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我離開田川家后，去找了大學同學葉子，她大學畢業後跟著男朋友來了京城，日子過得很緊湊，卻也十分逍遙自在。
「你們打算結婚嗎？」我端著水杯站在葉子家的小廚房，葉子一邊麻利的做菜一邊跟我聊天。
「結婚？沒想過，先試試唄。」葉子抬頭對我一笑。
「真搞不懂你們。」我嘆了口氣重新回到沙發里看電視。
「安歌，你呢，有沒有找個男人。」
「一如既往。」
「安歌，不是我說你，你說你又不是情志未開，又不是單純少女，都這個年齡了，要是再不找，恐怕到時候就真的成剩女了，我跟你講，我們單位一個小姑娘，剛剛大學畢業，你猜怎麼著，人家一入職就發了喜糖結婚了，今年，孩子都生了，比你小了五歲。照這個趨勢啊，我看將來即便你結了婚，生了娃，也得管人家的孩子叫一聲阿姨了！」
葉子說完，一副很遺憾的眼神端詳了我半天。「要不，我明個帶你去相親？」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葉子如此肅穆的神情，立刻也嚴肅起來，「別鬧了，難道我真的到了那種要去相親的程度了嗎？」
「跟你說真的呢，在京城這樣的大城市，人生、地不熟、朋友少、家人少，如果你不去相親，可能真的不會有什麼奇迹出現。如今是和平年代，你以為還會從天下掉下個陸哥哥啊！」
葉子說完見我眼神有些暗淡，突然說了句，「對不起，安歌。」
我努力扯出一絲微笑，「沒什麼，都過去那麼久了。」
葉子坐到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手說道，「是啊，我們學文的，個個都是長情的。」
拖了葉子的關係，我很順利的找到了一份工作，是一家大企業的行政文員，工作不忙，薪水不高，倒也勉強能夠解決我的衣食住行，也算是穩妥。
程美每周都會打電話給我。
「安歌，如果覺得累了，就回來吧，在省城賺一樣的錢，過得可是比京城舒適多了。」程美每次都會有意無意的提起承宇，提起承宇便又說到了我的感情生活。
「程美，你呢，最近怎麼樣，又換男朋友了嗎？」我一邊吃著泡麵一邊跟程美聊天。
葉子敲敲我的門說道，「安歌，下午開會，新領導上任，別遲到了。」
「安歌，是誰啊，聽聲音好像你們寢室的葉子啊！」
「你猜對了，就是她。」
「你們好有緣啊，這麼遠都能遇到。」
「想什麼呢，是我托的葉子的關係才進的這家集團公司。」
「葉子這麼厲害啊，她和她那個男朋友結婚了嗎？」
「沒有。」
「嘖嘖嘖。」程美不住的咂嘴，「你說你們學文的是不是都是死心眼，不結婚還在一起同居，這可是賠本的買賣。」
我看了一眼門外，葉子正在跟男朋友聊天。「別瞎說，人家好著呢？」
「我告訴你，如果一個男人只跟你談戀愛不跟你結婚，那就是不負責任，我們偉大的領袖***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那你呢，這麼說，你都不只是耍流氓那麼簡單的事了。」
「我和那些臭男人能一樣嗎？我這是為我自己的終身大事負責，我這叫篩選，擇優錄取，適者生存。不過，還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經過我的層層選拔，我現在正式的通知你，我要結婚啦！」
「還是上一個么？」
「當然不是，結婚對象怎麼可能是他，他那樣的家庭條件，將來還不得給我在外面養二房、三房、四房啊。是我爸爸的下屬，特有能力，就是家庭條件差了點，但是沒關係啊，只要以後只對我一個人好就行啦。」
程美的話突然讓我想起了田川和靜嫻。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結婚。不知道田川有沒有找到他的女朋友。他千里迢迢從省城來了京城找他的女朋友，應該是感情很深很深的吧。
開會前我在衛生間遇到了田川。
他還是那麼紳士，看見我，主動的伸出手說道，「好久不見。」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跟他擺擺手，笑著說道，「這麼巧，你也在這上班？」
「我是新來的，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
「嗯，那是當然。我要開會了，我們來了新領導，第一次見面總要留個好印象，我先走了。」
李總從會議室外走了進來，介紹著說道，「集團公司調來了一位年輕有位的新領導，接下來，我們掌聲歡迎，歡迎田總為我們致辭。」
我心裡還想著，田總，該不會是田川的親戚吧，如果是的話，那一定是托關係來的，這樣大的後台……當我看見田川從會議室外走進來，一臉的肅穆，「這次我來，是幫李總分擔一下繁重的工作，……希望日後能與大家共同攜手，為公司的經營發展助力添彩，錦上添花。」
會議散了后，我聽見李總和田川在寒暄著，李總說，「田總，這次來接手我們公司，對我們這些老人可要手下留情啊？」
「那是自然，那都是您的得力幹將。」
我走到他的旁邊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也看了我一眼，還給我使了個眼神。
我心想，完了完了，知道的越多，下場越不好，何況我還知道了他的隱私。不知道他會不會刻意為難我。
新領導上任，李總在公司的宴會廳請全體員工吃飯。我自然而然的被安排在了領導的身邊。
「看來，你在公司是一個花瓶的角色，專門用來色誘新領導的。」田川看著我意味深長的說道。
「那還得看你這個領導經不經得起誘惑。」
田川舉杯，跟每一位同事喝酒，一瓶啤酒之後，他的臉就紅了起來，他低聲對我說，「喂，你那麼能喝，這個時候難道不要巴結一下領導嗎？」
「不要，我不喜歡巴結領導，我也不喜歡當花瓶。」我當做沒聽見，坐在那裡只顧自己吃飽。
這期間，葉子不知道給我使了多少眼神。
她攔著我去衛生間，「安歌，你……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你都工作這麼多年了，不會連這種場合都沒見過吧。」
「沒見過。」
「你……，你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新領導以後可是直管我們辦公室的，就算你不想巴結領導，那你也得想想你的上司吧，如果你這樣，恐怕日後你的上司都會為難你的。」
「好，我聽你的。」
再回到飯桌上，我主動幫田川喝了兩瓶，他看我的眼神突然變的有些複雜，「巾幗不讓鬚眉？你怎麼想開了？剛剛不還說不想巴結領導嗎？」
「你想多了，我主要是想保住我的飯碗。」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能喝酒的人，而且，我一喝酒，就會一直喝，一直喝到失憶。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又睡在了田川的家裡。
「我怎麼在這？」
「我帶你回來的，我跟你同學說，我知道你住哪，所以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我本來想對他發火，後來一想到他現在是我的領導，便立即笑逐顏開，「好吧，那謝謝您了，我這就離開。」
他手裡拿著兩杯牛奶，說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住我家裡，這麼客氣幹嘛？再說了，女朋友都當過了，就算是前女友，也不必如此客氣的。」
我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看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好吧，我們好好聊聊吧。」
「聊什麼？」
「你為什麼把我帶回來。這要是傳出去，我以後還嫁不嫁人了，我以後在公司還怎麼混。」
「第一，你的同學一聽說我能送你，還知道你住哪，立即就把你推到了我的懷裡。第二，我不說，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第三，就算是公司里的人知道了這件事，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瞎扯，如果你下崗了，離職了，新領導再來，就知道我是前領導的舊人，還能用我了嗎？」
「好，你說的都對，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你應該趕緊吃早餐，然後去上班，晚了，會被扣工資的。」
我看了一眼手錶，拿起牛奶一口氣喝了下去，就拎著衣服離開了。
一到單位，葉子就神秘兮兮的湊到我的跟前，「安歌，你藏得夠深了啊，我還以為你一直單著呢。」
「我是一直單著呢。」
「還瞞我，你說，田總怎麼知道你住哪？你們發展到哪步了，你們有沒有……」
「別鬧了，你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我和他，絕對不是張生和崔鶯鶯，羅密歐與朱麗葉，只是領導和下屬的關係。明白？」
「霸道總裁和女秘書？」葉子趴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
那天，田川沒有來。同事們私下裡都議論紛紛，人心惶惶，聽說他手腕非常強硬，如若不然，李總怎麼會說，「對老人手下留情。」說不好，過段時間，就會走一批人。
「聽說了嗎？大家心裡都惶惶不可終日呢，你跟他那麼熟，有沒有第一手的消息啊。」葉子端著餐盤坐在我的對面問道。
「真的沒有你想的那樣。你說吧，昨晚喝酒也是你讓我表現的，然後你又把我推到他那裡，葉子，我現在有點懷疑我們的友誼。」
葉子給我加了個雞蛋，說道，「安歌，我是為你好，你說你一個北漂，如果能夠嫁給這麼一個鑽石王老五，以後你在北京就算是一步登天了，你想什麼呢？難道你想一輩子都當一個小文員。再說了，像我們這種沒幹爹，沒關係的，凡事為自己考慮，有什麼不對的。」
「好了，我知道你為我好，我很實事求是，很正式的通知你，我和他真的不熟。」
在葉子疑惑的眼神下，我吃完了盤子里所有的飯菜，然後對她說道，「我困了，上去休息一會，你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