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9章 1759九重幻3
她不知怎麼的,又成了鳳祖。
心灰意冷的鳳祖自毀魂魄,被釋放的毀滅之力,寄生在了懷有鳳祖胎元的鳳後身上,鳳后因沉迷七情六慾,竟狠心墮掉了這個孩子!他懷揣的毀滅之力隨此子沉入崑崙,毀滅之力繼而有了神識,遂自封大半個崑崙,不準任何生靈踏入,闖入者皆會被吞噬毀滅。
而自母神時代墜毀以後,崑崙上僅有鳳後為尊。
父神鳳鳴自做了崑崙之主后,生活迷亂,踐踏女神,還肆意公共場合多人肉搏。
而墮落為魔的鳳祖變成了沒毛的鳥,失去意識的軀殼,唯一的念想僅剩了:從昆崙山底下的灰燼往上爬,腳踩著著火的荊棘殘槎,她能看見山巔頂上鳳鳴的所作所為,但不知為何悲傷。而自己血流過的地方,在灰燼中竟長出花來,原來毀滅既是新生。
直到灰撲撲的墮落鳳凰,遇到了一個龍尾人身的九州來客,她自稱是「華胥之國首領,人皇女媧」。
「晚輩已補天定海,唯九州眾生生變,奈何吾仍難脫妖神之身,無力挽救母神時代墜落。但崑崙虛乃天地相聚之階梯,只待母神鳳凰涅槃,挽救崑崙虛與眾生再次復甦。」
「復生之力與歸墟同去,山海界父神當道,母神亦無力回天。」
「復生之力已散天地間,承蒙母神庇佑,華胥之國生於崑崙而背靠崑崙,輻照九州,乃為古神空欲之和,晚輩生母華胥雖已安土,但晚輩會帶領人族,繼續守護母神精神血脈,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你是映龍後人?何故有龍尾,懷復生之力?」
「華胥人無龍尾,亦無復生之力,只是華胥人的龍脈在血液里,復生之力在心裡,隨著長幼生死而傳承下去。映龍母神以此種形式,讓人族得到永生的繼承,鳳祖母神可願復甦,挽救母神最後的九州大地?」
「願為華胥,傳承母神最後血脈。」
……
一連做了三個莫名其妙的夢!
從她沒有意識,到看見母尊諸神時代,再到母神墮落諸神墜毀……九幽極力剋制自己,保持清醒,已是比打仗還累。
當九幽再次從幻境里醒來,睜眼面對的,便是一張巨大的鏡子。那分明還是很久很久之前……像是幾輩子之前,沉睡下去時的場景。
她該是回到了真實,穿梭在玄機閣里,鳳華山莊、南疆與不日城……可是那青山綠水,高樓殿宇之內,有川流不息和人煙熙攘,每個人的笑臉和服飾做派,都那般鮮活又陌生。
人間如舊,卻沒有獨孤九冥。
她仔細回想著過去,在眼前發生的故事裡尋找著,有男蠱王滄蛟,有西域美男樓見桃,唯獨沒有與獨孤九冥有關的墨蓮、甚至解憂!
草草一生,她恍惚間居然看到自己,穿戰鎧披黃袍,望崑崙而祭天,受四方朝拜、承繼華胥女帝。
一抬眼間,睥睨城外矗立黑壓壓的八柱國府兵,盡皆俯首參拜。她是在男人的朝堂上,以比鬚眉更宏偉的功績封侯拜將,是被男天子封禪為帝……九幽看到自己高坐龍椅,底下跪了一片臣子男妃,看服飾與熟悉的面龐,有周國的有齊國的,甚至還有異邦人……
可是她一輩子馳騁征戰,開疆擴土收復失地,一統了南北方三國,自詡功逼秦皇,造紫微鳳宮廣納亡國男子入後宮,修陵墓謂千古首位男尊女帝,卻始終都未找到獨孤九冥。
江山斷代,孤寡一生,六親無靠。
這一定又是夢!若世上再無獨孤九冥,她即便登基為帝,又有何親族可扶?
——轉眼之間,已經是十年後了。
眼前是接上一個夢境來的。
九幽還是在中原成了雌霸權朝的女武帝,蘭陵王死在齊國,宇文邕死在周國,其他男人都在她的登基之路上先後死去,她平定了天下亂世,卻成了孤家寡人。
最後,她這位江山斷代的男尊女帝,被男尊『起義軍』推翻了女帝的統治,城破那日,竟是十萬大山的聖子,巫蠱之神墨蓮救了她!
亡國女帝淪為戰俘,被帶到南疆,困於金碧輝煌又腌臢惡臭的聖殿。
墨蓮到底還是獨孤九冥的臉,顛倒眾生的皮相被歲月打磨成熟,他披金戴銀,尊貴又高不可攀。只是而今,他已經成了冷酷無情,好色又重利益的男人,他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隨隨便便就發兵,對宇文邕和高長恭鞭屍!
在此身心囚困,被折磨了不知多久,九幽終於,對無情又清醒的墨蓮心灰意冷了。求他看在親情的份上,了結自己。結果他說看在親情的份上,你應給我生個子嗣,我就讓咱們的孩子,做來世的獨孤九幽。
九幽當時就淚流滿面,那來世的九幽還不願受這大罪呢!她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啊?
當她眼前浮現起幾張面孔,她才知只怪那一世,九龍塔上欺天子,鳳華山莊壓鬼王,不日城裡辱兄長;強制的愛行為,不論何時,換做是誰都這般恨人。
她知錯了,也收到了懲罰。九幽疼的血流如崩,可他毫不憐惜,眼神一如既往的冷。
只有她腰間的赤鐵劍,依舊滾燙。那是超脫於幻境的溫度,是能讓她返老還童、死而復生的溫度!
半夢半死的九幽猛然驚醒,然後狠狠的攥住了滾燙的劍鞘!
——忽然間,她聽見蒼老的一聲:「看見鏡子里的正映了嗎?那是通往歸墟的路。」
九幽猛然驚醒!猛地睜開眼,側頭一看,自己躺在藤席上,面前是巨大的鏡子,剛才那一眼,鏡子里就是正映!
可是現實中,哪有正映的鏡子啊?這不還是未脫巫鏡之國嗎?
隨後她不出所料,被吸進了另一個幻境。
黑暗中,出現了一個白髮齊腮、身穿鮫綃的女人。
「鮮卑皇帝在你這裡,算什麼地位?」
「他是俗世開出的最純凈的花,當許人間至尊最好以配。」
她仍舊不遠不近的,語氣卻很溫柔、嗓音空靈。不知是蠱惑,還是指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