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他愛的是誰

「你在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怎麼會……會自殺呢。」這麼嚴肅卻又顯得草率的詞語，他曾經也無數次的從別人的口中聽過這個詞語。然而卻是從來沒有一刻，會把它和長孫嵐的生命連接在一起。

扶玉此刻已經是哭過了許久了，雖是哭不出來，然而整個人也都是處於了一個死心的狀態，彷彿這世間的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辦法再成為她情緒起伏的工具。扶香那個丫頭方才應該是去請太醫了，自己想了想，還是要來和東方璽說一下才是。

「如今都這個時候了，奴婢還有什麼心情和您去看玩笑呢。這最後一眼，您究竟是要去看，還是這輩子就此錯過，這都是您自己的事情。公主從來都沒有讓奴婢找過您，畢竟她這輩子恐怕最不想要去見的，就是您了。」

扶玉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彷彿像是一個被人給操控著的木偶一般沒有任何的感情。彷彿下一秒等不到他的回答，她立刻就會抽身走掉一般。只是兩個人還在這裡僵持著，就又有一個人前來，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

「陛下，陛下……皇後娘娘不知道怎麼了，突然生了一場重病，渾身上下都開始起一些紅色的疹子。異常瘙癢，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制止。她現在真的很痛苦，是從那日自良辰宮回來就這樣了，您千萬去看看她吧，也一定要替她做主啊陛下。」

這宮女哭訴完畢了以後，也才發覺一旁站著的扶玉正是良辰宮裡的人，一時間也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然而卻也是沒有絲毫想要退讓的意思。畢竟自家娘娘生命危在旦夕，怎麼可能還讓這種小人來截胡。

「看來陛下已經做好了自己的決定了，那奴婢就不打擾了。希望您以後想起今日的時候，不會後悔您所做出的一切的決定。」扶玉懶得再去爭辯，只覺得這像是對公主的一種侮辱。轉身離開的時候，心底還是以前的悲涼。

公主，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即便是一國之君又如何，夾雜在兩個女人之間不知道如何抉擇，說明在他的心裡，您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無可或缺的一個人。罷了，下輩子您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別被這種人蠱惑掉。

「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快點隨朕回去。」身後傳來的那一聲男聲，雖然不是對著她說的，那份感情也不是留給自己的，但是她想，或許公主的心裡，還是會因為這個而歡喜的。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了吧。

方才，就在扶玉轉身要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就覺得心臟好像被挖掉了一塊似的，空落落的心痛的無以復加。然而對於蘇憐顏的病情，他只是覺得可惜，只想著要去給她請一個醫師來，再無其他的想法了。

「長孫嵐，總算是如你所願了啊。就這麼的逼著我承認我還愛你，我還是放不下你，就真的會讓你能有這樣大的成就感嗎。你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有這般多的想法。如今我已經來了，你怎麼還不願意醒來呢。」

郭太醫正在給長孫嵐把脈，回頭看到是陛下駕到本想著去請安，然而被男人給制止了。而後聽著男人那些喃喃低語，心裡也是感慨萬千。這些年輕人啊，總是在一切都還沒有釀成大錯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等真的等到了出了事，才知道去反悔，放下心裡的執著。

「還請陛下放心，良貴妃如今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了。您也不必這般，有些話，等到她醒來了以後，就親口告訴她吧。別再讓自己，讓兩個人都後悔了。」他不過是一個太醫，然而事關生死，他會看的更加的透徹。

長孫嵐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然後整個人都一直處於一片黑色的虛無之中，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是跟隨者自己的感覺緩慢的向前走去。直到看到前方有一小束的亮光，才得到了方向和前進的動力。

「父皇，母后……兒臣終於見到你們了，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沒能阻止一切，才會讓整個大遼都處於這樣的一個危局之中。請你們懲罰兒臣吧，兒臣絕無怨言。」看來自己是真的已經死去了，才能重新見到他們。

只是他們就那樣慈祥的用柔軟的目光看著自己，然而一言不發。她漸漸的濕潤了眼眶，起身想要擁抱二人，只是身體……穿透了他們的身體，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到。她不甘心，反覆的嘗試，卻仍舊沒有任何的結果。

「孩子，別試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的陽壽本不該盡，所以你不會死。快回去吧，還有人在一直等著你呢。東方璽，你還愛他的，孩子，不要不承認了。給他。也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吧。我和你母妃，都不想讓你再抱憾終身。」

只見大遼王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眉眼裡也不再總有過去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整個人看過去，也不過是一個慈祥的父親罷了。而大遼王后此刻小鳥依人的依靠在他的身上，也不過是普通的一對夫妻而已。

「可是父皇母后，他殺了你們，他滅了我們的國家，他不分青紅皂白，他到底憑什麼。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永遠都不會。」一個人想要跨越自己內心的那道坎，永遠都是最艱難的，長孫嵐也不例外，她只是真的不想堅持下去了。

然而那兩團虛影卻是離她越來越遠，像是逐漸的隨風飄散一般。只是那個聲音還一直迴響在這整個黑乎乎的空間里。她流著淚，聽著那些言辭，心底的痛苦和難受也是百感交集，倘若可以，她真的不想經歷這一切。

「孩子啊，他沒有冤枉。當年父皇的確是做了一些錯事，導致了他的皇妹出現了那樣的情況，這些都是真的。還有，他派兵出征。也不過是父皇默許了我們的將士去騷擾玉堂國的邊境。其實這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不要因為我們，而影響了你們兩個人的感情。」

聽著這些從來不知道的所謂的「真相」，長孫嵐卻絲毫都沒有覺得輕鬆，為什麼會是這樣，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的誤會竟都是自己的偏見，因為自己心裡對父皇母后的信任，讓她覺得那人所做的一切都在無理取鬧。

「可是……他對楚睿做了那樣的事情啊……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呢。」即便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一個看起來合理的答案，然而這件事，她卻是無論如何都釋懷不了。這和父皇母后沒有關係，他為何要追究楚睿的事情呢。

然而那些聲音都消失了，父皇母后也再也沒有出現過。她極力的呼喊，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只是朦朦朧朧間，她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聲一聲，她彷彿被一陣魔力吸引著，向著那聲音的來源追隨而去。

「陛下呢，我讓你去找陛下，陛下怎麼沒有來。你這個廢物，本宮要難受死了，為何不去找陛下……他是不是還在忙，所以才沒有時間過來。沒事的，本宮可以等，快給本宮塗藥，不能讓陛下看到本宮這般狼狽的樣子。」

鳳儀宮裡，蘇憐顏彷彿像是瘋了一般的鬼哭狼嚎，一會兒瘋魔一會兒清醒。該死的她快要被這瘙癢折磨的瘋掉，只有那人才會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她的璽哥哥怎麼還不來呢，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皇後娘娘，您要小心啊，不敢再去動了，否則真的會破相的……您也不要再等陛下了，他去了良辰宮，因為良貴妃自殺了，他在您和良貴妃之間選擇了另外的一個人，您就不要再想了。奴婢先給您塗藥吧。」

只是小丫頭剛剛接近蘇憐顏，就被女人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臉上，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異常的猙獰，似乎下一秒就可以直接把她給撕碎一般。什麼，怎麼可能，璽哥哥愛的一直都是自己，怎麼會被那個女人所迷惑，一定是這個人在騙自己，一定是的。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本宮。陛下他不會不要我的，你自己辦事不利竟然還敢欺騙，來人，給本宮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其他的人呢，快去給本宮找陛下來，誰能將陛下帶來，本宮一定會重賞，快去啊！」

可是她無論如何的吶喊，都再也不會有人來理會她了。因為平日里對待宮女們的態度，沒有人願意去效忠她，再加上如今陛下的態度又決定了一切，偌大的一個鳳儀宮，此刻竟是也成為了一座空蕩蕩的大殿。

「唔……好疼，這是哪裡……我不是已經死了那，怎麼還會在這個，這個令人生厭的世界里啊。」長孫嵐微微的睜開眼睛，入眼所及的還是熟悉的床帳，沒有絲毫的變化，原來最終，自己還是逃脫不了這個地方啊。

她微微轉動了一下頭，感覺床邊有些許的重量，然而知道看到那明亮的黃袍，整個人才愣住了。東方璽……怎麼會睡在她的床邊，他們二人，不是早就已經……決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