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善變的女人
「能吃了！」谷小滿剛一開口，三壯便抓起那個放涼的蛋卷塞進口中。
「咔嚓」
酥脆的蛋卷一口下去便裂開了，三壯忙用一隻手墊在下面，小心翼翼吃了起來。
「好吃嗎？」谷小滿笑著問道。
三壯顧不上說話，使勁點頭，又酥又脆又甜又香，比他吃過的酥糖都好吃。
將蛋卷翻了個面，谷小滿見二壯光站著看，忙將另一個做好的蛋卷遞給他，「二壯哥，你也嘗嘗。」
「我，我就不吃了。」二壯忙推辭，他又不是個小孩，怎麼能像三壯一樣饞嘴。
谷小滿堅持遞了過去，「你嘗嘗給個意見，我打算去集市上擺攤賣這個呢。」
二壯眼睛猛地亮了，「你打算賣？怎麼賣？這個裡面又是油又是糖又是雞蛋的，肯定不能便宜吧？」
谷小滿愣了愣，沒想到說起生意二壯這麼感興趣，真合她胃口。
谷小滿笑著道：「聽說下個月初白河鎮上有個大戶家裡過大壽，要在娘娘廟搭戲台唱大戲，到時候那兒一定很熱鬧，我準備去那兒擺攤賣蛋卷。」
二壯點頭道：「要唱十天大戲，娘娘廟前門的攤位都被人租下了，你想擺攤可以去娘娘廟後門試試。那些公子小姐都喜歡讓下人從後門出去買東西，你這個蛋卷做的有趣，味道又好，他們應該會買。」
谷小滿樂了，「二壯哥，沒想到你還是個生意通呢，太好了，有你幫忙我就不是睜眼瞎了，要不咱們一塊兒干吧？」
二壯愣了愣，連連擺手道：「我不行，我，我就是跑山跑慣了，經常去賣些山貨聽了些亂七八糟的，我可不會做生意。」
「我也不會啊，這不正學著呢嘛，咱倆一塊干，賺的錢平分！」谷小滿極力勸說道：「這個蛋卷只要把麵糊調好，做起來特別簡單，一根蛋卷就只用這麼一小勺麵糊，絕對有得賺......」
二壯有些心動，他從小跑山賣貨，自然能看出這個蛋卷生意賺錢。可問題是，他一個大小夥子跟一個大姑娘，非親非故一塊兒做生意，萬一惹出閑話，怕是對人家姑娘不太好。
「蛋卷耐放，用油紙包好，放個三五天也會壞，要是賣的好，咱們可以專門租個攤位賣這個，甚至僱人幫著做......」谷小滿盤算著拉二壯入伙，就能白用牛嬸子家的車，還能多個幫手，不由十分殷切。
剛走到門外的顧久洲聽到谷小滿一口一個「咱們」，覺得有些刺耳，昨兒還哭著喊著要嫁給他，今兒就跟別人成咱們了。
「咳！咳咳！」顧久洲忍不住咳了兩聲，想提醒某個過於善變的女人，適可而止。
可某人只顧著給二壯畫大餅拉他入伙賺大錢，壓根沒往門口看一眼。
顧久洲越發覺得糟心，不得不開口道：「這魚還要嗎？貓都快把魚尾巴吃了！」
谷小滿這才發現顧久洲，和那隻一直在偷吃魚的大饞貓。
「虎子！」谷小滿怒喝一聲，讓二壯試著攤蛋卷，擼起袖子去抓虎子。
虎子見大事不妙拔腿就跑，谷小滿提著裙子猛追，一邊追一邊罵：「雞食你也吃，魚尾巴你也吃，我是沒喂你飯嗎？非得偷著吃才香？你給我站住，今兒非得教教你規矩不可！」
虎子一路狂奔，穿過雞籠越過菜地試圖爬上籬笆牆，卻被谷小滿飛身撲上一把揪住了尾巴。
小雞拍著翅膀喳喳叫，虎子縮著腦袋喵喵求饒，谷小滿氣勢洶洶地戳著虎子腦門教導。
院里雞飛貓叫姑娘吵，顧久洲捂了捂額，垂下長長的睫毛，忍不住想笑。
見虎子一動也不敢動，被谷小滿提著后脖子拎了回來，三壯十分同情地咬了一大口蛋卷。
「三壯，回家喊你娘過來吃水煮魚。二壯哥，幫我收拾一下魚，我去準備配菜。」谷小滿掃了眼顧久洲，把虎子扔到他懷裡，洗了洗手安排道。
顧久洲輕輕拍了拍虎子的頭，虎子舔了舔他的手指，不甘心地看著二壯拎去井邊的魚，低低嗚嗚叫。
「虎子，你趁早放棄吧，再惹怒她，當心她不給你飯吃。」顧久洲輕聲安慰虎子道。
谷小滿瞪眼，別以為聲音小她就聽不見，「顧，小五哥，你過來幫忙做蛋卷。」
顧久洲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谷小滿一本正經地道：「現在就剩你一個閑人了，你不做誰做？我那炭火還燒著呢，別浪費！」
「可我從沒做.......」顧久洲看著那個方正又奇怪的架子，十分沒底，本能想拒絕。
可谷小滿卻壓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一把把他拽到了蛋卷機前，「這個特別簡單，我來說，你來做個試試。」
一刻鐘后，牛嬸子挎著籃子走了進來，笑呵呵地道：「我今兒剛貼了餅子，正要拿來給你嘗嘗，三壯就喊我過來吃魚。小滿你說你咋那麼貼心呢，不管啥好事都想著嬸兒——」
餘光不經意掃到顧久洲時，牛嬸子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見她右腳絆住了左腳，身子猛地一趔趄，「哎呦，娘哎，這是，秀才？」
三壯急忙扶住牛嬸子，尤其是她挎著的籃子。
牛嬸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實在不敢相信那個坐在奇怪架子前，拿著勺子的人會是秀才。
可他那張比大姑娘都俊俏的臉，那副永遠挺的筆直的身板，還有一塵不染的素白長衫，和她認識的那個秀才一模一樣。
好端端一個握筆杆子的秀才，咋做起飯來了？
哪個狠心的竟然把他扔進廚房裡煙熏火燎？
「秀才啊，你這是咋了？有啥難處跟嬸子說，誰欺負你了嬸子給你出頭，孩子，別怕，嬸子在呢啊！」牛嬸子用平生最溫柔的聲音關切詢問道。
顧久洲.......
牛嬸子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谷小滿看看二壯，又看看三壯，十分懷疑顧久洲才是牛嬸子親生的。
但親兒子們好像對此並不在意，三壯咔嚓咔嚓吃蛋卷，二壯看了看鍋，問谷小滿道：「鍋開了，要把魚都放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