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夢境九
陸玉怎麼會不知道慕容雪的心思呢,她從小就是這樣啊,欺負人也總要一個義正言辭的理由。這麼話說吧,她揍你一頓,到頭來還是你的錯。她之所以揍你,是想讓你及時認識到自身的錯誤,你還得感激她。是的,慕容雪就是這種邏輯。
傳統的儒家思想,打救一人,教化一眾。對於普通人,那可能是一種強盜邏輯。可對於陸玉,他自己也承認。當年他在外面胡混的那段時間,有些事情確實做得太過分了。可不嘛,自從慕容雪出現之後,那些曾經被欺負的孩子彷彿找到了救星。一出點什麼事情,就找慕容雪出頭,所以慕容雪在這一帶的人緣是很好的。
但那種情形,僅僅局限於小時候。女孩子發育得早,力氣大。現在嘛,呵呵,陸玉要對付她這樣一個弱女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只可惜呢,父親卻將與陸玉性命攸關的魂玉託付給了慕容雪。所以不管是身心,陸玉仍然是完全受制於慕容雪的,所以他當然要力爭了。
「說的也是呢。你們那時候就算是小孩子的耍鬧,你偶爾做得也是太過分了。我早想有個人來治治你,所以不加管束。而你們兩個各有一套,相鬥起來倒也讓人賞心悅目呢。」原來陸員外一直對慕容雪都挺欣賞的。二所謂的不畏強權,是取決於那些孩子的家裡有沒有告誡過,他陸家惹不起。就算是告誡了,小孩子當不當一回事又是另說了。
而詔令典型就是那種,明知是太歲也敢犯的,從小就不知給慕家添了多少麻煩。
「你放心吧,我對下人一向是照顧你,不信你可以去問我的書童。至於你嘛,我家以前有頭小驢崽子,我就侍候過小半年呢,我有這個經驗的。」慕容雪說。
「爹,您瞧瞧,您瞧瞧,她這是怎麼說話吶!說我是驢崽子,不就是把您給當驢了么!」陸玉說。
「我已是行將就木之人,再沒力氣起來斥責於她。總之這件事已經沒有別人可以拜託的了,你服與不服的,都只能是她。而且慕容雪的提議不錯,你可以當一個僕從雜役,總比真的給她當兒子要好。」陸員外說。
「雜役我也做不來,肩挑背扛的,沒生得那樣的身板,哼!」陸玉生氣了,將頭扭過去。
「沒有人是天生干雜役的,別人辛苦的時候你就覺得理所當然么?我就偏偏要讓你嘗嘗這種感覺,從今天開始,這個家我接管了,你要學著給我自食其力。身板不行是么,沒關係,好身體都是練出來的。」慕容雪說。
既然木已成舟,慕容雪當是什麼樣的嘴臉就都沒話說了。南宮氏還以為何家是個火坑,將慕容雪成功地推進去了,沒想到情況竟然是這樣的複雜。
目前是慕容雪佔據了主導地位,陸員外已經把魂玉交給了她。這個東西很有意義的,具體的用法有相傳的口訣,並不需要什麼修為就可以駕馭了。這一點正好十分合乎慕容雪的心意。所以對於即將淪為玩物的陸玉,她自然是倍加呵護了。
陸玉面若死灰,不知道自己犯了哪家的太歲。感覺像被別人踩在腳底,並且陷入淤泥之中,爬都爬不起來。更可恨的,在自己頭頂獰笑著的人,居然是慕容雪。
陸玉與慕容雪不一樣,他對自己的未來從來都沒有過什麼設想,更不要說什麼居安思危了。做大少爺的時候,從沒想過家道中落這回事。就算是真有,變賣家中古董也夠自己吃一輩子了。
其實錢財之類的東西倒還是次要,對於陸玉來說,失去了俗世的自由自在,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現在正經歷仙君回元欲求最多的一個階段,最渴望的是權勢。只要能夠奪回魂玉,一切就都不在話下了。所以,對於陸員外的死,陸玉倒覺得非常坦然與欣慰。人間的孝義,對他而言是沒有任陸意義的。
所以這個時候的陸玉,作為一個人來講,是非常惡劣的。魂玉是否能夠制約與他,還要看一些特別的設定,和陸玉自身,作為仙君體質的成長。所以說慕容雪就算是接下了這樁閑事,也是負擔著許多風險的。
慕容雪也不是個傻子,這些事情她當然是要問清楚的。
「這魂玉在我身上,即使我再怎麼防備,也難免被他挖空心思偷到手。你必須告訴我,有什麼辦法,能夠避免這一風險呢。」慕容雪問陸員外。
「如果能夠避免,那就談不上什麼風險了。直到現在,我也沒能弄明白風兒成為仙君的不確定性。但你我從一些古籍中查到的結果,卻都是一樣的。仙君化身為人降臨人間的時候,會剋死身邊最親近的人。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風兒的母親,在生下他之後就去世了。」陸員外說。
「那你為什麼沒死呢?」慕容雪問。
「你這麼問,也太直白太傷人了吧。」陸員外說。
「你別誤會了,我只是一心想求證。如果真有這種剋死親近人的詛咒,你卻沒死,這個說法似乎就不成立吧。」慕容雪說。
「這也有的一說。我研究的古籍表明,我是作為魂玉的臨時看守人,是可以暫時保全性命的。我之前身體還是很好的,可自從應下了這樁婚事,就立刻病倒。而且身體每況愈下,如今,已經是命不久矣了,這說明了什麼呢?」陸員外說。
「我怎麼會知道。」慕容雪說。
「你知道的,但你不好說,要讓我親口說出來,那也好。這說明,我這個臨時的看守人已經干到頭了,這暫時保全的性命,也將被上天收回。這說起來好像很殘忍,其實一切都是前世因,今生果,命中注定的事情。還有一個原因,是魂玉真正的看守人,已經初現了。」陸員外說。
「你的意思說是我?」慕容雪說。
「當然了,否則沒有辦法解釋這連番的變故啊。但老朽也不會諱言,你將成為風兒唯一最親近的人,所以你也有幾率被他剋死。雖說宿命難求,但是答不答應的,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決斷。」陸員外說。
「若你肯將使用魂玉的方法親授與我,我有了手段,心中才不至慌亂。」慕容雪說。
「這個是當然的。風兒,你先出去吧。」陸員外說。
「可是,爹……」
「我叫你出去!我知道,你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世,也從未把我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裡。我也不指望你做什麼孝子賢孫,在我死後,你自然可以咒罵我千百遍。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現在還活著。你若是不聽話,我隨時可以讓你命喪當場!」陸員外怒道。
「好啦好啦,怎麼還動起肝火來了,氣性咋就那麼大呢!我出去不就行了嘛。」陸玉只好退出房外。要偷聽也不現實,陸員外不惜重金,這房間的建造,都是隔音材料呢。
「慕容雪啊,讓你見笑了。我這個兒子啊,因為從小需要提防著,沒有給他太多的關愛。以至於性格如此頑劣,不服管教。」陸員外說。
「大家都是一樣的啦,我跟我家人關係也不好。女兒家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我恨我的家庭出身,卻也沒有什麼辦法改變。所以這一次不管再怎麼艱難險阻,我都是要答應的。因為這對於我而言,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慕容雪說。
「你既知道其中的利害,這其中的話就很好說了。關於魂玉的用法,並沒有太多的要義,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在我得到這一半的時候,已有口訣附於其中,我現在就傳授與你。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你的任務是找到另一半的魂玉。並且在確定風兒已經改過向善的前提之下,將完整的魂玉交付於他,讓他重登仙界。如果他依然頑劣如故的話,你也可以選擇毀掉整塊魂玉的。」陸員外說。
「就不能留下來,將其奴役終身么?只要制約得當,保證他不作惡這個前提,其實就可以了吧。」慕容雪說。
「這個……我確實沒有這樣想過。到底你與他有陸種強烈的私怨?這多半,是出於一種報復的心態吧。」陸員外說。
「不是私怨,對於一個被我欺負慣了我的人,更談不上什麼報復了。我只是覺得很有意思,你想想啊,他再怎麼不濟,也至少擁有一般的仙家之力吧。這樣的人才,卻任由我擺布,這是該是一件多麼方便的事情啊!」慕容雪說。
「是是是,的確很方便,很方便……」為私利往,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陸員外沒有想到,慕容雪居然敢這樣公然占仙君的便宜。這女子的確不一般啊,日後必成大氣。將陸玉的命運交付到她的手上,無疑是讓陸玉身陷囹圄了。可如果和的確是上天的安排,陸員外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止。
「還有一件事,風兒到二十歲是,人類肉身會毀滅。陷入一種,只有靈體的假死狀態。你需要給他找到一副新的軀體做替換。這便是仙君必須要經歷的肉身凡劫,二十年一遇。」陸員外說。
「否則呢?」慕容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