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李化潛疏遠清夢

「夫人不妨聽我一言。」蕭瑀夫人握緊李二夫人的手，想藉此表明堅定心志，「二郎敬重您，您該有胸襟和氣度，日後漫長的歲月，不可因為這點小事消磨美好歲月。兒女情長本是為生活錦上添花的。人生難得平常心，日後有個孩子萬事都好了。」

李二夫人呵呵一笑，她明白自己是痴心妄想。

「昭明太子終究是天下唯一的昭明太子。」

到底是我多生奢望，還是郎君多薄情？

「有個孩子，不是您當初同意納妾的原因嗎？」蕭瑀夫人說道。

李二夫人微微一笑，的確如此。只是她也沒有想到，在等待這個孩子降生的過程里，她會覺得如此的漫長。

「小妹呢？今日是她生辰，怎麼不見人呢？」李二夫人也不想多在傷心事上袒露心扉，問起主角來了。

蕭瑀夫人撲哧一笑，挽了李二夫人接著繞著池邊走，「音兒今早就騎馬到城外去了，現在還沒回來，郎君慣著她，我也沒法子。想著她嫁人後就不似在家中這樣有閑暇了，也就隨著她了。」

「真是不錯。」李二夫人話音里無不充滿了羨慕。

「去席上看看。」二人說笑著，往前廳去。

蕭家的席面沒有熱鬧多久，諸人便各自驅車回府。路上李化潛想起之前對李二夫人言語不善，此刻二人靜默車中，李化潛心生愧疚也低下姿態，略略轉向李二夫人，低下頭看著李二夫人交握在一起，放在腿上的手，李化潛柔聲道：「夫人，方才我那般語氣，並非有心。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何，竟然這樣莽撞，還請夫人勿要生氣，夫人拿我出出氣也好，只是不要氣傷了自己。」

李化潛想起李二夫人諸多好處，尤其是李二夫人親自前往教坊司贖出清夢，李化潛一直都知道李二夫人出身尊貴，若非為了自己，怎麼會屈尊做這些？

「是有些驚訝呢。」李二夫人苦笑，「二郎或是近日事多，太過於煩惱了，並不礙事。」我以為我做的足夠好了，但是在不愛你的人面前，做的再多，他也不會珍惜的。

李化潛方才的話聽著情真意切了，誰聽了不說李化潛是個好丈夫，反而責難李二夫人太過於刻薄。可是誰又知道這話就是李化潛最慣說的敷衍之語，每每他做些錯事，都是這樣的說辭，卻從不見他有什麼改變。

李二夫人今夜或許是累了，不再去糾結李化潛說這話有多少真心實意，心裡也想著，日後有個孩子就好了。

李化潛得了李二夫人的話，便是高興的抬起頭，對李二夫人略有疲憊的神情視而不見，將這件事情就拋擲腦後了。

二人回到府中后，進入後院中，清夢正等在院門口，見到二人前後走來，早早的拱手作揖，見禮。

李二夫人見清夢還是這樣守規矩，她頓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清夢這樣懂規矩，做得一絲不苟，一點錯處都沒有，她這個主母還在心裡斤斤計較，顯得多麼不光明磊落。

「夜裡這樣涼，你如何還等在這裡？」李化潛心疼不已，但是礙於李二夫人還在此處，他縱有不忍，也不會上前去關切。

「給夫人、老爺請安，是清夢分內之事。」清夢答道。

這話說得李二夫人也不能挑剔什麼。

「快些回去，莫要受涼。」李化潛忙忙揮手，叫上清夢身邊伺候的雲兒，厲聲吩咐：「扶好娘子回去，好生伺候。」

「是。」雲兒抬眼瞄了一眼李二夫人的臉色，怯怯應了。

清夢也見禮告退出去。

這下，李二夫人和李化潛才入房中，李二夫人伺候李化潛去沐浴后，出來堂上，早有婆子候著，等待李二夫人問話。

李二夫人先坐下，嘗了一口剛做的牛乳茶，慢悠悠的問起：「清夢今日可有什麼吩咐？」

婆子搖頭，低聲回道：「夫人和老爺走後，清夢娘子就一直在院子里，用了飯後就到院中等候向夫人請安。」

「唉，竟然這樣懂事，倒是有些無事可做呢？」李二夫人也常聽京中別的主母談起家中妾室，楚館女子是如何作妖挑撥，整日不得安寧。可是李化潛也不嬌慣府中樂妓，也少有尋花問柳，唯一一個已經接到了家中。

「夫人真真是命好，待到清夢娘子生下孩子，夫人的福氣會更好。」婆子說道。

想起這個，李二夫人也在心裡算了算清夢入府的日子，恐怕有孩子的事也不會太晚。

「城外道觀，求子頗是靈驗，你下去安排一下，明日我和清夢就去拜拜。」李二夫人挺著脊背，現下有些倦乏了。

婆子也知趣，答應了一聲，就告退出去。

李二夫人現在就求個孩子，於是李化潛剛沐浴出來，她就借口將李化潛打發到清夢院子去，李化潛心裡疑心，但是也沒多想，更是慶倖免去了自己口舌，於是樂顛顛的到清夢院子里去了。

清夢沒想到李化潛還會到自己院子里來，早就更衣睡下，李化潛到了院中，見燈火都熄了，有些掃興，他搓著手，走到門前，輕輕推了兩下，發出聲響了，房中清夢疑惑，還是沒有作聲，李化潛還不死心，重了力氣，朝門上重重砸了一下，這下給清夢嚇得坐起來，忙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戰戰兢兢的問道：「誰？」

誰？

李化潛覺得好笑，他現在覺得自己像是個偷雞摸狗之徒。

「清夢，是我。」李化潛還是壓著聲音說道。

清夢一聽是李化潛的聲音，忙把門打開，李化潛臉色鬱郁，清夢忙是見禮，小心的把李化潛請進來。李化潛此時進門還是有些氣在心裡的，他跨進門，一抬頭就看見被房中擺著的那架古琴。李化潛忽而想起司馬蘭所說，清夢曾經在「八仙閣」，一曲《廣陵散》驚動長安，可是他竟然未曾聽過！

「清夢，你可會古琴？」李化潛心裡也有些傲嬌的想，整個長安，琴藝驚絕的藝妓，正在自己房中！

清夢關上房門，被忽而問起，清夢淡淡答道：「略懂一些。」

「那你會些什麼曲子？」李化潛斷定清夢是在謙虛。

「都是些艷曲調子，不要污了二郎耳聽才是。」清夢恐李化潛一時興起，弄出楚館那一套，要是讓李二夫人知道，橫生出多餘的麻煩。

「你原本就是樂妓，如今怎麼這樣裝清高了？你如今儘是扭捏之態，怎麼不似從前洒脫了？」李化潛也不多加思考，話語脫口而出。

清夢心口一驚，一時難堪不已，竟不知如何自處。

我終究只是個取笑的樂妓，你以為他和旁人有什麼不同嗎？

清夢心漸漸涼下來，目光也越加清冷，只是淡淡的語氣多是不屑和疏遠：「府中自有樂妓技藝高超，清夢自知才疏學淺，恐怕不能取笑二郎了。」

這話。。。

李化潛猛地驚醒，這話，這語氣，和過去的清夢有什麼區別？

李化潛彷彿想起來，是自己求著將清夢帶回家中的。

「清夢，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化潛慌張起來，他忙的拉過清夢，想要解釋，他紅著臉，窘迫極了，可是清夢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我知道二郎的心意。」清夢微微一笑，慌忙解釋的李化潛忽然一怔，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見到清夢笑，高貴，清冷，笑意不達眼底。。。

「清夢，你？」李化潛不安起來，他看著眼前的人，忽然害怕起來，害怕失去她。

「二郎累了嗎？」清夢只是問。

李化潛點點頭，卻低聲道：「我就不擾著你了，我去書房睡，你早些休息吧。」

「是。」清夢竟然也不挽留，當即打開門，送李化潛出門，故意不問他臉上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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