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沒靠山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沒靠山了

坐在這床上,只見到這周邊陌生的場景,卻依舊還是昨天晚上和清蕭在一起時的那個簡陋房間。

身上都被汗水濕了,夢中驚醒,「原來,只是一場夢!」她嘆了一口氣,又希望那個夢是真的,少寒真的來帶自己走了,卻又希望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該有多好?

就在她還兀自失神的時候,卻聽見了這房間外面的聲響,一開始聲音並不大,可是到了後來卻是越來越嘹亮。

直到最後,卻是變成了爭吵的聲音。

「她如果沒犯這檔子事,我還未必能夠收留她呢,更別說她現在還有命案,殺的還是不得了的人……」許姨娘的聲音格外的尖銳,似乎是特地想說給房間裡面的沈清影聽的。

「現在事情還沒徹底鬧大,我先送她離開南京再說……」沈清蕭從昨晚上就已經先好了,只要離開南京,現在外面那麼亂,朝廷的人要是追究起來,也未必能夠追究得到。

「我不許你跟著她去送死,你是咱們沈家唯一的男丁啊!」許姨娘幾乎是哭了出來的,聽這聲音,已經氣急敗壞了的。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沈清蕭反駁著。

卻是在這個時候,沈清影將房門給打開,站在了兩人的面前,虛弱的開口,「我自己會走的,不敢連累清蕭哥哥。」

許姨娘聽到沈清影這麼說之後,才撇了撇嘴,沒有再多說什麼。

反而是沈清蕭卻是不依了,趕忙上前一步去,「清影,你不要理會母親的話,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送你離開,等到確定你安全了之後,我再回來……」

「你……」許姨娘又再要發作。

沈清影卻是搖著頭,「不了,你的心意清影懂得,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還做你妹妹,但是,我不想離開這裡。」

是的,不離開,她這一次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再等下去。

等到靳少寒回來,讓他給自己一個說法。

沈清蕭卻是半點都不允許的,「現在外面還沒有開始全城搜捕你,加上南京城比較亂,總兵府想要找到你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我們正好趁著這時間……」

「清蕭哥哥,」沈清影再次打斷了他,「你不明白嗎,我不想走,我還有事情要做。這次如果就這樣走了的話,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

她不明白靳少寒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把自己引進了這樣的一個圈套裡面,然後就又再度消失不見,他到底想做什麼?

哪怕留在南京城裡只有死路一條,她也不會離開的。

隨後,她轉過了身,默默的就要朝著這外面走去,經過許姨娘身邊的時候,卻還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卻沒再多說。

「清影。」沈清蕭追了出去。

「你這孩子……」許姨娘阻攔不住沈清蕭追出去的身影,對於他的不聽話,許姨娘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沈清蕭追到了巷道當中去,拉住了沈清影的手臂,自己一路追出來,也沒有給自己批件外衣,此刻話還沒說出口,卻已經凍得有些咳嗽了起來。

她一驚,轉過身來推開了沈清蕭,「清蕭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不會走的,更不想連累你。」

聽著她的話語說著,只見沈清蕭咳嗽得越發的厲害了,在這風雪連天的早晨,寒氣是最重的時候。

可是,在這咳嗽之間,沈清影卻是忽然覺得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從兄長的手裡塞往了她的手心中過來。

她低頭一開,卻是幾個銀元,他捨不得看病攢下來的錢。

「你不想我跟著你,那你帶著它,離開好嗎?」沈清蕭勉強擠出這句話,按照他這種身體,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帶清影離開。

「算我求你了。」沈清蕭叫了一句出來,用儘力氣。

沈清影握著那些銀元,眼淚不覺落了下來,有這樣的兄長,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銀元上還殘留著沈清蕭的體溫,在她的手心裡卻是逐漸的變冷。

她不想拂了他的意,「好,我收下可以,但是你必須回去。」現在,只能以這個為條件。

不然的話,沈清蕭堅持送自己離開的話,她的身體肯定是會支撐不住的。

聽到了沈清影肯妥協的話語,沈清蕭才笑了笑,鬆開了手,「你一定要走,知道嗎?」

這是他最後的囑咐。

沈清影但只點著頭,一步一步的朝著前方走去,在離開的時候,終究還是不舍的,幾步一回頭看著兄長迎著風雪站在那裡看著自己。

她快步朝著前方走去,也不再回頭,步伐越快,風雪越大,直到看不見她了。

一路風雪打在臉頰上,冰冷得就連鼻頭都凍得紅了,她將那銀元放在衣襟里,朝著秦淮樓那邊的方向而去。

事從哪裡起,她就回哪裡去,她就不信……靳少寒真的不再出現。

…………

只聞此時的總兵府,哭聲震天。

格格一宿未歸,直到天晨時分才有人在秦淮河岸邊打撈起來,已經在河水中凍得慘白了。

當看到格格的屍首被人抬回來的時候,張勳哭得是連聲音都啞了,一時之間什麼事也忘了做,就只坐在府裡面哭泣著。

只消有一人上前去,他就拳打腳踢,一副絕望了的樣子。

早早的,沈清瑤本想來打探昨晚上沈清影的消息的,昨晚上那一場安排,那個小賤人根本就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

加上錦繡格格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放過沈清影的了,故而沈清瑤早早的就過來打探,順便慶祝的。

可是,卻是沒有想到這才剛到總兵府就看到張勳這副模樣,躡手躡腳的朝著大廳裡面走去的時候。

看到了一臉慘白躺在正廳之中的錦繡的時候,「啊」的一聲驚叫了起來,連連後退,最後一個踉蹌卻是朝著這地上跌倒了下去。

「這……這怎麼可能?」沈清瑤嚇得牙齒都打著哆嗦,臉色驟然鐵青,「不可能的啊,死的人,死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格格?」

明明昨天晚上是她親自引著沈清影上了格格的花船的,那小賤人必死無疑的了,可是現在……躺在這裡的,卻是錦繡。

這讓沈清瑤接受不來。

「這下死的不止是格格,接下來還會是我,這可怎麼辦啊?」張勳在聽到了沈清瑤的這話之後,也沒有去細想她話里的意思。

只繼續抬著頭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連軍帽也丟在了一旁,身後那鞭子慫在肩膀前面,一副出一頭喪氣,末日即將來臨的樣子。

沈清瑤看傻了,「卻原來,總兵大人與格格表面冤家,實際上卻是這麼情深的夫妻。」她在心裡想著。

可是,接下來張勳的另一句話,卻是將沈清瑤的心思全部打破了。

「哇,接下來我可怎麼辦啊?」張勳的哭聲一聲一聲高,「格格死了,再也不能為我在北平那邊奔波了,肅親王怎麼可能會再像以前那樣顧著我?以後沒了靠山,說不定我連這個南京總兵都坐不長久了……」

沈清瑤愣住了,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什麼才是好。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夫妻情?

未免也……過於好笑了?

可是,現在讓沈清瑤更加擔心的是,格格死了,這接下來怎麼辦?還有……沈清影呢?

這才是最重要的。

格格昨晚上只和沈清影一個人單獨在船上,殺人兇手是誰是毋庸置疑的,誰都沒想到那個懦弱的小賤人,竟然生了包天的膽,竟然連大清朝的格格都敢殺。

這下……

忽然,沈清瑤卻是忽然抓住了重點,要想沈清影死,眼下,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她悄然走近了張勳的身邊,看著這個還留著滿清長鞭的男人,「總兵大人,我想……我知道是誰殺死了錦繡格格的了。」

「啊?」張勳一聽,整個人跳了起來,「誰,是誰?」他一邊咋呼著,一邊說:「老子要親手將她殺了。」

這可是誅九族的事,如果張勳到時候不給肅親王一個完好的交代的話,他也甭想逃離干係。

故而,他非得嚴懲不貸。

「是……」沈清瑤故意放慢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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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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