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 不能沒有她

強忍著手腕上的痛楚，她覺得好笑，他不準，為何是他不準，難道他想看到自己死在王府中，死在他的面前嗎？她不想，不想自己真的到了那麼一天，他眼中對自己只有的感激和愧疚，完全沒有一絲的愛意，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離開，也不想讓自己在人生中最後一個階段變得更加的可憐。

她望著他此時的模樣，若不是知道他心裡從來就沒有她，若不是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愛過她，她真的會以為他是深愛著自己，不想讓她離開。

手腕上的痛楚越來越強烈，她感覺心口一陣劇烈的抽搐，身子一軟，眼前一黑，整個人向一側倒去。

夜錦西摟住她的身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

初春時節，經歷了一整個冬日的光禿樹枝上冒出了一點點的新芽，房檐上的積雪早已融化成水，一滴滴的落下，只有陰暗處還能看到少許的積雪沒有完全融化的痕迹。

站在迴廊一根高柱子旁，夜錦西雙眼望著不遠處還未融化的積雪，心裡卻空空的，從未想過一向堅強的女人卻是真的病倒了，她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他才是她的夫君，可是她竟然一直瞞著他。

那個女人倔強卻又堅強的臉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想到那一日，她告訴自己，她有辦法讓殷落雪母子平安，並將一個盒子帶到他的面前，他當時就覺得那個盒子有些眼熟，可是他沒有細想，還曾埋怨她為何不早拿出來，卻怎麼也沒想到這種葯不僅是殷落雪救命的葯，也是她救命的葯，可她從來沒有說過，就這樣交給了他，讓他去救另一個女人。

天山雪蓮，長在奇峰險峻的懸崖上，幾百年才會生出一株，可就算是生出也不一定會採摘得下來，百年來的唯一一株本來是可以救袁霓裳的命，現在她卻因為自己將可以保命的葯給了他，讓他去救他愛的女人，

想到那日她拿著藥盒遞給他時，雙手微微的顫抖著，他甚至還說她自私，明明就有可以救殷落雪的葯，竟然一直藏著，可他真的不知道那些葯也是她活命的葯。

他的雙手緊握著，腦子發木，他都做了什麼？他都對她做了什麼，從成婚到現在，他可曾有關心過她，沒有，甚至為了另一個女人，早出晚歸，可她並未有一絲的怨言，就算他明明能感覺出她的不開心，可他從來沒有在乎過。

他甚至是在喝多了酒後拉著她說了好多他和殷落雪的事情，說他從小就喜歡上她，說他有多麼的愛她，甚至說他多麼想她也能愛上自己，其實那一日他並沒有喝得有多醉，他記得她將自己扶上榻后，她望著自己無聲的哭泣著，他到底是有多混蛋，用這樣的方式傷害一個愛他的女人。

他也清晰的記得，他醒酒後她很平淡的和他說，她可以讓出王妃的位置，他可以去求皇上賜婚，他的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她明明知道皇上不可能會讓他娶殷落雪的，可她卻偏偏要這樣說，她是故意的嗎？故意讓他心裡堵得慌。

也是那一次后，她變得更加的安靜，而他每日與她同住，竟然不知道她生病了，就連上一次自己明明見到過她發病的樣子，卻也並未上心。

他是她的夫君，竟然一個外人都比他清楚她的病，而他竟然還會誤會她和別的男人……她剛剛一直沉默不語，怕是早已對他失望透頂，所以就連解釋都懶得說。

大腦中再次感覺到一陣麻麻的痛楚，想到她竟會用自己救命的葯去救殷落雪，而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這樣無非就是為了他，她為了他甚至可以犧牲自己，他到底是有多混蛋才會這樣的傷害她。

如果她死了怎麼辦？

如果他的生命中沒有了她怎麼辦？

不，不能，她不能死，他也不能沒有她，他不能沒有她……

心裡這樣的念頭越來越強烈，讓他的心都忍不住的顫抖著。

夜玄麒從屋內走了出來，站在他的身後，他猛地回頭看向他，快步的走到他的身前，「九哥，嫂嫂怎麼說，她……她真的會死嗎？」

「會，會死。」

端語凝肯定的聲音讓他的身子僵住，目光看向從屋內走出來的人，腦中是一片空白。

「嫂……嫂嫂……我……」

她走進他，夜玄麒卻是一手將她摟入會中。

「十弟，袁霓裳嫁給你，是你的福氣，可你並不懂得珍惜，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他淡淡的道。

夜錦西低頭沉默，不用早晚一天，他現在就已經後悔了。

「嫂嫂，她……她真的會死，嫂嫂也救不了她嗎？」

「天山雪蓮就只有這一株，我不是神仙沒有辦法再給你變出來一株。」

他緊鎖著眉頭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夜錦西，就算你不愛她，也請你別傷害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女人，蔣統領在宮中時無意中知道了袁霓裳的病，而這一次的確是恰巧又碰到她病發，如果你並不愛她，你為何會如此生氣，你應該高興才是，等到殷落雪生下孩子后，你就可以將她接入王府，而袁霓裳估計到那個時候也已經香消玉殞了。」

端語凝的話像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第一次感覺心慌的要命，感覺到渾身發軟，雙眼無神的看著她，「我不能讓她死，她不能死，嫂嫂，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你覺得她會想看到你嗎？」

夜玄麒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終究是不忍心，可他也知道凝兒是真的生氣了才會想要讓夜錦西吃點苦頭，也算是幫他認清自己的心。

夜明玉最後從屋內走了出來，走到夜錦西的身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殷落雪為你下了什麼迷魂藥，讓你寧可害死一個愛你的女人也要救她，十哥，什麼時候你才能清醒一下，殷落雪她根本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她腹中的孩子……」

「明玉，我們走吧。」端語凝喚住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夜錦西不是不知道殷落雪為何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可他仍舊執迷不悟，他就好比一個裝睡的人，有誰能將一個裝睡的人喚醒。

夜明玉憤憤不平的冷哼一聲，氣憤的快步的離開。

端語凝再次淡淡的道：「袁霓裳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但是最想看到的也是你。」

她的話音落下，他的眼中露出一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