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派出所
一瞬間兵荒馬亂。
「是誰報的警?」陳建興氣的臉色都扭曲了。
誰TM這麼多管閑事,竟然敢報警!
就在這時,氣喘吁吁的於晚秋奔上了樓梯,她的頭髮被汗打濕貼在額頭鬢角,臉上還帶著奔跑過後的紅暈。
「季淮南!季淮南!」
於晚秋和匆忙往樓下跑的人碰頭,她扒開人群跑到季淮南面前,想象中狼狽血腥的場面沒有出現,累極了的他靠在牆上,儘管渾身疼痛,卻像堅強的勇士,依舊沒有倒下,那雙寫滿不屈桀驁的眼,淡淡瞥過來。
於晚秋的心狠狠撞了一下。
眼圈瞬間紅了。
千言萬語,到這會兒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沒事。」
季淮南抬手,拇指在嘴角楷了一下,然後露出個笑容。
還笑!
「你還笑的出來!」
於晚秋氣的拍了他一把。
「嘶~」
季淮南臉色瞬間發白。
於晚秋嚇了一跳,「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陣后怕,做什麼手欠去拍他那一下。
季淮南胸腔震動,低沉的笑聲溢出,很快聲音轉大,笑的格外開懷。
「瘋了?」
於晚秋不樂意的瞪了他一眼,這人真是的,以前沒看出是這樣的性子啊!
季淮南笑聲停下,咳咳咳了幾聲。
於晚秋心頭嘆氣,看他搖搖欲墜,上去扶住他,「快進去休息吧!」
她正要扶著人進屋,樓梯上來了兩個警察。
「跟我們走一趟。」
兩人面色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於晚秋嘴唇抿成一條線,「警察同志,他受傷了。」
對方看了季淮南一眼,「這不是還能走嗎?」
於晚秋氣到了。
口氣有些發沖,「怎麼,還非得躺下了才是受傷?你沒看到他現在硬挺著呢,他要是半路出了事誰負責?」
季淮南:
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皺著眉,「這位女同志,我們這是執行公務,希望你不要阻礙我們。」說著走向季淮南,「走吧,跟我們去趟所里。」
兩人上前,擠在於晚秋,一左一右抓住季淮南手臂。
季淮南身子一個踉蹌。
「你們幹什麼?他傷的很重。」
於晚秋氣的不行,身為一個奉公守法好公民,她從來沒有跟警察掰扯的經驗,可眼下,行不行也得上了!
於晚秋擋在幾人前面,「不行,你們不能帶走他,必須送他去醫院。」
兩人神色不虞,其中一個暴躁道:「讓開,否則就以妨礙公務把你一起帶走。」
「好呀,帶走啊!」
她正怕他一個人出什麼事呢!
兩人說這話也不過是嚇她一下,沒想到她還較上真了,一時也很生氣。
不等說什麼,季淮南適時開口,「我沒事,別擔心。」
他聲音難得的溫柔,但這時候於晚秋哪裡聽的進去,她只聽出他的虛弱。
她更不能讓他獨自去了。
於晚秋沒有再阻礙他們離開,而是跟在幾人後頭。
樓下大廳的人已經離開了,於晚秋在一群看熱鬧人的目送下跟著走過兩條街來到派出所。
陳建興一行人也在,看到他們過來,陳建興露出個挑釁的笑容。
於晚秋眸光微微眯起來。
不管啥時代,有錢有勢的人都好辦事,陳建興有恃無恐,明顯是有後路。
她得想想辦法,不能這麼被動。
一行人挨個去做了筆錄,因為她是報案人,也錄了一份。
雖然不知道陳建興說了些什麼,但不需要多想,定然也是要推到季淮南身上,而季淮南的身份,註定要吃虧。
於晚秋心裡有了主意。
做完筆錄出來,外面的情形有些不好,季淮南面無表情坐著,手看似隨意,實則在捂著腹部。
陳建興站在他面前,鄙夷,嘲諷的看著他。
因為警察離的遠,說話也毫不顧忌。
「季淮南,你就等著坐牢吧,一個黑五類分子,還敢打我,你膽子肥了!」
他摸了摸之前被踹的胸口,這口惡氣他必須出了。
只是他的話並沒有讓季淮南露出恐慌之類的情緒,他仍舊和當年一樣,蔑視的看著他。
「打你就打了,叫你那靠造反當上芝麻官的父親再給我安罪名啊,我倒看看他能不能一手遮天。」
他輕蔑的笑了,陳建興臉色通紅。
「你你等著!」
陳建興氣急敗壞離開。
「好,我等著。」
他說完就把頭靠在身後的牆上,於晚秋快步過來,坐在他的身邊。
「你感覺怎麼樣?」
她看向他捂著腹部的手,「那裡很疼?」
「沒事。」
季淮南依舊那個姿勢沒動,好一會兒才有些歉疚道:「對不住,給你惹麻煩了。」
這次出來是辦正事的,可現在卻鬧出了這事。
季淮南心中沉甸甸的。
他不在乎別人怎麼著,知青也好,大隊也好,但他不願辜負眼前這個女孩子的信任。
於晚秋嘆氣,「這不怪你,你也不想的。」
怪就怪那邊那個王八蛋欺負太甚!
於晚秋狠狠剜了陳建興一眼,心裡罵了一百八十句髒話。
可眼下她最擔心的是季淮南的傷,看他現在的樣子,怕是傷的不輕,若只是皮肉傷還好,就怕有內傷。
那可就不得了了。
可這邊事情沒完不讓他們走,也只能耐著性子再等一等。
這時,門外跑進個氣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於晚秋就感覺身邊人眸光瞬間變得犀利。
瞬間,她猜到了這人的身份。
這人看著一副老實憨厚的模樣,跟陳建興有幾分像,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個人,毀了季淮南一家。
他一進來,就沖陳建興過去,緊張詢問他受沒受傷,於晚秋悄悄看了季淮南一眼,看到他手握成拳,鬼使神差伸手過去握住了。
季淮南升騰的怒火瞬間被澆滅,他抿緊唇,壓下了想衝上前的衝動。
陳建興若有所感,沖季淮南這邊挑了挑眉頭,不需要言語,只從他的神態動作,就知道他此刻的得意。
只是,當中年男人跟警察交涉打算帶走陳建興時,竟然被一口回絕了。
陳建興涉及其它事件被再次帶進去做筆錄。
中年男人的目光終於向他們這邊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