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六界歸附冥府
「先君在時,六界安寧。我自知不比先君,便有這樣一個蠢笨法子,若是諸位有更好的建議也不妨說一說。」江無情帶著笑音解釋。
眾人一覷,心知江無情所指,更不敢看天道山和須彌山。
「昔日先君在時,我等便聽先君差遣安頓,今日殿下這麼問了,我乘黃一族自然還是當初那般,跟隨殿下。」乘黃一族率先表態,不過這也不奇怪,銀仙能夠活命,還能修回為女魁犧牲的修為,對乘黃一族是莫大的好處,再者說,銀仙的性命還是江無情攥著的,憑著這個,乘黃一族也不會和冥府唱反調。
江無情笑笑,不急著再問。
剩下諸人心中都是清楚的,天道山和須彌山勢同水火,當初若不是受可厭庇佑,青丘,北海,塗山都不知道被牽連多少次,冥府如今還看顧著崑崙,沒有什麼信不過的,只是他們自由慣了,不願意被人管束著,故而一時難以開口。
看見這些人都是些貪而不自出的,佛祖心中搖頭髮笑,可憐江無情一番苦心,無人領受。
「若是可解殿下之困,我願意歸入冥府,做一小仙,聽憑差遣。」方才那位絳衣女神微笑說。
江無情一愣,眼中詫異之色掠過。可絳衣女神只是淡淡的笑著,溫柔的說道:「先君那等人物,既然信得過殿下,我也信得過。從前未有對先君效力,如今也可感激於殿下。」
眾人聞言,不免微微側目,眼中神情複雜。江無情也有些意想不到,這不就是報可厭而忠於他也?
「塗山九尾狐一族,不求做殿下之諸葛,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塗山來的男子似乎看破了江無情的心思,眯眼笑說。
諸人見此,也恐有變,便一一表明忠心,皆要歸入冥府。
這完全出乎江無情的意料,他從未想過將北海等地歸入冥府管轄,須彌山諸人的臉色皆是一沉,連江城也有些恐懼的望向江無情,至於在想些什麼,江無情太了解江浸月,只短短對視一眼,江無情便從江浸月眼中讀出疑心,江浸月疑心自己有獨大之心。
江無情心中難免又升起難受委屈之情,縱然如今在江浸月眼中,他不是江無情,可那般不得人信任的目光,還是讓江無情心痛異常。故而江無情在做處置時,語氣並不歡快,只是大概安排一番,其他細節都推給涼城去安排,這樣便一一客套送走了諸人。
天道山同須彌山也各懷心事的告辭離開,一時熱熱鬧鬧,暗潮洶湧的冥府也寧靜下來。
江浸月最後上前來告辭,江無情只等她開口,然後簡單客套一番,不被看出破綻便好。
「殿下此舉,是要挾制天道山與須彌山?」江浸月還是在小心地試探。
江無情沒想到江浸月還要和自己商討這事,他從無挾制天道山與須彌山之心,他只想看好冥府,看好崑崙,照顧好孔雀,等可厭回來,把冥王之位交還可厭。如今被江浸月說得這樣野心勃勃,江無情的記憶又回到了被江浸月趕走的那天,回憶起流落在外經受的苦楚,他莫名心酸。
「獷蹤跡未定,不知何時就要引出禍端來,我原本也只是想讓北海等地有個集中,免得落單中了獷的陷阱。城主不必疑心。」江無情話說著,心口卻像嵌了刀渣。
江浸月淡淡一笑,「殿下英明,恕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浸月也不隱瞞。
江無情此刻就想,為什麼江浸月當初就沒有這麼坦然的相信江無情呢?江無情的指甲不長,攥緊拳頭,用儘力氣也只感到月牙般的指甲緣痛的痛和力竭后的疲累。
江無情無奈的吐出一口氣,心想著,江浸月知道了自己並無此心后,就該走了吧,於是就等著江浸月開口告辭。江浸月倒是也不急,站在江無情身前,面露異色,江無情忽而覺得不對,他從未見過江浸月這副神情,他一時想不到詞語來形容,是卑微,是求人時表露出來的卑微和恭敬。
江無情腦子裡有無數人卑微的神情,因為他遇到過無數有求於他的人,見慣了那樣的神情。當那副神情出現在江浸月臉上時,江無情頓時慌了,他怎麼能想得到,江浸月也會有這樣的神情,江浸月是多麼驕傲的人啊!
江無情祈禱江浸月不要開口,不要開口!
「殿下,我有一事求你。」江浸月的語氣格外柔軟,是求人的語氣,是綢緞一樣的柔軟的語氣,江無情怔住了,他無法直視江浸月眼中射出來的同那些凡人一樣的,卑微又期許的目光,「我想知道,無情如今還安定嗎?」
江無情頓覺心臟被縛,他回頭,驚異的怔住。
江浸月為了自己開口求人?不要,他寧願江浸月永遠的忘記自己,也不想她為了自己開口求人。
「他,他如今,一切都好。」一句話,江無情頓了三次,鼻尖的酸楚難以使他再多說些什麼,他抬眼看向江浸月頭頂的景色,以此避開江浸月真誠的目光。
江浸月並沒有發現異常,因為江無情戴著「三川河海」,在外人眼中,江無情永遠都是一副冷淡鎮定的模樣。可江無情做不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快,自己的呼吸里摻雜著哽咽聲,他的眼中有止不住的淚水。
「那便好。」江浸月最後一笑,「他與慈悲一樣的天賦,卻比慈悲更自在,所以總是比慈悲進步得快些。」
她說這話,想是記起了關於江無情的事,帶著溫柔的笑意。
「可惜無情太過意氣用事,不如慈悲能當大任。」江浸月的眼中落寞,應該是想起了當日江無情出走的情景,語調無不惋惜,「若是他,遇見女魁和銀仙之事,他必然說要給女魁討一個公道。他心善而忽視法度,全然不知善惡對錯都是會改變的。」
聽得江浸月的話,江無情無奈苦笑。
「離開江城,沒有束縛,在人間他才活得自在呢。」江浸月坦然了般,聳了聳肩。這也是江無情第一次見到江浸月做這樣的動作。
江無情頓時心急,他多想問問她,自己是不是就是被她放棄的那個的選擇?可是話不必出口,自己的話本來就很強人所難。既然自己覺得難過,為什麼還要把江慈悲至於同樣的境遇中呢?難道江慈悲就不會難過嗎?
罷了、罷了。
「都會好的。」江無情看向遠處,復看江浸月,江浸月也看向遠處。
江無情想,他到今日,總算是能夠明白了江浸月作為城主的責任和苦衷,也承認了江慈悲比起他更加適合江城城主之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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