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服毒自殺

聽著自家公主的喃喃自語，不僅僅是扶香，扶玉的心裡也一直都扎著一根刺。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寬慰公主，這件事情和之前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不是他們想要如何就真的可以完成的。有些事情，這輩子都只能是一個遺憾。

「沒事，我只是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罷了。好了，你們去準備些吃的吧，本宮有些餓了。」她向來都不會去給自己找什麼借口，每次都只會說這一句話。她也不想放棄，只是這件事對於她的打擊太大了，彷彿如今再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一天，都是一種罪惡。

扶玉隱約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然而卻也不敢開口去問，只能是偷偷的給扶香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好好的看著公主，這才不放心的離開，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公主那般堅強的一個人，又怎麼會輕易的放棄呢。

「公主，奴婢給您說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啊，就是說從前呢……」扶香也是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想要讓長孫嵐可以忘記方才的痛苦，至少不要再把全部的念想都放在楚睿大人的身上才是。只是她一向都比較的愚笨，又怎麼能騙得過自家公主。

看著眼前女孩即便是技術拙劣也拚命的要讓自己開心，她心裡又怎麼不會感動，只是她害的人著實是太多了，或許都是無意，然而她這個人的存在就總是會不經意的讓其他人收到傷害……自己，還是不能留啊。

「好了好了，你這個丫頭，我真的沒事了，就是有些冷，恐怕是之前生病還沒有徹底的好。剛好葯也沒有了，你去郭太醫那裡幫我再討一副葯過來吧好不好？」她笑著說著，和之前一樣，彷彿從來都沒有受到過那件事情的影響。

扶香起初也還是警惕著，只是這樣已經是多次了，她生性單純，自然也不會多想，最後也不過是信以為真，讓公主好好的等著，自己轉身就跑去了太醫院，用了這輩子最快的一個速度，分秒都不敢去耽誤。

「對不起啊扶香，我又騙了你一次呢，可是沒有辦法，再繼續活下去，我真的會受不了的。我知道這一切不能都只賴一個人，但是我沒有辦法，我只能這麼做。下一輩子，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面吧，還是不要見了，跟著我，又怎麼會幸福呢。」

翻出她的醫藥箱裡邊，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這個地方她一直都放著一小袋的鶴頂紅，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只是不曾想到，這竟是她替自己準備的。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容不下她，不過父皇母后，還有皇兄，嵐兒來找你們了。

「扶玉姑娘，良貴妃不是剛剛大病初癒嗎，這個著實是有些肥膩了，不太適合她，這個吧，以前我家夫人生病，我都是給她喝這個的，對胃也比較的好。」御膳房裡，這些御廚和扶玉的關係也比較好，也只有她一視同仁，不會瞧不起他們這些做菜的人。

扶玉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也沒能仔細聽御廚說話，只是感覺有東西在往自己的眼前遞，就下意識的用本能伸手去接，然而不小心手指觸碰到了那滾燙的熱粥，一個不慎將整碗的粥都全部打翻，滿地狼藉。

「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公主，公主！」她像是突然預感到了什麼似的，什麼都顧不得去拿了。轉身出去就立刻向良辰宮的方向跑去。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沒有人會埋怨你的，楚睿大人也絕對不會允許你這般做的。

從御膳房回良辰宮，途中是要經過太醫院的。當她在太醫院門口看到扶香的時候，整個人心裡的最後的一點兒希望也都徹底的消耗殆盡了。這一切都已經是無力回天，她終於……還是要失去他們最後的依靠了。

「阿玉，你跑什麼，公主的飯呢？你放心吧，我走的時候公主的狀態很好，一點兒都不像是會出事的樣子，你就不要擔心了，她還讓我來給她取葯呢。」扶香此刻還是一根筋，絲毫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扶玉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自己一個人先跑了回去。扶香跟在後邊，心裡也是有點不太痛快，只是沒有表達出來罷了。這丫頭每次都說自己想問題太簡單，可是公主已經答應過自己，再也不會騙她了，怎麼會食言呢。

「公主，我們回來了，您……」整個院子里都沒有一個人，只有內室的門大打開著。扶玉心裡懼怕著那個結果，然而還是要咬咬牙去看一看情況。當看著躺在床上安詳的睡著的那個人，旁邊開著的藥箱，還有嘴角一抹鮮血的痕迹，整個人站立不穩，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而身後緊緊跟著她的扶香，手中取來的葯此刻也撒了一地，被風吹的幾乎整個良辰宮裡都是濃濃的葯香味。怎麼能這樣呢，公主怎麼又再一次的……騙了她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她飛奔出去，朝著太醫院的方向跑去。

「你這個人，怎麼每次都說話不算數，下一輩子再也不要遇到你了。次次都是什麼都要自己一個人扛，不讓我們去幫你分擔。這次也是一樣，毒藥就準備這麼一點點，怎麼都不給我也留一份。」扶玉就坐在床邊，冷眼看著躺著的人。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何時已經流下了兩行清淚。這一輩子，她還能再認幾個主子呢，然而這人也著實是太不厚道了。就這麼的拋棄下了他們，怎麼還能奢望得到他們的原諒呢？不可能，她才不要。

「郭太醫，您和我走一趟吧，我家公主……她服毒自殺了。如今只有您可以救她了。」扶香苦苦的哀求著，然而郭太醫卻是沒有理會她的請求。並非是刻意，只是他曾答應過良貴妃……若是真的有這麼一天，就讓她徹底的解脫吧。

這樣的一個鮮活的生命，他又豈會覺得不可惜。然而一個人既然可以下定決心要去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必然就是已經做好了徹底告別的準備。再說……良貴妃如今的處境，真的離開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吧。

「楚睿，你回來了……你沒事吧。長孫嵐也沒事嗎，你說一句話啊……」許宸看著這個失魂落魄一言不發的男人，心底因為擔心而顯得有些許的著急，然而當看到他微微泛紅的眼眶的時候，所有想要罵人的話也都盡數的吞了下去。

楚睿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哭，是在替誰哭。他只是覺得很可悲，他們每個人都很可悲。長孫嵐即便是病成了那個樣子，不清醒的情況下都會呼喚東方璽的名字。自己也分明知道兩個人沒有任何的可能，還是一直的一廂情願。

「我覺得，我心疼她，也心疼自己。我們怎麼就活的這麼苦啊。為什麼別人，想要什麼就可以擁有什麼，可是我們都不一樣。她想要的愛情沒有，家國沒有，我亦然。人生有那麼多種的苦難，她還小，怎麼就能全部都經歷一遍了呢？」

過去的他，也看過太多的悲劇的故事。那些古代的神話，民間的聊齋……形形色色，天人凡人鬼怪，所有的人和物都有他們不同的經歷和感傷，也曾感慨那些痛心的故事，只是有朝一日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才會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許宸一愣，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他的記憶里，這個人一直都是一副沉默內斂的樣子，卻不會消沉。而今日這般頹廢的一個樣子，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象過，會讓這樣的一個人，都使人生起了些許的憐憫之心。

「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別說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心裡想清楚，才能得到最大的釋懷。一個人沒有經歷過，就永遠都不可能深切感受他人的感受，這件事，我們誰都無法幫助他。」薛陽嘆了一口氣，這一次，他都沒有了辦法，不介入，才是最理想的處理方式。

東方璽下了朝，往回走的途中，心裡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心，好像下一秒就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似的。極力的壓下那種不適的感覺，他靜下心來還是要去御書房批閱奏章。大概再過去一個月左右，這個忙碌的狀態就會得到改善了。屆時，自然也能好好的處理一下後宮的事。

「陛下，陛下……公主她，她服毒自殺了。請您，去看她最後一眼吧。」看著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的扶玉，東方璽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都仿若是晴天霹靂一般，站在那裡動彈不得，只是心臟在那一瞬間，也停掉了跳動一般。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眼前的丫頭，似乎是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來一些開玩笑的成分。然而微微紅腫的眼眶，泛紅的鼻尖還是抽泣著的呼吸聲……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著他，不是假的，那個人終於要離開他了，而他也要甩掉一個累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