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廠長
「晚秋,你怎麼能隨便做這種保證。」
顧今朝緊皺著眉,抓著於晚秋手臂的手指很是用力,於晚秋淡淡掃了眼那隻手,冷冷道:「放開。」
周圍這麼多人,顧今朝反映過來后,趕忙鬆開了手,可還是定定看著於晚秋。
「晚秋,做廠長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咱們從小認識,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方面的才能,你不要逞一時之氣,拿大隊的效益開玩笑。」
顧今朝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如果他說的不是於晚秋,或許她也會相信他是真心為大隊好,為她好。
可她不是原主,她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她自己最清楚,他現在否定她,在於晚秋聽來就是滿滿的惡意。
她板起臉,神情鄭重看著他,「顧知青,雖然我們自小相識,但,你所認為的了解,並不一定就是真的了解,我今天來競選廠長這個職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沒有拿任何人開玩笑,我自認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能力,如果你想要競爭,那麼歡迎,但請不要說這些話。」
她別過頭,沖社員們一笑,「那麼現在決定權交在你們手裡了。」
她跟顧今朝誰能當廠長,就看社員怎麼決定。
雖然她有信心,但也不是沒做失敗的準備,然而,她話音剛落,人群就給出了答案。
「於知青!」
「我選於知青當廠長。」
「對,於知青當廠長。」
「於知青!」
「於知青!」
社員們激動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只有一道不太合宜的支持顧今朝的聲音。
就是溫雅。
只是,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對抗得了整個大隊。
於晚秋當仁不讓當上了糖廠的第一任廠長。
身份定下來,於晚秋給員工們下發了一份指令,又把之前拿回訂單的兩人招進了廠子銷售組。
事情都安排妥當后,她去找季淮南。
於晚秋把零件弄到后,季淮南很快修好了機器。
這幾台機器都很老舊,且功能簡陋,很多工序依舊需要大量人力,但它代表的事卻不簡單,有了機器,才算是真的辦了廠。
這些機器受到了社員們的追捧,大夥都想上機器試上一試。
大隊里從來沒有過機器,就連台拖拉機都沒有,看到這些老舊的機器也像是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大隊長看著這些人往前擁,著急的在後頭喊,但聲音很快被淹沒,完全沒有起到任何威懾作用。
這可把他急壞了。
這可是機器啊,這麼金貴的玩意讓他們摸壞了咋整。
這些熊玩意兒!
好不容易擠到前頭,大隊長展開雙臂,像護崽的母雞,沖著社員們喊,「幹啥,幹啥!一個個的沒見過鐵疙瘩咋地,誰再往前上,看我怎麼修理他!」
社員們這才老實了。
一個個嘿嘿笑著,卻也圍著不走。
於晚秋見此微微一笑,「正好大夥都在這兒,咱們試試機器,以後還得選上機器的工人,就看你們誰做的好了。」
社員們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們有機會上機?
這要是上了機器,那肯定就是正經工人了吧,想到這,一個個摩拳擦掌,盯著機器的眼神都發亮了。
於晚秋讓季淮南開了機器,演示了一番用法,因為沒有原料,也只能簡單講解,不少社員都沒聽懂。
對此於晚秋並不強求,本身也不可能招那麼多人,自然是擇優錄取。
不過這幾台機器暫時用不上,因為他們現在主要生產麥芽糖,粉碎機不太適用,得等這批麥芽糖解決完,才能考慮其它問題。
人群散去,於晚秋沒有走。
機器修好了,季淮南便沒有什麼事了,於晚秋提出讓季淮南陪她去趟市裡。
現在他們已經開工,包裝紙的事必須儘快解決,還得製作模具,順便找訂單。
季淮南利索應下。
兩人並排邊走邊說,之間流露出溫馨和放鬆,這一幕落在不遠處的顧今朝和溫雅眼中,有些刺眼。
溫雅覷著顧今朝的面色,微微咬住下唇。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怕是真的要失去眼前這個男人了,她必須得想個辦法才行。
思索間,於晚秋兩人已經在知青點門口分開,顧今朝不知什麼時候迎了過去。
溫雅趕忙追上去。
顧今朝把於晚秋攔住,心情很是複雜。
他現在也看出來了,於晚秋不想搭理他,可明明那麼愛他的女孩,怎麼會突然就變了呢!
這讓他沒法接受。
尤其她現在還處處跟他做對,這讓他心生怨懟。
「晚秋,你為什麼要這樣?」
顧今朝心裡也不高興,對於晚秋也不像之前那樣溫和。
於晚秋連笑都懶得笑,看他就像看堆垃圾,「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做什麼事情自然是因為我想做,你要是不高興」
她哼哼一聲,「憋著!」
她越過顧今朝,想了想又扭頭回來。
「顧今朝,這麼長時間想來你也看明白了,我是真的不想,也沒空理你,你不要再來我這裡找存在感了,也不用再提咱們從前的情誼,我老實跟你說,我都就飯吃了!
至於廠長這事,我並不覺得你有這個能力,我很懷疑你要是當上廠長,是不是要把廠里糖賣給黑市的,然後牽連整個大隊。
別說你不會,你這麼說,怕是你自己都不信吧!」
於晚秋終於還是笑了。
顧今朝有些難堪,「晚秋,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了嗎?」
「對,不能。」
「為什麼?」
「為什麼?」於晚秋看向身後緊張兮兮的溫雅,「你當真不知道是為什麼?那我覺得你可以問問你身後的溫女士。」
顧今朝一愣,扭身看向溫雅。
表情是少見的冷酷。
「你做了什麼?」
「我,我沒有啊,今朝哥,你竟然懷疑我嗎?」
溫雅眼睛瞬間紅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般沖於晚秋吼,「晚秋,你就這麼討厭我?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樣對我。」
看著那柔軟的樣子,於晚秋撇了撇嘴,她沒有說話,只用口型說了一句話。
溫雅神色瞬間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