傾城,是人間少有的絕色,但在他心裡,卻只是空有美貌的花瓶。

不要說和向海棠比了,就連年憶君和容清都比不上,至少他待年憶君有少年時的情意,待容清有夫妻間經年累月相濡以沫的敬重,即使這敬重不及以前,但她依舊是他的妻子。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你的心意我知道,所以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只管放寬心養好身子,至於其他的,你又何必杞人憂天。」

「……」

杞人憂天?

她是杞人憂天么?

難道要等宋映萱那個賤人爬到你的床上,你才肯承認么?

想到這裡,容馨猛然一個驚醒,從何時起,她竟連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小孤女也要嫉妒了,即使四爺真納了宋映萱為侍妾格格又能怎樣?

沒有宋映萱,還有李映萱,王映萱,趙映萱……

四爺身邊的女人只會越來越多,如果能順利登上皇位,那後宮佳麗三千,美人無數,她如何嫉妒的過來。

她要做的不是嫉妒生恨,而是爭權謀利,她要登上那後宮至高之位——皇后。

正想著,四爺起身道:「我還要去十三弟府上一趟,你好好息著吧。」

「好,四爺你早去早回。」

待四爺走後,蕊珠不服氣的嘀咕道:「主子,難道就這樣放過那個宋映萱嗎,我瞧主子爺根本沒有趕走她的意思。」

「這一次,我們真是白算計了一場,且讓容清那個賤人先得意去吧!」

「主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

容馨疲倦的擺擺手,然後轉過頭,看了一眼床邊綉了一半的虎頭鞋,慢慢拿起放到眼前看了看,脫下冰冷的鏤空嵌絲護甲,做起了針線活。

一陣風吹來,屋外樹影亂晃,透過紗窗映照進來的影子也跟著亂晃,細碎的陰影籠在她的臉上,瞧著有些不真切。

轉眼就到了十三爺大婚之日,十三貝勒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絲樂聲聲,到處都充滿著歡聲笑語。

不僅四爺和太子爺,就連素來與十三爺不睦的八爺,九爺,十爺,十四爺全都來恭賀新人大婚之喜了,席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而此刻,有個落寞的身影正靜靜立於離十三貝勒府不遠處的一顆大槐樹下,臉上輕紗遮面,也瞧不清她的容貌。

她手裡拿著一枚雕刻著芙蓉的木簪,細細摩挲之後,忽然「啪」的一聲,竟生生將木簪折斷了。

「姐姐……」身後有人喚了她一聲,聲音痛苦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沒事。」女子的聲音很靜,靜的就像一汪如鏡的水面,「我已經將他放下了,只是他到底還是救了小公子,我想還他一個人情。」

「可是這人情要用命去還嗎?你是知道的,那種葯的藥性霸道剛烈,你一個女子如何受得?」

「阿郁,這是我欠他的,也是你欠他的。」女子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瀾,「若不是我,他如何會中毒,又如何會屢屢受這腿疾所苦,哪怕拼上這條性命,我也要試著去解了他身上的毒。」

「可即使姐姐你願意以身試藥,這成功的可能也只有三成啊,僅僅三成,值得么?」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這恐怕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的事了。」

剛說完,正好一個小孩蹦蹦跳跳的路過,小孩生得玉雪可愛,手裡拿著一個被風吹得呼啦呼轉著的風車。

她輕輕喚了一聲,然後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糖葫蘆來,在小孩面前揚了揚:「小朋友,煩請你……」她從袖子里抹出一個信封來,笑道,「將這個交給雍親王府的凌福晉。」

小孩並沒有接糖葫蘆,也沒有接信,而是歪著腦袋好奇而警惕的打量著她,「你是誰呀,為什麼要蒙著面?」

女子笑了笑:「我臉上犯了桃花癬,羞於見人,不過這糖葫蘆可是很甜的。」

小孩搖搖頭:「我娘親說過,不能吃陌生人送的東西,不過信我倒是可以順便幫你帶給凌福晉。」

女子也沒有勉強,溫柔笑道:「那就謝謝你了。」

小孩接過女子手裡的信,一蹦一跳的正要走,從十三貝勒府又跑出一個年紀稍長的孩子來:「圓兒,你怎麼才回來呀,急死我了,叫我阿瑪和凌福晉發現,我們就完了。」

「弘時哥哥,怕什麼,我只是去那邊多買了一個風車而已……瞧瞧……」

他興奮的正要從胸口掏出剛剛買到的一對小人偶,告訴弘時他送給十三叔的新婚大禮買好了,突然響起一聲清喝,「圓兒,你跑到那裡去啦?」

弘時聽到是向海棠的聲音,驚得一怔。

弘曆暗叫不好,被發現了,忽然想到手裡的信,乾脆揚起手裡的信嘻嘻笑道:「姐姐,瞧,這是什麼?」

今兒是十三爺的大喜日子,向海棠忙的暈頭轉向,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圓兒不見了,待她發現時,已不知過了多久,她急急尋出來,見圓兒手裡竟多了一個風車,才知道他必定偷偷趁人不注意跑出去買了風車。

她根本沒看弘曆手裡的信,只氣乎乎的跑過來道:「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今兒可是你十三叔的大喜日子,你們兩個孩子怎麼能亂跑呢。」

弘時慚愧的低下了頭,弘曆卻跑過來,一本正經道:「姐姐,我真不是故意要亂跑的,十三叔大婚,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好,今兒和王爺騎馬過來時,恰好看到一個小攤上賣玩偶,一男一女,精巧可愛極了。」

他嘟起了嘴巴,頗為不高興道,「我想買,可是王爺卻不許我下馬,說來不及了,哪是來不及嘛,分明是他小氣,捨不得買,還有,還有……」

他再一次揚起手中的信,「剛剛一位姐姐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你,不信你看。」

弘曆轉頭一看,哪裡還有女子的身影,他「咦」了一聲道:「人呢,怎麼不見了?」

向海棠這才注意到他手裡的信封,抬起頭朝著弘曆看的方向看去,空空如也。

她疑惑的接過來打開一看,卻是半枚玉墜,也不太能瞧得出來這玉墜原來究竟是何種形狀,畢竟只有半枚,但她瞧著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只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

裡面還有一封信,上面只有幾個字。

殺李明泰者乃是此玉墜的主人。

她頓時渾身一驚,殺了李明泰的人不是青兒嗎?難道還會另有其人?

還有這封信究竟是誰寫的,她一時間陷入了深深迷霧之中,只是十三爺和兆佳德慧的婚禮由她操辦,她這會子也沒空多想,連忙將信收好,拉著弘時和弘曆的手回了府。

過了一會兒,外面就傳來小廝興奮的叫喚聲:「到了,到了,新娘子就要到府門口了!」

很快,身著喜袍的十三爺面帶微笑的牽著紅繩那端蓋著喜帕的新娘子,一步一步,在大家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祝福聲中,跨入府門。

只到兩個人被送進了洞房之後,向海棠才終於舒了一口氣,但突然又想到那封信和半枚玉墜,她眉心又凝起一層疑慮。

原想著等四爺回到王府之後,將這件事和他說了,結果四爺今兒高興,吃醉了酒,一回到雍親王府倒頭就睡著了,是烏拉那拉氏親自照顧的他。

這邊,向海棠待團兒睡下之後,便摒退眾人,一個人重新打開信封,仔細端祥了那枚斷裂的玉墜好半晌,除了莫名的熟悉感,還是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這樣一塊相似的玉墜。

這一恍就是大半夜過去了,她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她趕緊起床梳洗打扮,照例去正院請安。

請安之後,又去了一趟秀水閣瞧錢格格。

錢格格如今已如風燭殘年,油盡燈枯的老人似的,是半分生氣都看不到了,向海棠瞧她那樣實在傷心,勸慰了她好一會兒,方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因為昨兒在十三貝勒府,弘曆提到想吃瓊花糖,如今還未到瓊花盛開的時節,不過因為近些日子天氣轉暖,也有些瓊花會開得早些,向海棠便朝著瓊花林走去,想要碰碰運氣。

還未入瓊花林,便聞到一股幽幽的草木清香之氣,絲絲裊裊,縈入鼻端,甚是好聞。

向海棠不由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正要再往裡走,忽然聽到有人輕輕嘆息了一聲,沉吟道:「我欲纏腰騎鶴,煙霄遠,舊事悠悠,但憑闌無語,煙花三月春愁。」

向海棠聽這聲音似乎很陌生,正想著另擇一道條走,省得打攪了別人的詩興,又聽另一女子問道:「宋姑娘吟這一首《揚州慢·瓊花》,倒讓我想起小時隨阿瑪去揚州看瓊花的趣事,只是啊……」

這聲音似乎帶著無盡悵惘,「一轉眼,已是經年,我恐怕再也不能去揚州看瓊花了。」

向海棠聽出這是伊氏的聲音,又從她嘴裡得知,原來剛剛吟詩的人竟是剛入府不久的宋映萱,她雖然遠遠見過她一眼,卻從未和她說過話。

「見過伊庶福晉。」耳朵邊又響起宋映萱柔柔弱弱的聲音,「原來伊庶福晉去過揚州,那可真是一個好地方,我額娘就是揚州人,其實我一直想回揚州看看。」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呢?」

「我?」

「你想做王爺的妾室?」

宋映萱不想伊氏會直接這樣問出來,一時間難堪的擰著手裡的帕子,漲紅著臉愣在那裡。

向海棠也覺得驚訝,在她的印象里,伊氏在王府甚少說話,怎麼會突然問宋映萱這樣唐突的問題?

雖然心中好奇,但聽人牆腳總是不好,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宋映萱跺了一下腳朝著她轉身要去的方向走去,這一下她反而不好走了,連忙帶著潤雲一起往後退了兩步,隱入林中。

「宋姑娘,我的話雖然冒昧了些,但是並無壞心。」伊氏見宋映萱幾乎落荒而逃的樣子,又道,「難道你想讓這深深院牆囚禁自己一生一世么?」

宋映萱聽她這樣說,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疑惑的望向她:「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想提醒姑娘一聲,這王府遠沒有你想像的那樣美好,就僻如我……」她黯然道,「不過是個活死人罷了。」

「你是你,我是我。」宋映萱根本不能聽進去一個字,反而覺得伊氏故意要破壞她的好事,雖然顧及著伊氏的身份不好直接撕破臉,卻也仗著自個是烏拉那拉氏的表妹拉下了臉,「你成了活死人,不代表旁人也會是活死人,伊庶福晉總該知道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也罷,我言盡於此。」

「多謝伊庶——福晉好意。」

這一次,宋映萱將一個庶字咬得極重,還刻意拉長了音調,說完之後莫名的就委屈的紅了眼眶,兩手捂住臉氣乎乎的離開了。

伊氏身邊的丫頭見宋映萱如此,忿忿然道:「主子,您這是何必呢,她究竟與你沒什麼干係?」

「唉——」伊氏幽幽一嘆,「她到底是阿瑪的……」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再往下說,而是默默朝著林深處走去。

向海棠驚怔在那裡,雖然伊氏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大約也能知道她的意思,難不成這宋映萱還是伊國公的私生女?

不過是不是也與她沒什麼相干,待伊氏離開之後,她方走出來繼續去尋找瓊花,幾乎找遍了整個園子,才找到了那麼三四枝早開的瓊花。

回到忘憂閣之後,她便先忙著熬制瓊花糖,因為瓊花的份量太少,忙了大半天,通共得了勉強能覆蓋住蓮花碗底的糖稀,只待糖稀凝固起來,便可以切成小塊方形的瓊花糖了。

趁著這時機,她又想起那枚玉墜來,想要再看看,看能不能想得起來,卻驚然發現,那半枚玉墜竟突然不見了。

她急得不行,到處翻找,就像當初豌豆送給她的那枚玉墜無緣無故失蹤一樣,她怎麼找都找不到。

因為殺害李明泰的人才是真正的細作,事關重大,卻讓她一不小心弄丟了,她懊惱的不行,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將潤雲,端硯,鄭環兒以及冷嬤嬤叫過來細細盤問,問哪些人接近過這間屋子。

幾人認真回想,除了她們四人,瑤華閣的豌豆過來送過一碟子糖梨酥,秀水閣的青衣過來送過一塊綉著蘭花的綉帕,李嬤嬤和明嬤嬤來瞧過懷曦,弘時也來過,是跟著明嬤嬤一起過來的。

還有錦香閣的丫頭翠兒也來過,說讀書時間到了,叫弘時回去讀書。

除了這幾個人,還有負責洒掃的婆子丫頭。

一時間,向海棠也不知該懷疑誰了,又或者是那個細作本人來偷的,畢竟她輕功卓絕,說不定來過之後雁過無痕,潤雲她們沒有察覺到。

可是那個細作如何這麼快就得知,她手裡握有證據呢?

還是那個交給她證據的人,心懷叵測?

不,不會。

聽圓兒形容,那個交給她證據的姐姐應該就是林相宜,至於林相宜是從何處弄來的,她不得而知,現在也無法找到她去問。

而且即使想去找她,她故意避著自己,她一時間也無處可尋。

事情陷入更深的迷團,直攪的向海棠心神難安,覺得不查出此人,馬上就要發生什麼不好的大事似的。

她仔細從頭至尾,將青兒被抓之後的事情細細縷了一遍,青兒是錢姐姐的人。

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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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福晉嬌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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