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冷靜

第89章 冷靜

肖家宜再也聽不下去,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多看她一看,她是慕情,那丫環是惜文。

嚴曉,你何不把善舞也接出來,湊個整齊!

讓肖若將一切恢復原狀,肖家宜和肖若走在那彎彎繞繞的小巷子里。

雲蘿紗,那是當初她「流產」時,皇後娘娘為了安撫她特地讓太子妃送來給她的。那時她沒有心情,見那雲蘿紗水紅粉嫩的顏色就心煩,便讓畫屏收到庫房裡,隨那雲蘿紗一起的還有一套紅寶石金邊纏絲牡丹步搖,一套共有十六支,現在一個不落的全部在慕情頭上。

那個丫環惜文,頭上戴著她親手做的紅珊瑚發簪。

水紅色襯著慕情嬌羞的芙蓉面,讓人看了心都軟了。

「小姐……」肖若不知該如何時候,在身後輕聲叫了幾聲肖家宜。

「無事,我讓你尋找的月夫人呢?」他以為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會委屈哭泣,會崩潰,沒想到肖家宜卻異常冷靜清醒。

她簡潔的衣物顯出微隆的肚子,在這人跡罕至的小巷子里顯得蕭條悲傷。

「當初將軍府確實有過一個月夫人,曾是淮河上的小歌姬名喚小月。因服侍過將軍一晚被贖身送進將軍府,那女子也是有骨氣的,沒過多久就獨自一人去往邊城尋找將軍,這事在當時的邊城轟動一時。」只因他們牽挂的大將軍終於有了想要成家的念想。「肖若前兩日找到當時送那小月去邊城的車夫證實了此事,但是沒過幾車夫回程時曾在京城外見過小月一次,懷疑小月當時已經回來了。」

「另外,將軍應該給了小月一筆錢,這小月後來好像在做生意。只是,因肖若不知小月長相,若要找到她,還請小姐再給肖若幾天時間。」

他跟著大少爺走南闖北,見識過無數市面,也做過無數次難纏的事情。這一次卻讓他愧對小姐,這個小月藏得太深,派出去的探子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回來。

肖家宜本以為自己會崩潰,即使這個答案是她早就有心理準備的。可是,現在她卻異常的清醒,身體和心靈的冰冷讓她覺得自己已經經歷過了地獄,再可怕的事情她都已經能夠接受。

現在,嚴曉騙了她,一個她以為已經死了的人,現在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生活中,小月沒有死,他給她錢安頓了她,甚至極有可能在京城某個角落和她做了一對普通的夫妻。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招惹她?!

她是為了肖家的榮辱嫁到將軍府的,明明他可以選更好的人,明明她可以避免這件事情的發生,現在為什麼要她承受這樣的苦楚?!

就算她是商賈出身,就算她被合離,她也不再允許任何人將她視若無物的踐踏!

「你且先送我回將軍府去,去尋與我年紀相仿,懷有身孕的女子。若尋到了,及時與我聯繫。」

這個月夫人,她一定要見一見!

回到房裡,嚴曉沒回來,畫屏也沒有發現,肖家宜特意將畫屏叫到跟前,道:「近幾日覺得這屋裡的擺設舊了些,看得實在膩煩。你去庫房拿些新鮮物件來換一換,我記得上次太子妃來拿了許多新鮮東西,你且將它們都拿來,讓我挑挑。」

畫屏面上不顯,稱了是退下。

還沒退下,肖家宜卻改了主意,要叫青扇隨她一起去庫房裡挑一挑,挑中了直接拿回房裡,省得來來回回麻煩。畫屏支支吾吾地,才說青扇今日出門去了,不在府中。

肖家宜冷笑,明明她回來時特意見過青扇和畫屏,怎麼這會兒她叫她就出門去了?怕是知道她要這些東西,去尋嚴曉想對策了吧。

果然,畫屏還沒從庫房裡拿東西出來,嚴曉先回來了。

肖家宜就坐在那晚她坐著的地方,見他回來,笑道:「你回來了。」隨即對嚴曉身後跟著的畫屏斥道:「我叫你拿東西,你現在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我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

她許久沒有端起過當家主母的架子,確切的說,從嚴曉回來后她就不曾真正掌過中饋,現在突然嚴肅起來讓後面的青扇和畫屏心中一顫。

「你要找什麼?」嚴曉笑著問。

「前些日子太子妃娘娘送來好些奇珍異寶,我尋思今日心情好,想讓畫屏拿出來欣賞欣賞,誰知道這丫環竟到現在都沒有拿來!」肖家宜氣的臉紅彤彤,斥道:「難不成這東西被你私吞了不成?!你這個刁奴,我今日就要置辦了你!」

畫屏聽肖家宜要置辦她,嚇得跪在地上連連哭泣,求饒:「夫人饒命,奴婢,奴婢……」

「好了,莫為這事生氣。」嚴曉出言安慰她,一隻手撫上她挺起的肚子,笑道:「你往日和藹,現在這般樣子嚇到下人事小,嚇到孩子事大。將來生出了兒子兇巴巴找不到媳婦兒,生出個女兒不得愁死在你手上?」

他溫聲軟語哄她,似情人間呢喃低於,好聲好氣的哄肖家宜。青扇在一旁是時候的幫腔,安扶肖家宜的脾氣。

肖家宜被這兩人前一句后一句的哄得眼眶通紅,舉起桌上剛擺好的花扔向嚴曉撒氣,氣悶的說道:「那還不是你!今天一個姐姐明天一個妹妹!問你你又不說,讓我一個人猜!現在我要拿點東西你也幫著她們!」

「我是生個兇巴巴沒人要的孩子,不討人喜歡!左右我自己養不要你費心!」肖家宜越說越委屈難受,作勢要收拾包袱,哭著說道:「我今日就收拾東西回昭陵去!給你們騰開地方,任你們自由瀟洒去!」

這話越說越不對頭,嚴曉連忙從後面摟著她輕聲哄著她,青扇拽著包袱不讓肖家宜收拾,結果肖家宜更氣,逮住他的胳膊就是一口很咬。

嚴曉也沒喊疼,任她咬著。

她因為使勁的原因,雙眼緊閉,兩個淚珠子從眼裡被擠落。

咬了許久,感覺得自己胳膊上的力道慢慢變輕,嚴曉輕聲笑到:「怎麼這才一會兒,就沒力氣了?」

他是赤裸裸的在笑話她!肖家宜瞪他一眼,剛要鬆口卻被嚴曉抱的更緊,肖家宜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怎麼?還沒消氣?那再咬一口泄泄憤?」嚴曉笑著對她說,語氣好像在對一個鬧彆扭的小孩子說話一般,讓肖家宜備受恥辱。

「哼!」

「好了,你這般亂來,若是讓孩子學去了,可如何是好?」他輕柔的擦乾她額頭溢出的汗水,道:「昨日不與你辯解是顧及你正在氣頭上,那時候都多晚了,和你辯一辯你還能睡得下?」

「你不辯我就能睡得下了?!莫要把什麼都往我頭上按,你自己心裡沒有鬼怎麼會避著我不見?!」

「好,好,好,怪我,怪我。」嚴曉見她還有氣,連忙低頭認錯。「日後不會在這樣了,你現在想問什麼,我都如實告知與你如何?」

「真的?」

見肖家宜半信半疑,嚴曉又指天「發誓」。

「我如何還要騙你?日子還長著呢,我能騙你一時還能騙你一世?」嚴曉無奈的笑道:「當初我怕你心裡不踏實,才騙你說月夫人死了的事,但是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

「我派人送她回來的路上,她被一戶人家看中,因此我就送她了些嫁妝,她一直安分,在京城開了個小小的胭脂鋪。前幾月她夫君死於非命,她又懷了孩子,我要她生下來,最多再給她些銀錢。」

「真的?真的不是你的?你會那麼好心不圖她回報於你?」肖家宜還是不信,他就不是那種無緣無故散發愛心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如何不是真的?好賴她跟我一場,我保她半生的平安有什麼不對?」嚴曉說的也很直白,在這種事上他不能再騙她一個字,否則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可你也說過她跟你一場,難不保哪天你又來與我說那孩子就是你的。」肖家宜也不是好糊弄的人,想起這事的發生,她心裡就難過。

嚴曉笑著搖搖頭,將她斜放在軟塌上,對著她的肚子輕輕親了一下,笑道:「我的孩子只會在這裡,哪裡都沒有。」

「若你心裡還是不信,那我明日叫人將她叫來,於你親自說明。」他笑的輕柔,彷彿這裡有他的全世界。

肖家宜連忙搖頭,說成這樣她理應相信他,可是隨機又想起來一件事,皺眉。「那慕情又是怎麼回事?總不能又不是你安頓的吧?」

沒了月夫人,還有慕情。

「慕情?她是我贖出來的。」嚴曉大方承認,卻見肖家宜又要發作,連忙在她鼻尖上點了一點,笑道:「你且聽我說完再急著生氣也不遲,小醋罈子。」

肖家宜撇撇嘴,背過身去。

「同僚間私底下常說在淮河見過一個與你極像女子,之前我曾見過她一次,覺得並不像,可後來見過你的人越多這話就越旺盛,因此我便將她贖了出來。」總不能見過淮河上歌姬的人都背著他的妻子說一句「像淮河上的歌姬」,這話對他來說是侮辱。「我將她安頓在安旭巷二十一號最深處的小宅子里,你就當替肚子里的孩子行善,養個解悶兒的歌姬,這輩子不讓她出來見人便罷了。」

安旭巷二十一號,肖家宜剛剛從那裡回來。

「真的就只有她一人?」肖家宜不確定的問。

「真的,不然還能有誰?」嚴曉笑得有趣,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改明兒你若是喜歡,大可叫她來為你唱曲兒,解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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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歸星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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