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殺一儆百
谷小滿頭也不抬，「不吃飽飯怎麼會有力氣？」
「可——」三壯急地撓頭，二壯擼起袖子，「我找他們算賬去！」
谷小滿擺了擺手：「打壞了人還得賠錢，不划算。」
「那怎麼辦？」二壯想了想，遲疑著道：「要不然咱們去找找姓周的官爺，他是街管的頭兒，應該能——」
「求人不如求己，這事兒得咱們自己解決，才能永絕後患。」谷小滿朝三壯伸出手，三壯不解地看著她。
谷小滿沒好氣地道：「水，噎死我了快！」
吃飽喝足，谷小滿看了看時辰，活動著頸肩對二壯和三壯道：「你們照看好攤位，我去殺一儆百！」
「姐，殺啥？你要幹啥去？」三壯想跟上，二壯忙拉住他，雖然他也不知道谷小滿到底想幹嘛，但既然她有了決斷，他們最好還是靜觀其變。
谷小滿大步流星走到賣點心的攤位前，攤主見她過來吃了一驚，剛要開口，卻見谷小滿沖他們微微一笑，然後，用力猛地一掀。
呼啦啦，芝麻糖綠豆糕，紅豆糰子棗泥酥，剛擺好的點心滾了一地。
賣點心的老朱夫婦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一輛牛車飛速駛來，不由急地揮手跳著嚷：「別過來，快停車，別過來——」
駕車的人一臉懵，還沒明白出了什麼事，牛車的輪子便碾著紅豆糰子壓了過去，深紅的豆沙餡一團團爆開，滿地開花。
「我的點心啊，我的點心——」老朱媳婦心疼得兩手發抖，老朱凶神惡煞地揪住谷小滿的衣襟，「你掀我攤子幹啥？」
谷小滿冷哼一聲，扯開他的手：「你先想想自己都幹了啥！」
老朱怔了下，舉起拳頭高聲嚷道：「我幹啥了？你說說我幹啥了，你他娘的衝過來就掀我攤子，是不是想找打？」
「我看是你找打，你紅口白牙污衊我在蛋卷里下藥，你當這是什麼地方？你當巡檢司都是幹什麼吃的？」谷小滿毫不畏懼，聲音比老朱還大。
老朱被谷小滿銳利的目光盯得心裡發虛，他強撐著罵道：「大清早你吃錯藥了，發的哪門子瘋？什麼葯不葯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沒做過，怕啥......」
「我當然沒做過，我不怕，該怕的是你！」谷小滿指著老朱鼻尖罵：「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個老匹夫無憑無據信口胡說，往吃的東西里下藥是啥罪名你知不知道？事情鬧大了，我落不了好，整個巡檢司也會被誤會失職！」
老朱不忿嗤笑：「你別拿這麼大帽子壓我，你以為巡檢司是你家開的啊，還整個巡檢司被誤會失職，可不可笑。」
「這麼說，你承認你是污衊了？」谷小滿狠聲喝道：「你在背後說我壞話我都忍了，可你竟敢連巡檢司都騙，到底是誰給你的膽？」
老朱急忙嚷道：「誰污衊了？我才沒污衊，你就是往麵糊里下藥了——」
「有證據嗎？」谷小滿上前一步，逼近老朱，「有證據拿出來，沒證據你就是污衊！」
「我看見你們往麵糊里加東西了，我親眼看見的！」老朱媳婦抹著眼淚衝上來，「你自己喪天良了還不讓人說，今兒不賠我點心，我跟你沒完！」
「啊！你個黑心爛肺的臭婆子，放開我辮子，來人啊，救命啊——」谷小滿眼角瞥見等的人終於來了，不躲不避任由老朱媳婦揪住了她的辮子，拚命狂喊。
「放開！」二壯握著拳頭衝進來。
三壯跟著大吼：「你放開我姐，死老婆子，快放手！」
說著兩人就要衝上來，卻見谷小滿放在背後的手一個勁兒沖他們擺，二壯不由愣住，三壯被二壯扯住，急地跳著腳喊：「二哥，姐都被打了，你別扯著我！」
二壯瞟見姓周的官爺帶著巡檢司的人過來，腦中靈光一閃，忙使勁擰了三壯一下，壓低聲音道：「三壯，快，哭！」
三壯疼的淚花連連，還沒弄明白什麼意思，二哥又踩了他一腳，還罵了他句「笨蛋」。三壯忍不住了，扯著嗓子哭喊：「姐，二哥——」
「幹什麼呢？都給我住手！」周顯黑沉著臉走過來，怒聲喝道：「誰再敢動手一律抓進巡檢司！」
混亂的局面暫時得到了控制，谷小滿捂著頭抽抽搭搭解釋了一番，老朱夫婦還一口咬定她就是往麵糊里加東西了。
谷小滿為了自證清白，讓巡檢司當場查驗，結果發現，他們所指的藥包里包的其實是白糖。
「諸位官爺，我們不想惹麻煩，他們之前造謠說我們的面是壞面，我們都忍了。可這次他們竟敢污衊我們投藥，我們卑賤小民，被污衊也就罷了，可若是連累諸位官爺，甚至巡檢司，那我們心裡著實難安。一時情急鬧出了這種亂子，實在是抱歉，還請管爺們見諒。」谷小滿行了個禮，一臉委曲求全。
老朱夫婦連聲叫嚷：「她肯定是提前將東西換了，官爺，你們別被她給騙了......」
兩下對比，高低立現，更別提還有顧久洲的情面。
周顯冷聲喝道：「誰無辜誰行騙，大家都看的見！來啊，把這倆人給我帶去巡檢司，憑空造謠污衊擾亂街市秩序，按律當打十大板！」
「官爺饒命，饒命啊——」老朱媳婦慌了，「我們就是看他們生意......」
「啪！」老朱突然一耳光扇過去，打的他媳婦瞬間倒地臉腫了半邊。
谷小滿嚇了一跳，只聽老朱惡狠狠地嚷道：「官爺，我也是讓這個蠢婆娘給騙了，都是她跟我說我才誤會的，絕不是故意污衊......」
谷小忍不住低低罵了聲，王八蛋！
為了逃避責罰，竟然把所有事兒都推到自己媳婦身上，這個姓朱的真他娘的不要臉。
老朱媳婦顯然也沒料到自己男人會突然翻臉，一直到被巡檢司帶走才放聲大哭起來，不知是哭自己即將被打，還是哭枕邊人無情。
「以後這條街上再也不會有人敢為難咱們了。」二壯看著周圍攤販畏懼的視線，輕聲對谷小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