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之驕子
靳少寒既然開口了,陸風也只能夠照著做。
但是在他的心裡卻不禁憋屈著,自己的主子天之驕子,此時又得大帥的器重,就連府里的大少爺也不能夠與靳少寒相比的,可是卻要受這班房的委屈。
被押著,靳少寒踏出了醫院門口,寒風帶著泌人心肺的涼,迎面而來,卻是沈家的人帶著吳探長風風火火的趕來這醫院。
「喲,這不是馮少爺嗎,怪不得在馮宅里搜不到人,倒是提前被警察給扣了?」沈家的人在與之擦肩而過的時候,不禁嘀咕著。
那些個警察一陣交頭接耳之後,也各自該幹嘛幹嘛,不再有其他的交集。
這醫院方才剛剛平靜了下來,在這一刻,吳探長親自踏了進來的那一刻,又是惹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喧囂。
一夜連來兩次警察,這任是誰也覺得頭大,何況剛受了驚嚇的大夫。「探長,這……這又是咋滴了?」大夫這次是嚇得連說話都打結了。
那吳探長倒也是個長得朗清之人,只是那一雙眼中斜覷著,一看便讓人看出他心性的輕佻。
在整個郢城,卻是誰都知道,吳探長這人不學無術,當上這巡捕房的探長,全靠家裡的關係提攜。
「我接到密報,說是這醫院中藏著殺人犯。」吳探長一手搭上了大夫的肩膀,幾乎是將整個人身上的重量都壓在了大夫的身上,半帶戲謔著道。
大夫才剛送走了靳少寒這尊瘟神,頃刻間又聽這吳探長說這裡有殺人犯,一下子就連腿也軟了下來,幸好有吳探長將他一提,才免了個癱倒在地的下場。
「現在接到消息說,這個人就在這醫院裡,這半夜留守的大夫也就你一個,交出人來吧!」吳探長訕訕的說著,一身的痞子氣,就連大夫也不敢隨便招惹。
「探長,這是開的哪門子的玩笑,醫院裡哪來的殺人犯,喏……剛剛那個持槍劫持我替一個女病人手術的,已經被你們的人帶走了。」大夫指著門外,試圖著將吳探長引開。
「呵,看來就在你這裡,我要抓的,就是這個女病人。」吳探長說完,將那大夫一推,吩咐身後的人,「去病房裡,把她給我帶回巡捕房裡!」
許姨娘千叮嚀萬囑咐的,就是要抓到沈清影,將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在班房裡,他自然是不能夠辦砸了。
何況,這當中的油水,自然是少不了他吳探長的。
警察蜂擁著衝進這醫院的病房中,正巧撞上了剛想去看沈清影的陸風,他被撞在一旁,為不惹事,只得等他們先上去,再尾隨在後面。
靳少寒既然最後讓他照顧好沈清影,那麼他再不情願,也只能夠這樣了。
可是,當陸風走到沈清影的那一間病號的邊上的時候,卻看見了警察從病床上拖下了昏迷之中的沈清影。
許姨娘,是巴不得沈清影快快死去,她才能真正安樂。
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到沈清影的面貌,而……也是這一眼,便讓陸風在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下一刻,陸風驀然明白,為何靳少寒會對這個女人,莫名的這麼好了,好到……能不惜自己的安危來保護她。
可是,陸風卻又意識到另外一件事,沈清影……要被這些警察帶走了。
看著她被帶走,陸風原本想追趕上去的,但是一想到靳少寒對她的態度,陸風卻又止步了。
「少帥,這個女人留不得!」他只站在原地喃喃的說著。
再沒有追趕上去,任憑她死活。
…………
被帶到這班房中,靳少寒卻一直在心中做著雙重的戒備。
到底這一次是純粹誤打誤撞,還是有人別具心思,殺手殺不了他,就借著班房裡的人?
時刻戒備著自己的安危,最後在靳少寒被扔進這班房裡的時候,看守的人都相約去門外喝酒,喝酒的聲音戲耍傳進耳中,他才稍微放下了心神。
連日來的奔波,原本的計劃被那個叫沈清影的女子所打斷,他也該好好的料理好自己的心緒。
「嗒」的一下,這班房內忽然暗了下去,但聽得門外看守的警察『啐』的吐了一口痰,咒罵著:「媽的,又斷電,快找些蠟燭來……」
靳少寒的戒備再次升起,在黑暗之中,是最好蟄伏殺人的方式,他還不想就這麼「意外」的死在這郢城的班房裡。
只是過了許久,也未曾有其他的動靜,他才再次稍稍的放鬆了下來。
將身靠在身後冰冷的牆面上,閉上眼睛,卻格外注心的觀察著這周圍的一動一靜。
天地間,彷彿安靜得就只剩下這班房裡面漏水滴落的聲音,這連日來的大雨,教這片地方也潤得無比的潮濕,極是難受。
打破這片安靜的,是吳探長帶著那昏迷之中的沈清影進來這班房內的動靜。
粗魯的踢翻著這邊上的桌椅,吳探長脾氣不好這一點,誰都知道。
「真不好彩,沈家的二小姐就這麼帶霉運,第一次帶人回來還得摸黑著,連盞燈都沒有。」他隨便讓人將昏迷中的沈清影關了起來,與靳少寒也僅僅只有一牆之隔。
已經適應了這黑暗的靳少寒他能夠看到吳探長那出去的時候被桌椅絆得踉蹌的身影,那不堪的怒罵聲音沒少傳來。
「今晚還抓到一個挾持醫生做手術的傢伙。」
「明天一起審了,對,先提醒他家裡人打通打通關節。」吳探長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整個班房又再度剩下滴水的聲音。
不,夾雜著的,還有……沉重的喘息聲音。
那是從隔壁班房裡傳來的,靳少寒從他們剛才那一陣說話之中,依稀能夠知道,沈清影也被帶了進來。
「陸風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讓他看守一個人,竟然還看守不了。」靳少寒暗自怒罵著。
「水……」隔壁傳來孱弱的聲音,沈清影在半昏半醒之中,只覺得肩頭的傷口處麻藥在逐漸消褪之後,那痛楚侵蝕著全身,敲擊著她的意志。
「你往牆邊靠,牆邊有水滴落下來,你先止渴一下。」靳少寒側了下首,也沒有睜開眼,依舊閉著眼睛,卻對著那邊牢房裡的女子說道。
黑暗之中,兩人就此,一牆之隔,卻恍若天涯,他也不知道究竟沈清影能不能夠清醒著聽到他說的話。
只是這女子,此刻的喘息聲都能夠聽得出她的痛,不知不覺間,疼著他的心。
「水。」依舊,她還是這一句簡單孱弱的話,大概是傷得太重,起不來身。
靳少寒許久之後也沒聽到動靜,只得轉身朝著那邊的牢房裡,將手摸黑著探過那關著的鐵門,從那縫隙之中,他意外的,卻能夠摸得到她倚靠在班房鐵欄處的臉面。
順著臉部的輪廓,他的手覆蓋在她的唇邊上,那柔軟,帶著溫潤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