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個女人而已
而且,看此時的樣子,似乎並未得到妥善的處理。靳少寒在心中思想著:從那時廟外的槍殺中,她就在那個時候傷到的吧?
他沉默了下來,沈清影此時的臉色蒼白著,他將手探在她的額頭上,發著燙。如果不儘快為她將傷口處理好的話,搞不好會要了她的命。
「娘親,為什麼……為什麼要丟下我?」在昏迷當中,她嘴裡呼喊著自己的母親,靳少寒則更是蹙眉,娘親這個名詞,在他的心裡,盪起了一層波瀾。
他轉身,從自己帶來的東西當中取出一把醫用小刀,這些簡便的東西,他必須隨身攜帶,以防萬一。
從燃燒的燭火之中將那小刀消毒,割入了沈清影背部上的那傷口中,痛醒了她,一聲慘叫從她的口中傳出,撕裂了床單,瞠大的雙目,睚眥欲裂。
可是,等到燭火快燃到了盡頭的時候,子彈也未能夠如他之願,他妥協了。
望著門外的天,天已近曉,卻未亮,他在尋思著將她帶到醫院去。
陸風這時回來了,剎車的聲音格外的撕心裂肺,回到靳少寒身邊的時候,問清楚了沈清影的傷勢,不禁也急了,「這怕是子彈嵌在骨頭裡,要取出來不是那麼容易。」
靳少寒從頭到尾,都只是在靜靜的為她將衣裳套好,再將她蜿蜒下頸部的血給擦拭乾凈。末了,卻要起身,將她打橫著抱起。
陸風看靳少寒這般嚴謹之樣,忽然意識到靳少寒想要做的什麼了。
他跨步上前,擋在門邊上,阻擋去了靳少寒的去路。「少帥,你如果帶她去醫院的話,曝光了身份,事情就不好辦了。」
「子彈取不出來的話,會要了她命的。」靳少寒聲音冰冷冷的,帶著一絲讓人不容抗議的威嚴,「只能帶她去醫院,讓大夫操刀取齣子彈。」
「可是少帥的安危……」
「誰給了你豹子膽,連我的話都敢違抗了?」靳少寒驀然一聲大吼,將陸風震了住,言罷,未等陸風讓開半步,連將一腳伸出,踹開了陸風的身子,跨步出了這馮家舊宅。
陸風自知自己是僭越了,但是靳少寒此刻出去的話,甭提有多危險,如果他出了什麼事的話,自己又該如何回去向大帥交代?
他也隨之追了出去,只是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何少帥會突然對這個女人這麼感興趣,恐怕,將來這個女人會誤了自己的主子。
原本冷清的醫院,在靳少寒的到來的時候,如同炸開了鍋一般,直接找來手術的主治大夫,「立刻給我準備手術。」
「這……」身穿白褂的大夫從未見過這等場面,看著少爺模樣之人應當是有一定的修養,卻不想這般蠻橫無理。
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迎上來的,是靳少寒從身後掏出來的手槍,那冰冷的槍口就這麼抵觸在醫生的腦門上,「再敢啰嗦拖延一刻,我就殺了你。」
「啊……」這一次,那主治大夫就連腿都哆嗦了,連忙命身後的護士準備手術,自己卻先替沈清影檢查身上的傷。
越是檢查,他的頭就抖得越是頻繁。
「這……怎麼不早點送來?」他嘀咕著,但是瞄到靳少寒緩緩放下手,別在腰間的那把黑色手槍,滿腔的怨言都又吞了下來。
「無論怎麼樣,她必須活下去,要是你手術動不好的話,我就讓你自己為自己手術。」靳少寒的這一句話,則是又讓這大夫的腿軟了半截。
恰巧,這個時候,準備手術的護士來通知了手術,那大夫連連點頭,與那護士一起將躺在病床上的沈清影推進了手術室。
在離開靳少寒的視線的時候,但見那大夫悄悄的趴在護士的耳邊,「快,你偷偷溜到巡捕房報案,說有人持槍要挾……」
護士原本也害怕,靳少寒一來就指槍恐嚇,她也嚇壞了,此刻被大夫這麼一吩咐,也連連點頭,借口準備藥物,偷偷的溜出了醫院,朝著巡捕房的方向奔了去。
靳少寒沒有在意,只是在手術室外面等著消息。
腦海之中,閃過那時候她的嬌媚與妖嬈。
「你叫什麼名字?」
「沈……沈清影!」那時候,第一次有那種彭然動心的感覺。
這時,陸風卻也追到了這醫院來,看到靳少寒此刻安然的坐在長廊的邊上等待著,他也鬆了一口氣,「三少,她在醫院就算安全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再留在這裡的話,很容易暴露身份的,蟄伏在暗處想……」
「蟄伏在暗處想要殺我的人多的是,對不?」靳少寒一句生冷的話,瞬間堵住了陸風要說的話,只得怔怔的看著靳少寒,不發一言。
「北部戰爭打響了,軍餉尤為重要。少帥不應該為一個女人這麼逗留,大帥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而且……」陸風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揣睨了一下靳少寒的臉色,繼續說了下去,「大少爺在皖北那邊一直虎視眈眈,說不定這一次的殺手,就是他派人跟來的。畢竟,這次的行動是絕對保密的,知道的肯定是自己人。」
陸風的這一句話,卻著實是讓靳少寒的臉色變了一下,抬首凝眸望了他一眼,卻依舊沒多說什麼。
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手術大夫也解開自己白色的口罩,從手術室里出來,看這臉色,沉抑著。
靳少寒起身,朝著他走去,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前去通報巡捕房的護士帶著一幫警察闖了進來,指著靳少寒,「就是他……帶槍威脅,想要殺人。」
靳少寒眉峰凝住了,偏偏在這樣的時候惹來麻煩。
「還是請閣下進一趟班房吧!」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順著護士指著的方向而來,也確實看到了靳少寒別在腰間的那一把手槍。
瞬時,他也戒備了起來。
「她怎麼樣了?」靳少寒瞥了一眼此刻眼前的陣勢,波瀾不驚,回頭望著那大夫。
大夫原本心中就戰戰兢兢,在此刻警察來到的時候,一瞬間心裡的那一根底線崩了,「救命啊……」他想要朝著警察的方向走去。
可是,卻不想在他朝著前方跑去的時候,被靳少寒從身後的衣領一抓,整件白大褂被生生的吊起,大夫整個人也狼狽的擺在眾人的面前。
「住手!」在這一刻,警察手中的槍桿統統朝著靳少寒對準而來。
陸風卻急了,想要拔槍,卻被靳少寒一瞪,沒有暴露出來。
回眸,他繼續問那大夫,「那女的怎麼樣了?」說罷,卻是將他放了下來,只是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身側周圍。
大夫依舊害怕得發抖,「她傷勢來不及處理,子彈嵌入在骨頭裡,根本取……取不出來。」
陸風發現,在大夫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靳少寒的臉色驟然大變,「那她現在怎麼樣?生命有沒有危險?」
「死……死不了,還是能保住小命。」大夫不知道從哪鼓起的勇氣,與其在這裡擔心受怕,倒不如一把掙開了靳少寒的鉗制,朝著那警察的方向衝過去。
「死不了就好。」靳少寒鬆了一口氣,只是,他知道這子彈嵌在骨頭裡的後果,恐怕這輩子一旦變天的話,她都不會這麼好過了。
「別磨蹭,快繳械投降。」冷喝一聲,叱喝著靳少寒。
「你……」陸風豈肯看自己的主子就如此的進入班房,正想上前,卻被靳少寒一把攔住,「我陪你進一趟班房就是。」
靳少寒視著前面槍口對著自己的那些警察,徐徐的將手按在腰間,旋即將那手槍一挑,一扔,扔在了那些警察的面前。
戒備解除,靳少寒被那些警察包圍住,他卻回頭對著陸風說:「沒必要在此刻惹是生非,你留下來,好好照顧她。」
陸風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女人而已,何以他非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