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要幹啥
谷小滿勾起唇角，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來一個打一個太麻煩，不如大鬧一場，讓所有人知道她不好惹不能惹。
解決了大麻煩，終於能安心做生意了，谷小滿盤算著剩下的時間，跟二壯商量接下來去哪兒擺攤。
娘娘廟的戲台一共擺十天，等大戲散場，這兒就沒這麼多人了。
二壯覺得鎮上回頭客不少，可以考慮在這兒長期擺攤，每月鎮上還有兩次大集，生意應該還可以。
谷小滿想去縣城，縣城的購買力可不是白河鎮能比的，更何況她現在有戶帖了，等攢夠錢就能在城裡開鋪子，那樣才能長遠。
但是縣城離家實在太遠，趕牛車來回一趟得半天，要是沒有落腳的地方，每天往返不現實，而且谷小滿還得定期去慈安堂做素齋賣點心。
這事兒得好好琢磨琢磨，谷小滿快速卷著蛋卷，心中暗道。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太陽已經落山了，牛嬸子幫忙做好了飯。
五花肉、大頭菜、萵苣、豆腐、木耳、粉條，還有茄子段、土豆塊一起放在鍋里亂燉，快出鍋撒把鹽，一人一大碗，連湯帶菜配著鍋貼玉米餅。
牛嬸子熱情招呼：「都快吃，鍋里還有，管夠！」
三壯苦著臉抱怨：「娘，你不都看過小滿姐咋做飯了嘛，咋還是這種大鍋菜。」
牛嬸子一巴掌拍到三壯頭上，「臭小子，有肉有粉條你還嫌，饞成這樣誰家養的起？」
「我姐！」三壯往谷小滿身後躲去，「我以後跟著我姐吃香喝辣，你自己天天吃這個去吧。」
牛嬸子氣笑了，叉著腰指著三壯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有靠山翅膀硬了是吧？你看你姐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我聽嬸子的！」谷小滿立刻表明立場。
三壯傻眼，眾人大笑，牛嬸子得意地抖腳，顧久洲擼了擼懷裡的貓，歲月靜好，就是有點兒吵。
吃過飯，又到了讀書的時間，谷小滿打著哈欠坐在顧久洲旁邊，耷拉著眉眼嘟囔道：「我都快困死了，就算勉強讀下來也記不住，你要不還是等我忙完了再教我讀書吧？」
顧久洲面無表情，薄唇輕啟，「你有忙完的時候嗎？」
小小的詭計又被識破了，谷小滿嘻嘻笑道：「沒有。」
顧久洲白了谷小滿一眼，要是早知道她這麼賴皮難纏，他肯定不會自找麻煩。
可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得破除萬難，怎麼著也得把谷小滿這塊朽木扶上牆，讓她生根發芽好歹開個喇叭花。
「我們繼續早上的課，你先跟著我再——」顧久洲打開書，正要開始上課，無意中瞟到谷小滿的下顎有道紅線，突然停住。
谷小滿嚇的不敢動彈，顧久洲突然靠過來，還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他，他要幹啥？
「誰幹的？」顧久洲鬆開手指，沉聲問道。
谷小滿獃獃地看著顧久洲黑峻峻的眼，還沒從剛才的驚慌中醒過神來，原來他的手並不像她想的那麼涼。
「問你話呢？啞巴了！」顧久洲不悅地皺起眉頭，谷小滿下顎那道血印子一看就是被人用指甲撓的，這丫頭平日在家那般厲害，怎地出門被人欺負成這樣也不吭聲，真是，氣死他了。
谷小滿這才醒過神來，傻愣愣問道：「啥？你讓我說啥？」
顧久洲忍不住又捏起谷小滿的下巴，用手指摁了下她的傷處。
谷小滿疼的呲了口氣，顧久洲黑沉著臉鬆開手，「說吧，怎麼回事兒，誰給你撓的？」
谷小滿的臉頓時變成了苦瓜，回來路上她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二壯和三壯把今天的事兒告訴家裡，一是不想讓他們擔心，二是怕顧久洲罵她。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顧久洲黑著臉訓人的時候，谷小滿還真有點兒怕。
沒想到二壯三壯都守住了秘密，她自己卻露了餡。這麼一道小傷，她自己還是擦洗的時候才發現的，顧久洲這眼睛到底是怎麼長的，未免也太尖了吧。
顧久洲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谷小滿討好一笑，剛要開口，卻聽他道：「不許笑，給我坐直了，一五一十說清楚！」
臭小子，這麼凶幹啥，是要當她爸嗎？
谷小滿磨了磨后槽牙，小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有人看我們生意好眼紅，就說了些壞話，我氣不過去找他們理論，起了一點兒小小的爭執罷了。」
「小小爭執？」顧久洲冷哼一聲，「你若不肯說實話，我明天自己去問周顯。」
谷小滿鬱悶壞了，只得老老實實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顧久洲聽完，許久沒有作聲，谷小滿忍不住抬眼偷瞄過去，卻見他垂著眼握著拳把唇抿成了一道線。
谷小滿忽然覺得有點兒冷，似乎有股寒氣從顧久洲身上往外冒，她忍不住揉了揉胳膊小聲求饒道：「我錯了，我又衝動了，我下次一定改，行不行？你別沉著臉不吭聲啊，我，有點兒害怕。」
「你沒錯，是我錯了。」顧久洲聲音晦澀低沉。
谷小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久洲抬頭看了眼谷小滿，轉身拿了一個小盒子過來，沖她道：「抬頭，我給你抹點兒葯。」
谷小滿愣怔了一秒，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小傷，過兩天自己就好了。」
顧久洲無奈地嘆了口氣，「谷小滿，你是個姑娘，別總這麼大大咧咧的，萬一留下疤怎麼辦？」
「那，我，我自己抹吧。」谷小滿很想說那個位置留下疤有什麼打緊的，可是看了眼顧久洲潔白如玉的臉，忙改了口。
顧久洲忍不住想翻白眼，「你看得見？」
谷小滿訕訕一笑，她當然看不見，家裡根本就沒有銅鏡，她拿啥看？
「抬頭，」顧久洲打開盒子，用手指沾了點兒藥膏沉聲命令道。
谷小滿心跳的忽然有點兒亂，她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僵硬地抬起了頭。
夜色清淺，燭光瑩然，給顧久洲的臉塗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柔和了他清冷的眉眼，長長的睫毛在他眼瞼下投出美好的弧線，谷小滿的視線不受控的順著他高挺的鼻樑滑下，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