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陛下明鑒
第838章冬至之日
楚桓回過頭去,將目光落於那明黃的事物上,這正是他想要的傳位詔書。
他從鑒羽的手中將詔書接過,打開看了一眼,確定無誤之後他才點了點頭。
「走吧!」
說著,便率先往外走。
鑒羽跟在他的身後,語氣平淡地問他。
「你不再進去看看嗎,我看他的樣子,大概是沒有幾日好活了。」
楚桓聽見這話,卻是連腳步都未停,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
「不必了,天馬上就要亮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話才剛這樣說完,從遙遠的宮門之處突然就傳來了一身沉悶的銅鐘之聲。這是宮門即將開啟的意思,隨著這鐘聲響起宮門便會打開,那些入宮來上朝的大臣們也即將在這個時候湧入宮中。
這風雨飄搖的一夜終於過去,今日正是齊歷中的冬至,亦是楚桓的生辰。
十幾年前,他的母親也是在這樣一個泛著冬日初寒的雨夜,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他一出生就失去了太多自己應該擁有的東西,而就從今日開始他便要將那些原本屬於自己的一一拿回來。
齊國的皇帝寶座,只是他邁出的第一步而已。
只要一想到這個,楚桓的心中便升騰出一股既失落又喜悅的複雜之感。寢殿之中的那個男人雖是他的父親,然在他已經將自己對他的不滿盡數發泄出來之後,他對此人就無感了。
曾經他恨極了他,現在他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他。
如此,鑒羽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很快二人走到了長廊的盡頭,早已等候在那處的楚桓近衛拿來了傘,幾人的身影就這樣隱沒進了瓢潑的大雨之中。
而就在他們一行人走了沒多久之後,從隔壁偏殿的一扇小門之後卻突然閃身行出來個身影。
只見那人一身寶藍色的內侍服,腳底蹬著一雙綉金線的皂靴,赫然就是那已經有多日沒有露過面的全喜公公。
全喜立在殿門之前遙遙地朝著前頭望了望,確定楚桓一行人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才從自己身後另外一名小太監的手裡拿過了一隻食盒,然後獨自一人往那寢殿之中走去。
來到寢殿門口,果然受到了楚桓留在那的近衛的阻攔。
但還不等他們開口質問,全喜公公就自己主動先解釋道。
「是殿下命咱家過來的,說讓咱家給這殿中之人送些吃的東西,他往後還有大用處呢,餓著也不行不是。」
與那早就因為負隅頑抗而被關起來的全福不一樣,全喜早在楚桓入主宮中的當日就已經明確地倒戈了。所以子在全福離開之後,他就成為了掌管這宮中大小事務的大太監。
這些侍衛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對全喜公公並沒有那麼的警惕。雖然殿下離開的時候沒有交待說全喜公公會進來,但殿下同樣也沒說不許放人進去啊!
是以在略略想了片刻之後,他們還是信了全喜的話,打開門就這樣將他給放進去了。
外面潮濕寒冷,可一進到這殿中卻是又悶又熱的。全喜在侍衛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抹了一把汗,隨即拎著手中的食盒一路就往內殿而去了。
內殿與外殿有屏風相隔,是個較為私密的場所,從門口侍衛的方向是不可能看到內殿中的情形的。
而此時此刻,內殿之中除了齊孝帝本人之外居然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全喜一走過去一眼就看見了那歪倒在床榻上緊閉雙眼不知死活的齊孝帝。
到底是自己伺候了這麼多年的主子,見這昔日高高在上的帝王有一天竟然也會落入這步田地,全喜的心中亦不自覺地有些悲涼。
只見他快步來到齊孝帝的床前,連忙將自己手中的食盒往旁邊一放,就撲到床上喚起了齊孝帝。
「陛下,陛下您還好嗎?陛下,您醒醒啊!」
在他這急促的呼喊聲中,已經被鑒羽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齊孝帝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的視線有些迷濛,定定地看了全喜很久,才終於看清楚這來的人是誰。
「居然是你!」
就在齊孝帝認出眼前之人竟是他曾經的貼身太監全喜之後,他的臉色卻突地大變。
「你竟然還有臉來見朕!你不是已經對楚桓那逆子俯首稱臣了么,怎麼是他讓你來的?」
他想他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被楚桓挾持回宮中的那一日,他狼狽地被他囚禁在這寢宮之中,為了能更快地掌控內宮,楚桓竟將一直在他身邊伺候的全福給抓走了關了起來。
而正是那個時候,全喜竟直接當著他的面就向楚桓表起了忠心,將他氣的險些暈厥過去。
在他的眼中,全喜早就已經是個背叛之人了,是以如今再見他當然不可能給他好臉色看。
齊孝帝的眼中寫滿了厭惡,若不是因為他現在的身子太虛,想來他一定會將眼前這個膽敢背叛他的奴才一腳踹下床去。
全喜似乎早就料到齊孝帝的反應,也不生氣,只面帶苦澀地對齊孝帝解釋道。
「求陛下明鑒啊,奴才當初之所以會那樣做也是逼不得已啊!若奴才也和全福一樣被睿王關了起來,那誰還能在外面替陛下您想辦法,為陛下您打探這宮裡宮外的消息啊!」
如此說著,全喜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齊孝帝轉身,令原本姿勢扭曲的他靠著床頭慢慢地坐了起來。
齊孝帝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語氣依舊冰涼涼的。
「哼,你以為朕會信了你的鬼話?說吧,那逆子將你派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為了從他手中得到那一紙傳位詔書,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果然還是讓那鑒羽對他下手了。
齊孝帝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那鑒羽喂他吃下了一顆黑色的藥丸,然後他的腹部就絞痛了起來。隨後他的神識迷迷糊糊的,竟壓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像一隻牽線木偶一樣被那人控制著寫下了傳位詔書,並親手子在那詔書之上加蓋了自己的璽印。
如今,那逆子已經將那詔書給拿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