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 心甘情願

坐在軒車裡，夜玄麒看向她，心裡琢磨著她的話，覺得凝兒心裡應該還是希望十弟和袁霓裳在一起的，不然她不會說那樣的話。

餘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在想我說的話。」

伸手摟過她的身子，「凝兒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的是嗎？」

舒服的靠在他的懷中，看著他的修長的大手在她的腹上輕輕的撫摸著，身子不由的放鬆，微微的閉上眼睛，自從有了身孕后，她就比較嗜睡，身子也比以前沉了許多。

「那可不是我希望的，一切看緣分吧，感情的事強求不得，也強求不來。」她不由的感嘆道，從前的自己從來就不會相信什麼緣分，可是在她的身上發生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后，她真的相信緣分，相信有緣才有分。

……

夜錦西連忙走進屋內，推開門走進去的瞬間他就放緩了腳步，望著榻上的女人慘白的臉，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全天下最混蛋的男人，他的手一揮，屋內的伺候的奴婢俯身退了下去。

他輕輕的走到榻前，榻上的人感覺一道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在看到站在榻前的人時，連忙將頭轉到裡面，不想看到他的臉，更不想看到他眼中的愧疚和憐憫，她不需要。

「霓裳……」他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非常沙啞，喉嚨里像是卡著什麼東西一般。

「王爺，你不必內疚，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的病我最清楚，天山雪蓮也救不了我，它只會讓我多活幾年而已，但是它能救得了郡主的命，不光是她的命，還有她腹中孩子的命，他們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這也是我能為王爺做的最後一件事，我現在別無所求，只希望王爺能放我離開，不過就算王爺不放，我也會走的。」她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更沒有一絲的不舍，一絲都沒有。

他慌了，是真的慌了，她要走，她要離開，現在他終於體會九哥為何那麼怕嫂嫂會離開他，現在自己也深刻體會到這樣的感覺。

「我不準，我不會讓你走的，我會救你，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現在就去給你將葯拿回來。」

袁霓裳轉過頭看向他，「王爺是想讓郡主死嗎？」

他頓時啞口無言，「我……」

「王爺不必為難，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惦記著她，反正我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人，那麼好的葯給我吃了也是浪費，不如就給有需要的人，王爺心裡也不要有任何的負擔，這真的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也是我的命。」她勾起嘴角淡淡的道。

夜錦西大驚，心裡一慌，俯身一把將被她抱入懷中，「不行，我不准許你離開我，更不准你死，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一定會有辦法的。」他的雙臂緊緊的摟著她，害怕若是自己鬆開了手臂，她就會突然消失一般，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就算是對殷落雪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袁霓裳的心裡此時酸甜苦澀各種滋味都有，若是以前，他這樣抱著自己，她想自己一定會感動的熱淚盈眶，可是現在她累了，真的累了，她甚至都為之前的強求感到後悔，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她無論再怎麼求也求不來一個人的真心，何必讓兩個人都這樣痛苦下去。

「王爺，何必那？我們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的，是我一直在強求這份根本就不屬於我的感情，王爺娶我也只是在幫我，現在我們只是回到最初，你放心，我心裡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她長舒了一口氣，想要抬起頭來，他的手頓時按在她的後腦勺上，將她的頭再次按在他的肩膀上，讓她動也動不了，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摟著她的腰身，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

痛得她悶哼了一聲，他才連忙鬆開她一些。

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她卻是覺得此時這樣的感覺讓她心痛至極，他為何還要如此，在她已經決定要離開他了，在她已經對他死心了，他卻讓她覺得其實他的心裡是有自己的，可是晚了，真的晚了，在她親眼看到他對殷落雪無微不至的照顧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死了，在她決定要將延續自己生命的天山雪蓮送給殷落雪時，她就已經為他們之間的感情畫上了句號。

「王爺，還記得那日當我拿出那一盒的葯時，王爺說過什麼嗎？」

他的臉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身子僵硬，手指微微的顫抖著，「霓裳我……」

「不要說了。」她不想聽他解釋什麼，已經沒有這個必要，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在他的心裡自己永遠也沒有殷落雪重要，他早已給出答案。

「不是的霓裳，我如果知道那些葯也是你救命的葯，我不會那樣說，我更不會那樣做的……」

他的眼眶濕潤，知道自己這樣的辯解太過於蒼白，就連他都鄙視說出那樣傷人話的自己，可想而知當時的她聽到自己的說的那些混賬話心裡會是怎樣的傷心。

她伸出手擦拭著他的眼睛，「王爺。」

這一聲的王爺幾乎讓她心碎，此時他才察覺，他們成親了這麼久，她從來沒喚過他的名字，一次都沒有過。

「霓裳，你恨我是嗎？你要離開我是想要報復我是嗎？袁霓裳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永遠也不會。」

她無聲的再次嘆息著，「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愛我，你心裡愛的那個人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她，我不怪你，從來就沒有怪過，因為你從來就沒有騙過我，也從來就沒有給過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曾經想過，就算你一輩子都不會愛上我，起碼我陪在你的身旁那樣就夠了，可是現在我可能無法再陪你走下去，不過現在有你愛的女人陪在你的身邊，有你的孩子陪在你的身邊，你應該會感覺到很幸福吧，所以，王爺你就放我離開吧，我想在我生命的盡頭好好的去看看外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