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和親
解悶?叫她來?只怕是有來無回了!這個騙子!惜文的事情他隻字不提,這一日他出門不見人影,說不定就是出去安排月姨娘和慕情的事情去了,現在他說的成竹在胸,恐怕一切早都安排好了。
「本想著這不是什麼事,就沒打算告訴你,誰想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現在問起她從哪裡知道的了?肖家宜背著他,掩飾掉自己的嘲諷。換上一臉委屈的模樣,哭道:「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有氣!你今日後去書房裡睡去!莫要在我眼前閑晃,討我嫌!」
拿起軟塌上的小墊子,直接往嚴曉身上招呼,將他趕出房門,甚至連衣服用品都從窗戶里給他扔出去。屋子裡一片狼藉,肖家宜背靠著門窗慢慢滑下。
原來他就是用這樣的說辭一次又一次的騙她的,理由所得半真半假似是而非,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牽強的與她扯上關係,她見過慕情,那一股風情味兒哪裡和她像了?!她原來這麼傻,竟然被他騙了一次又一次!
騙子!
夜裡,一群喜鵲飛來,在肖家宜窗外逗留,肖家宜閑來無事開了窗戶餵養它們,卻見嚴曉還在窗外,瞪了一眼后將窗重重的關上。
手裡捏著小如鳥食的物體,映著燈火,肖家宜將它扔進蠟燭里滋滋燃燒。這是肖家最隱秘的傳消息方法,肖家有一能工巧匠,可以在這米粒般大小的鳥食上可以刻下十幾個字,肖若意識到事態嚴重時,已經將肖家的能人全部聚集到了京城以備不時之需。
窗外,嚴曉起身,對著空氣,只輕輕地問了一句。
「夫人今日,是否出過門?」
隨後,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明看來今日她是真的生氣了,這幾天還是少見她為妙。
這事,等他安排妥當再去請他原諒。
然而從第二日開始,不是嚴曉在避著肖家宜,而是肖家宜在避著嚴曉。
今日嚴曉休沐,正想著想悄悄回房裡那些東西,才知道肖家宜大早上帶著青扇出門去了,說是街尾的酒樓新請了一家戲班子,大早上約人去看戲了。
嚴曉無奈,怎麼這幾天開始提精神亂跑了?不過也只是吩咐清風以後跟得緊些,不要受傷。
再後來,嚴曉知道她是在故意懲罰他,每日里早出晚歸比他還忙,問過畫屏青扇也只是說她總在客棧里待著,不長跑別的地方,嚴曉也沒有多約束她,只是換個地方待著,叫下人們注意著也就算了。
肖家宜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身形卻比以前靈活。最終嚴曉敗下陣來,下朝之後追著肖家宜跑,非得看著她才能安心。可是這女人善變,等嚴曉追著她跑的時候肖家宜愛好也大變,有一天她從外面買了只鳥回來,就不再出門去。
「戲看膩了,不如養兩隻鳥修養修養。外面天冷了,我也不想出去吹涼氣。」沒過幾天肖家宜又在家裡養了個把月的鳥,每天對著這隻鳥,把嚴曉當空氣。
於是嚴曉深刻的領悟到,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她現在的受的冷落可是沒人能夠體會的。房間回不去,妻子還當他是空氣,苦啊。
她養鳥不同於別人,日日把鳥籠子打開放鳥出來自由的飛,還美名其曰讓它自由,後來甚至不給鳥吃食,讓它在外面找吃的,吃飽再回來。
「你這般養法,不給它好處,放出去不怕它到時候一去不回頭?」
這種養鳥的辦法惹得嚴曉發笑,誰曾想這鳥不但在外面吃飽了才回來,有時候甚至還會帶些東西回來。
「看到沒?這情誼可不是一口吃食就能夠代替的。我全心全意待它,定會得到回報。」
肖家宜拿鳥比人,嚴曉又是一頓被奚落。
罷了,誰讓他得罪她了呢。
眼下不把他當透明人了,奚落就奚落吧,男子漢大丈夫。只是,他沒看見,那鳥食被肖家宜藏在手心裡,不著痕迹的。
將軍府開始準備生產要用的東西,從外到內一應俱全,賀老夫人派人送了許多東西來,就連肖世宜算著日子連產婆都送來了好幾個,後來因為東西太多又被肖家宜退了回去。肖世宜沒辦法,就在京城又辦了棟宅子放置著,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在取來用。
夜裡,肖家宜突然覺得肚子陣痛,連忙起來喊人。
將軍府一陣兵荒馬亂,畫屏和青扇兩個人團團轉,嚴曉就陪在身邊以為要早產嚇得面無血色,產婆來看了一番才知道只是陣痛,並不是真的要生。
這一場虛驚,讓嚴曉意識到,內院里之後畫屏和青扇兩人是不夠的。肖家宜又不接受其他人的照顧親近,只能將莫瑤又叫了回來。
自己打算向朝中告假,專門回來陪肖家宜。
就在這時候,三皇子與左廷琛巡視回來,嚴曉本打算將手中事務全權交託給左廷琛,可誰知兩人還帶著另一個人回來。
南疆新王登基,送了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允熙公主來,目的是為了兩國修好,形式上就是和親。
嚴曉痛恨南疆人,而此次這公主來的蹊蹺,因此告假的事情便無疾而終。
「你可知那公主是誰?」從宮中出來,嚴曉回到房裡,見肖家宜在縫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心中一暖,又吃味起來,她現在眼裡只有鳥和這些東西根本沒有他,故張口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誰?」肖家宜隨口問,宮中今日為了迎接南疆公主辦了宴會,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宜走動,因此沒有去。
「熙兒。」嚴曉口中吐出一個名字。
「熙兒?」這名字好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了,肖家宜歪頭想了許久。「這名字倒是熟悉的……」沒過一會兒,肖家宜才想起來道:「沒想到是她,若我沒記錯,她可是對你痴心一片啊。」
她想起之前在院子外,熙兒被畫屏欺負時,熙兒可是對嚴曉表過痴心的。
「不會是一國公主喬裝打扮千里尋情郎的戲碼吧?她尋上你了?」肖家宜笑道,這情結和前幾天看到的戲很像啊。
嚴曉不語。
肖家宜心下卻瞭然,怕是被她猜中了。放在往日她定是心裡慌亂酸痛,可如今她卻平靜許多,看來這慕情和月夫人的事然她也成熟不少。
「也不知這姑娘家的腦子是怎麼想的,當年她父皇下令屠城,按理說父債子償,她等同於你『滅門仇人』。你打仗那麼多年,殺她南疆軍民無數,竟然還想著要嫁給你?」左右她是忍受不了的,肖家宜搖頭。
「想來對你是真的情真意切,可以至家國大義於不顧。」肖家宜佩服的笑道,手上的繡花針一直未停,這一朵並蒂蓮還差幾針就完成了。
「若你沒成親,也斷不能與她結秦晉之好。」
嚴曉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反話,心中的大石放下,今日那南疆使者確實是提了和親的事,三皇子有意要娶她當三皇子妃,可那熙兒卻當眾表達了她的意願,說曾在京城受過嚴曉的恩惠,此次願報答終生嚴曉。
可笑之極,報答一個仇人。
但是事情也確實是如肖家宜所想,熙兒請聖上下旨,不在乎他已有妻兒要下嫁給他當平妻。他本來是一時之間想引起肖家宜的注意才開口說了熙兒的事情,可是說完他就後悔了,誰想到肖家宜現在能夠想通。
想到這裡,嚴曉上前從身後抱住正在繡花的肖家宜,笑道:「果然是我的妻子,竟然知我心意。」
「並不是知心意,只是知人性罷了。」誰能夠真正大度到去仇人的女兒?莫說是這樣的關係,就算是愛的死去活來的人也不見得能夠跨過這一條障礙。「相知相許的情人都如此,何況是個不相干的仇人之女。」
「家宜……?」嚴曉覺得她話中有話,但又琢磨不到她的意思。
「並且,若是娶了她,恐怕你會被天下人恥笑。」肖家宜不給他多想的時間,連忙將話題引過去。
「你別在這裡煩我,我今日這花綉不完,有你好受的。」說罷將他甩開來,再也不理他。
嚴曉心裡委屈,這孩子還沒出生,他就已經這麼沒地位了?可她燈下的身影,令他滿眼柔情,再過不久,過了年,他的孩子就出生了。
他終於,終於要有一個完整的家了。想想再過幾年,他在武場練武,有一個小小的家宜軟軟弱弱的跑來,奶聲奶氣的叫他阿爹,他的心就化作一潭水。又或者,給他一個兒子,每天和他搶家宜,或許他也會像阿爹一樣,坐在門檻上對著天委屈的感嘆「生兒子就是個錯誤」。
這樣想來,還是女兒好一點。
「家宜。」嚴曉情不自禁,出聲叫她。
「嗯?」
「等這熙兒的事擺平,你我回邊城過年去可好?」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夠在他的家鄉出生,那裡有他的阿爹和阿娘。「你嫁給我這麼久,還未曾真的帶你回過家,今次過年也該讓你見見公婆。」
他親吻她的發頂,嗅著她髮絲上的清香。
肖家宜手一抖,綉在衣料上的針扎錯了地方。
「我們的孩子,也該在家中出生。」
家中啊……肖家宜想起那副場景,似乎做了重大的決定。良久,她閉上眼,道:「好,我們回去。」
一次,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