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皇子
他傷痛？肖家宜回想之前這件事，從開始嚴曉好像就很淡然，很快就接受她的小產的事實，甚至一直在為她開導，可事實是說他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難過總是怪怪的，好像早就接受了這個結果一樣。
雖然抽了二哥哥幾鞭子，但是他的憤怒比之前的很多事都輕許多。
傷痛是有的，但是萬分……肖家宜覺得沒有。
反而那幾天他總是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和侍衛說些什麼，包括畫屏，每當她問起時畫屏都說實在吩咐她怎麼照顧她，可侍衛總不能是照顧她了吧？但是她問嚴曉，嚴曉也不說。
不知為何，她有這種奇怪的的想法。
後來孩子保住了，嚴曉的歡喜是實打實的，她也就沒有再想那麼多了。
「傷痛是必然的，這可是嫡長子，論誰沒了都會難過的。」肖家宜忙著思考，太子妃適時地出聲解圍。「沒了孩子對女人的傷害更大，可此時有夫君的安慰是不一樣的，總比一味地責怪強許多。」
她說的是某些人，宮中女眷爭鬥令人防不勝防，小產這種事她也見慣不慣了。有些人總認為小產是女子沒有保護好孩子，一味地責怪女子，令女子鬱結於胸，為此抑鬱而終也是有的。
可，這種事明明受傷害的是女子。
「你也不必難受，左右嚴將軍還是這麼疼愛你，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日後多注意就是了。」太子妃安慰肖家宜，眾夫人也是點頭，這種事最能引起女人的共鳴。
有位夫人眼尖，見肖家宜今日穿的寬鬆隨意，調笑道。
「就是，咱們都是過來人，這夫妻恩愛才是最重要的，那事也過去三個月了，將軍夫人今日這打扮，說不定已經有好消息了。」
這話讓氣氛輕鬆了不少，太子妃則是一臉驚喜的望著肖家宜。
「我看也像，不若請李太醫來看看？」
要是真有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他們和嚴曉的關係也能緩和許多。太子妃越看越像，不顧肖家宜的阻攔讓身後的宮女去請李太醫，看來要真是喜事她要好好和母后商量商量，說不定平都的事情還有轉機！
肖家宜在這種明明奇妙的情況下被請了太醫來看診，她明明是在想嚴曉這幾天的事，怎麼就一會會延伸到了要請太醫？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皇後娘娘的宴會是會備著太醫伺候的，可是很少有真的要請太醫前來的時候，現在李太醫提著藥箱前來引得整個御花園都不得安寧。不止是女眷，就連聖上也驚動了，之前平都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現在李太醫又出現在宮裡，難不保又是哪位夫人出了事。聖上本還在與五皇子他們議事，此番也特地前往御花園一探究竟。
今日來的可是世家命婦，誰出了事都不好。
於是嚴曉陪同聖上來時，就看見肖家宜怪異的表情，進退兩難的樣子。
李太醫站在她面前，旁邊太子妃和三皇子妃神情各異，一個關心不已，一個掩飾不住面容下的惡毒。
嚴曉心下了解了，恐怕她們是要給家宜診脈，只是為何明明奇妙的要請李太醫來？
難道，她不舒服？
肖家宜一臉為難，只怕自己又做錯什麼。
眾夫人行禮。
「這等場面，又是何故？」聖上不解，笑問道。
太子妃連忙迎上前去，笑道：「回稟父皇，這是今日眾夫人聚在一起玩鬧來著，見將軍夫人今日容光煥發，兒媳覺著定是有了什麼喜事，因此請李太醫來診診脈，若是喜事，合著五皇弟的事情豈不是雙喜臨門？」
「哦？那是否是喜事？」聖上頗有興緻的問。
「這……」太子妃有些為難，另一邊三皇子妃笑道：「也不知這將軍夫人是害羞還是怎麼的，這脈到現在還沒診。」
哼！這裡面一定有貓膩！她一開始還覺得肯定不會這麼快的有好消息，可現在這樣，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脈診也不是不診也不是，肖家宜進退兩難。
若診了，查出來懷孕這事，那當初聖上懲罰平都公主的事就變了味兒，說重了就變成欺君之罪了。
怕就怕這件事會影響嚴曉在聖上面前的威信。
「既是如此，為何還能僵持著？李太醫，可要看得仔細些。」聖上笑眯眯的說道，那一雙丹鳳眼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若是有喜事，定是再好不過的。」
「是。」李太醫上前為肖家宜看診。
畏懼於聖上在，肖家宜也沒敢再推辭，只是腦子裡想著一會該怎麼說。
三皇子妃興奮的等著李太醫的結果，一會兒就知道她們在玩什麼把戲，要是能治她的罪，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啟稟聖上。」李太醫收起用具，向聖上回稟。
「允你直言。」
「謝聖上。」李太醫行禮后對著嚴曉笑道：「恭喜將軍，大喜啊。」
他也點到即止，只是恭喜嚴曉，根本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眾夫人則是歡喜的看著肖家宜，要不是聖上此刻在，恨不得圍成一團將自己的經驗當場傳授給肖家宜。
「那倒是要恭喜將軍夫人了。」三皇子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隨即又疑惑的問。「既是喜事，為何將軍夫人剛剛不願診脈？」
「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不成？」
眾夫人又是一頓，那位捧著肖家宜的夫人冷汗直流，上面說一句話都心驚膽戰的。生怕這件事到最後自己也被引火燒身，在宮裡說錯一句話都會影響人的一生。
「隱情是有的，只怪本將軍一直未曾向聖上稟明。」嚴曉接過話，道：「不過多謝三皇子妃對本將軍夫人的關心。」
他上前拉著肖家宜的手，走到聖上面前，跪下行禮，卻不讓肖家宜跪，一手扶著肖家宜肩膀，道：「聖上明鑒，自上次夫人受傷後身子一直不好，當時夫人九死一生，是被李太醫與杜太醫合力救回來的。」
他故意將她當時說的很危險，為後面的話鋪墊。
「這事，本宮是知道的，當時李太醫是連夜出宮，到第二日才險險保住將軍夫人一條命。」門外穿來皇後娘娘端莊的聲音，緊接著皇後娘娘在宮女的陪同下走進來，她身後還跟著一位清朗俊逸的男子，想來就是五皇子了。
「請聖上恕罪，這應本是臣妾分內的事，卻驚擾了聖上。」皇後娘娘向聖上行了個簡單的禮節，聖上將她迎起同坐。
「你我本是夫妻，何談這些？」
「嚴卿，你且直言。」
「是，聖上。」嚴曉繼續道。「夫人一直虛弱，前些日子岳母上萬安寺為夫人祈福，有位得道高僧曾言，嚴曉當年殺戮太過難有子嗣流於人世，但若要真保住嚴氏血脈，定要瞞過天地。」
嚴曉先說他的「罪孽太深」引起聖上惻隱之心，見皇後娘娘有些動容，嚴曉底下眼，繼續道：「因此，當時夫人鬼門關里走了一圈，吃盡苦頭一條性命保住我嚴家血脈，高僧特地叮囑，此事不可說破。」
這時候推給「高僧」是最好的說法，平都公主還關著，現在若說逢凶化吉，卻瞞著聖上那就是欺君之罪。五皇子是悟光大師保住的性命，聖上對「高僧」是信服的。
「也請聖上開恩，念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准我妻子冒犯聖上無法行禮。」
嚴曉又跪下請罪，連帶著李太醫也跪下想聖上請罪，畢竟這事情他也參與其中。肖家宜感覺自己後背僵硬，腿也彎不下去，但是樣子要做一做，還沒跪就被皇後娘娘示意宮女扶住。
「這可是喜事，何必弄的如此僵硬？你且起來說話。」皇後娘娘慈眉善目的笑道：「左右這事是平都的錯，你為保住自己孩兒也不是錯事。若只為這凡夫俗子的禮節，損了本宮與聖上的福氣，那豈不是罪過。」
聖上也點頭，他本就不是什麼重禮節的人，再者這嚴卿為他保衛安定，如今為保住孩兒准她夫人免於禮節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起李太醫現在在場，聖上不解的問道：「嚴卿既言此事不可說破，為何今日又請了李太醫來？」
皇後娘娘也很是疑惑，這莫名其妙的李太醫怎麼請來的？
「回父皇母后，是兒媳的錯。」太子妃見時機成熟，上前認錯道：「這本是夫人間玩鬧的笑話，兒媳沒拿捏住與人言語之間過激了些，無奈將軍夫人被兒媳牽扯進去，請父皇母后責罰。」
聖上點頭，這太子妃行事他是滿意的，他大概是知道這事的前因後果，定是有人說的什麼渾話才鬧得如此收場。
「既是玩笑話，無傷大雅也就過去了。」聖上笑道。「這是喜事，嚴卿，日後可得小心些好。」
嚴曉摟著肖家宜行禮謝恩。
聖上都已經開口，此事也只能到此結束，三皇子妃沒能以此為借口刁難到肖家宜心情本來不好，卻見聖上身後的五皇子眼光一直沒從她身上挪開，又怕自己的想法被發現，連忙收了表情裝作乖覺的樣子。
這五皇子從小和悟光大師一起修佛論道，難不保有一顆七巧玲瓏心，若是被他看出心思，豈不是壞了大事？
這邊嚴曉扶著肖家宜向五皇子介紹。
「家宜，見過五皇子。」
肖家宜順著嚴曉的話向五皇子行禮，雖然只是意思一下，卻見身形動了動，又似乎是克制自己停下。
「免、免禮。」
肖家宜不解的抬頭看了眼五皇子，這五皇子清朗俊逸，眉目間有著難以言喻的氣質，似乎是被悟光大師耳融目染久了，總給人一種豁達隨緣的感覺。
總覺得這人下一秒便會羽化成仙，飛出九天之外。
肖家宜越看，越覺得這五皇子似曾相識，可她的記憶中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
五皇子出塵絕逸，不是一個讓人能夠忘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