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孔雀長街戲化潛

李化潛被清夢惹惱，在書房中關了許久，又不見李二夫人和清夢回府，自己心中鬱悶更是無處發泄，後有沈之琳等人相邀，前往八仙閣吃酒，李化潛也沒有多想，當即應了，換了一身衣服前去赴約。

今日江無情被人約去城外，孔雀同孟依笙便沒了束縛，孟依笙即刻攛掇孔雀取出那件艷紅的斗篷和明黃的襦裙，一番打扮后，孟依笙扮做隨從，帶著孔雀往長街去。此時天落細雪，孔雀艷紅的斗篷在濕重的長街中如同跳動的火焰，勾人目光，來往男女無不側目打量。孔雀不明緣由，孟依笙也無暇顧及，二人一路奔到八仙閣，要了坐台，點了酒菜，細看著窗外落雪。

「這紅豆軟酪酥不及千味齋做的好吃。」孔雀扔出半塊酥酪在桌上，轉而去挑揀別的。

孟依笙剛捏起一張胡餅，伴著牛肉捲起，送了一口進嘴，又佐以清酒，頓時口中酒香刺激味蕾，同牛肉堅韌的肉質混合，孟依笙舒服一聲長嘆，「果真不錯，難怪江無情這麼喜歡出來吃酒呢。」

聞言，孔雀捏起桂花糕的動作一頓，眨巴兩眼，驚訝的看著孟依笙，不敢確定的說道：「你不會沒出來吃過酒吧？」

孟依笙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抓起一塊牛肉撕扯，嘴中還在咀嚼，聽得孔雀之言，孟依笙口齒不清的解釋道：「你道我整日有你們這麼閑啊？我白日剪花修樹，擦桌洗地，夜裡照看門戶，提防盜賊。好容易江無情出去跑生意我少做他一頓飯菜，我也有空回冥府逛逛，可後來。。。」孟依笙冷冷盯著孔雀，「自從你這小丫頭片子被揀回來之後，我白日還要給你洗衣做飯，夜裡裁衣做鞋，夜遊神約我去黃泉吃酒我也沒空。」

孔雀嘿嘿一笑，「這不都是為了生活嗎？誰讓你跟著江無情的？」

「提起這個我就惱火他！他接生意從來不收金銀，咱們這店鋪雖說不繳納租金，可是日常吃飯得花錢啊，江無情還大手大腳，四處喝酒，最後賬目都送到我這裡來，他兩手一攤，還不是得我來擦屁股。」

「那你的錢是哪裡來的？」孔雀反問。

「這。。。」孟依笙低了聲音，「是冥府給江無情的補貼呀，咱們累死累活在人間做了這麼多年，冥府給點補貼怎麼了？」

「那現在是不是整個冥府的錢都是江無情的？」孔雀興奮不已，萬分期待著孟依笙的肯定答覆。

孟依笙壞壞一笑，孔雀覺得有戲。

「做夢！」

孟依笙一根筷子打過來，孔雀「哎喲」一聲，捂著頭喊痛。

「冥府的賬目都在。。。」

「在哪？」

孟依笙話說一半，語氣遲疑下來，孔雀揉著腦袋，接過話來問。

「我也不知道。」孟依笙兩手一攤，撇嘴做無奈狀。

孔雀深覺被耍，當即要揮手來打，孟依笙直起身子，大喝一聲：「你有錢嗎？」

孔雀一愣，向來都是江無情付錢，自己何曾見過錢的模樣？

「沒有。」孔雀愣愣的擺擺頭，方才的氣焰頓時熄了。

「哈哈哈哈哈！」孟依笙得意大笑，「我也沒有！」

「那快快收起來，叫夥計來，讓他去無情館取錢。」孔雀立刻把桌上亂七八糟的糕點攏在一起。

「那我們出來吃酒的事情不就被江無情知道了嗎？」孟依笙抓住孔雀的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就要將錯就錯，一錯到底的架勢。

孔雀連翻白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這話就不厚道了啊！」孟依笙指著孔雀，哭罵道：「你身上的衣服誰給你做的？你平日要吃什麼我沒給你做，你要放風箏，我直接帶你去不周山，踩著域火把你和風箏送到天上，你要吃糖人，我跑去離城那裡偷了多少蜂蜜，你在背後罵江無情，我什麼時候檢舉過你？」

「孔雀啊，你現在在人間，要學會做人。。。」

孟依笙苦口婆心，絲毫不給孔雀反駁的機會，孔雀被煩的正要妥協之時，孟依笙突然話音一止，面色凝重起來。

「有人來偷聽了。」孟依笙嘴角一勾，輕放開孔雀的手，同樣也是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孔雀雙臂一張，環抱住小几，孟依笙站在門后，轉頭對孔雀示意，孔雀點點頭，暗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孟依笙微微一笑，等待著門口的三兩人到門前來。

「哐！」

孟依笙突然大力拉開門來，門口的人猝不及防，面露驚愕之色。孟依笙也不管來者是誰，當即身子往門邊一側，一張小几連帶著胡亂的酒水糕點一併從空中飛來，門口的人目瞪口呆，被哐哐啪啪的砸了一聲。為首的那人更是被小几砸中，大半酒水也上了他的衣袍。

「哎呀呀！」

這一頓喧鬧，引來八仙閣內旁人的觀看，孟依笙忙跳出來賠罪道：「真真是冒犯了各位，我家小姐一時氣惱，原本是要砸我，不想誤傷了諸位，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門口諸人聞言，也是心中有鬼，不敢計較，強壓著怒氣，做寬宏大量道：「不礙事，不礙事。。。」

說著，在房間里坐著的孔雀忽然認出，門口為首之人正是那日在長街偷看自己的李化潛，李化潛也是不住往裡一瞟，瞧見了一身明黃襦裙的孔雀，頓時惱火也煙消雲散。

孔雀站起身來，直勾勾的盯著李化潛，朝他走去，「我記得你，你在長街偷看我。」

這一言，眾人皆默，李化潛臉紅耳燙僵在原地，更有其身後起鬨的沈之琳等人，弄得場面熱鬧非凡。

眼看局勢不對，孟依笙又心生一計，笑道：「實在不知為何各位這麼巧就在門口，這髒了諸位的衣袍真是對不住。不過我家主人正是無情館的東家，諸位可隨我回去，定有賠償。」

「還要什麼賠償，今日是我等冒犯了小娘子，他日定要登門道歉。」身後的沈之琳笑道，「今日小娘子想必吃得不夠盡興，他日定會補上。」

「說什麼他日，你把今日的賠上再說吧！」說罷，孔雀哼哼兩聲，瞪了一眼孟依笙，孟依笙心領神會，立刻取了斗篷來，孔雀看了還在發獃的李化潛，又是一聲嬌哼，扭頭便走。

孟依笙跟在孔雀身後，忙給李化潛等人賠笑臉，「我家小姐性子如此，各位海涵，海涵。」說著，孟依笙一溜煙帶著孔雀沒了蹤影。

店家自然以為無情館的人不會無錢結賬，加之沈之琳之前交代，便把孟依笙和孔雀的賬記在了沈之琳賬上。倒是便宜了孟依笙和孔雀，一路跑回無情館，生怕被人抓住。

「這一招不錯，咱還免了一頓飯錢。」孔雀誇讚孟依笙道。

孟依笙關上院門，無不得意，「下次，再不能忘記帶錢了，不然飯都沒法好好吃。」

「就是，那麼多吃的，還剩好些呢。」孔雀也惋惜，「還是讓江無情帶我去好了。」說著去把衣服都換下，孟依笙還想說孔雀這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連個空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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