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晴
肖家宜覺得自己一定又睡了很久,神奇的是這一覺醒來自己居然輕鬆了許多,后腰上沒有那麼疼不說,雙腿也恢復了力氣,只是還是有些酸軟。
她醒后見了大哥哥肖世宜,也為二哥哥肖善宜求了情,這件事錯不全在二哥哥,她當時也沒有防備,否則也不至於釀成苦果。
肖善宜因跪的太久,感染風寒向聖上告假,一直在院子里養著,不見外人。肖家宜更怕二哥哥因為此時舊疾複發,那麼便得不償失。
一連幾天修養,肖家宜可以下床走路。
嚴曉也告假在家每日陪著她,見她大有起色才慢慢放下心來。
「真是奇怪了,這才幾天我腰間竟沒有一點點痕迹。」肖家宜感嘆道,一點也不痛不說,就連青腫也消了。
嚴曉笑而不語,他請了這世上最好的大夫,這點傷若治不好豈不是浪得虛名。
這些天她能說能笑,像是將那一天的事情完全忘記了,嚴曉也多少放心下來。雖然每日食欲不振,吃下去的會吐一些出來,但也總比只吐不吃強太多。
盛了些今日新做的小米粥給肖家宜,嚴曉放了些爽口的小菜在碗里,看著肖家宜往下吃。
今年新鮮的小米,熬了好幾個時辰才熬好,散發著清香。再加上這酸爽開胃的不知名小菜,引得肖家宜今日食慾倍增。吃是吃的不多,但這一碗卻是她能接受的味道。
只是這小米粥顏色不是金黃的,而是帶了一點點的紅色,而這小菜也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她的哥哥行商走遍大江南北,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帶新奇的玩意兒,她也見過不少稀奇東西,但是這兩樣她還是第一次接觸。
還有昨天下午她喝的什麼東西的汁液,顏色翠綠剔透像一塊翡翠,味道卻是說不上來的奇怪,她竟然喝的異常舒服,沒有任何不適。
「朔陽,我想見見我二哥哥。」想了許久,肖家宜才敢提起這個話題。「他……一定很難受吧。」
他一定認為是他傷害了自己,一定還在自責中。
「他和公主……」
這件事情肖家宜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嚴曉說十公主現在還在被皇後娘娘關禁閉,楊若惠也被帶回去狠狠的教訓,這幾天皇後娘娘送來了不少好東西,嚴曉是收了,但卻一直擋著太子妃不見。
他心裡一定也是生氣的吧,只是礙於自己,他不能表現出來。
果然,嚴曉手一頓,道:「你二哥哥這會兒正難過著,見了你又不能說什麼安慰的話,到時候更自責了豈不是弄巧反拙?」
「並且,你現在虛弱,你二哥哥又染了病,若是這病氣相互傳染了,對你和他都不好。」
「可……」
「他是你二哥,你不怪他我就不怪他,他和公主的事情自然是他想如何解決便如何……」
但是,他不會放過他!嚴曉溫和地笑容背後藏著狠絕,他的妻子因為他受的這些罪,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可是,我不知到怎麼辦,二哥哥的事情……」她一定會夾在二哥哥和公主之間,二哥哥也一定為此苦惱著。
可她不能釋懷這件事,但也不能接受公主……
「他是成年人了,他自己能決定他的事情。」
「朔陽……」肖家宜有些哽咽,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
「無事了,以前的事情莫要再提,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養什麼都不要想了。」嚴曉安慰她。
「聖上命廷琛陪同三皇子巡視河道,這幾日我要去安排他們出行的事宜,我們先住在這裡,等我忙完咱們回家去住。」
肖家宜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巡視河道的事宜從太子變為三皇子,朝中不少人都在猜測聖上是否在此事上對太子心存芥蒂。然而這件事歸根結底是由肖善宜所起,連帶著怪罪太子又有些說不過去。那麼這件事只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聖上對太子早已心存不滿,此次只是借題發揮罷了。
無論如何,三皇子是風風光光的出行,臨走時還跪拜天地,立誓定不會辜負父皇期望。
嚴曉自她恢復之日起已正常上朝,她也樂得清靜,畢竟每次見到嚴曉她都會升起一股愧疚來,若當初她注意一點就不會這個樣子……
出行之事一連忙了好幾日,每次回來之後他都一臉疲憊,左廷琛隨行出巡,軍營里的事情全數落在嚴曉身上,平時公務就繁忙,現在更是脫不開身。
肖家宜也識相的不給他增加任何麻煩,好在現在自己恢復的不錯,吃飯的胃口也漸漸好了起來,整個人的精神也不錯,偶爾還會和畫屏在院子里澆澆花,或者來了興緻弄些小吃食等嚴曉回來。
日子一天天過,她和嚴曉不約而同的不再提起那件事,畫屏也教訓的下人不敢再提,慢慢地肖家宜走出那件事的陰影。
只是,二哥哥仍然不願意見她。
大哥哥和大嫂來過好幾次,每次都是安慰她,聽大嫂說二哥哥現在任何人都不見,每日上朝回來都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見任何人,大哥哥沒辦法只能派他身邊的肖若在門外守著他,別讓他做出危險的事來。
太子妃也常來,每次都帶著珍稀的補品,也常透露著太子對此事深表痛心,嚴加管教十公主的事情。
這些在肖家宜聽來居然莫名的平靜,甚至連一點點恨意都沒有。她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是二哥哥甩了公主一下公主才控制不住撞到自己,而公主會生氣是因為二哥哥私下見了楊若惠,二哥哥會見楊若惠是因為楊若惠偷偷跟著他們。這件事究其原因,錯就錯在二哥哥當初和楊若惠的糾纏不清。
可是,誰有能說的清除其中對錯,該怪公主刁蠻,不分青紅皂白就發火動手,還是怪彼此的情感作祟?若不是楊家做了讓她二哥哥傷心的事情,二哥哥也不會轉身去追求十公主。
肖家宜在此事上沒有多做表態,並且太子妃在乎的是嚴曉現在的態度。
左廷琛已經隨三皇子出巡,一旦左廷琛倒戈,嚴曉隨時都有可能擁護他人。這看似「沒腦子的莽夫」卻從來沒有掩飾他的想法,這個妻子是他最看重的,傷了她便是與他作對。
而這個將軍夫人卻是個有腦子的人,油鹽不進寵辱不驚,當年名動京城的「賢妻」並不是浪得虛名的。太子妃來過幾次,見打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借口讓肖家宜好好休息。
心裡卻盤算著怎麼和皇後娘娘一起鼓動豫妃,如今這威遠大將軍就被將軍夫人拿捏的死死的,她們落不到好,定也不讓豫妃得了便宜。
而肖家宜則沒那麼多想法,一心只惦記著二哥哥的事。
只可惜,二哥哥沒給任何人機會。
肖家宜左等右等,都沒等來機會見肖善宜,他從前夜裡會回來休息,現在知道肖家宜恢復的不錯,並且天天在等他,因此現在根本不回來。下了朝就去外面面見有人,與友人同住。
肖家宜等不來肖善宜,一直占著肖善宜的家也不是問題,只能先和嚴曉回將軍府住,先把家還給二哥哥,日後多得是機會找二哥哥。
回了將軍府的肖家宜突然心情變得很好,要說在肖善宜那裡還有一絲病氣,那回來之後就不藥而癒,甚至有把前一個多月吐掉的分量全部補回來的感覺,時時都是餓著的感覺。
這一變化讓嚴曉放下心來,現在她能吃能玩,心情也開朗許多,對她的病情有極大的幫助。
只是……這未免變的太大了些。
這日嚴曉得了空特意接肖家宜出門散心,肖家宜莫名想起那日讓畫屏在鳴仙樓定的飯菜,心裡居然可惜當時沒吃上。因此兩人在鳴仙樓要了雅間用午膳,肖家宜還特意叫了歌姬來助興。嚴曉本來是不願意的,但是礙於她執意要如此,沒辦法,不想掃她的興,只能由著她讓畫屏去叫。
於是他們這頓午膳,吃的是歌舞昇平,津津有味。
她一個人吃兩個人的分量還不覺飽,甚至還誇這歌姬身上的香味好聞!
他記得之前有一次身上沾這濃烈的香味回去,被她聞到,直說嗆人,差一點吐出來,這今天是怎麼了?!
畫屏嚇得連忙攔住肖家宜不讓多吃,怕她消化不了一會兒喊腹痛。結果沒過多久,肖家宜真的喊腹痛,疼的額頭上直冒汗。
這一下,嚇壞了大將軍,抱著肖家宜就往一醫館跑去。
正好醫館里的老大夫是那日船上的大夫,只見嚴曉抱著肖家宜氣勢洶洶的進來,嚇得老大夫手裡的葯錘砸的藥罐子哐當響。
那件事到現在他都心有餘悸,這夫人當時的樣子和後來這位夫人的丈夫要殺人的模樣,他想起來背脊都發涼。
這現在這樣跑進來,莫不是這婦人又出了什麼事?!
老大夫不敢怠慢,穩了自己的心神,連忙為肖家宜把脈。
只見這老大夫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嚴曉的心提到嗓子眼。
「大夫,內人如何?」
千萬不可以再出事,他的家宜已經受過太多苦,千萬不可以再出任何事,如果可以,他願意替她受這些罪。
「這……」老大夫屢屢鬍鬚,疑惑道:「老夫行醫這麼多年,夫人的癥狀還是頭一回見,之前老夫曾為夫人診斷,明明是小產的跡象……」
眼前嚴曉突然沉下臉來,老大夫嚇一跳,連忙又道。
「可今日,夫人這明顯是喜脈啊,真是稀奇……」
嚴曉有些不可置信,甚至連肖家宜也覺得這是她聽錯了,明明之前已經……並且,這段時間他們並未親近,怎麼可能會這樣?!
「確實是如此,以夫人這脈象怕是至少已經有了三月,只是想不到……果然夫人是福相,有神明保佑,老夫不會斷錯的。」
「恭喜夫人,夫人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