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變態的愛

第92章 變態的愛

段宴秋被她弄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雙手雙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只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彈。

偏偏佟春夏使勁往他懷裡拱,還一面伸手到處亂摸,最後竟然直接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兩個身體自然而然的緊貼在了一起。

更何況,那人下半身光溜溜的,女孩子特有的糯軟香甜瞬間衝上了段宴秋的腦門。

段宴秋任憑她掛著脖子,沒好氣道:「佟春夏,你剋制一點。你要記住你自己剛才在電梯里的話。」

佟春夏指天發誓,表情誠懇,「我記得我記得,我絕對不碰你半根手指頭。可是外面打雷,人家好害怕——」

說著,那人又恬不知恥的湊上來,女孩子柔軟的頭髮在他下巴蹭來蹭去的,有些癢,更多的是他有個地方突然就不受控制的頂了起來。

段宴秋臉紅得好像喝了幾斤白酒一樣,在柔和的燈光下,彷彿要滴出血來。

他連忙伸出一隻手來按住她的肩膀,身體不自主的往後挪,「佟春夏,不許耍無賴啊。」

佟春夏抱著他的腰不撒手,仰頭哼哼了兩聲,「小氣鬼,抱都不肯抱一下。處男都這麼小氣嗎?」

段宴秋眼神微微沉了一分,他的手捏住她的臉,鳳眸微眯,有些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佟春夏盯著他,很無辜的發問,「秋,你這是要惱羞成怒了嗎?」

段宴秋滿心無奈,用手強勢按住她動來動去的頭,「佟春夏,給我睡覺!」

「別,剛才那加油站的小哥送了我一個特別好的東西,你想不想看?」佟春夏眨了眨眼,面色紅紅,看上去像是喝了酒,有些憨憨的可愛,她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說,這個東西不得了,事關人類生死存亡和整個人類歷史,你想看嘛?」

段宴秋看著佟春夏興緻勃勃,大有他說不看就不讓他睡覺的感覺。加之那人表情神神秘秘,段宴秋只好道:「什麼東西,拿出來看看?」

春夏「呵呵」笑了一聲,隨後伸手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個東西。

借著床頭的燈光,段宴秋看見了一個杜蕾斯的安全tao。

佟春夏盯著他,很得意的將安全套晃了晃,「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參與一把人類的繁衍工作?這可是個大工程大項目。」

段宴秋哭笑不得,將安全套火速塞回到枕頭底下,他甚至覺得一摸到它多覺得燙手。

段宴秋用被子將她固定住,臉紅到耳朵根子上,一臉正色道:「佟春夏,你個姑娘家怎麼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

「你個大老爺們怎麼一點都不想這個?」佟春夏氣得嗷嗷叫,「段宴秋,你是不是男人,我都打包洗乾淨送上門了,你都無動於衷。段宴秋,你是不是不行?!」

果然。

段宴秋突然被惹怒了,反身而上,將她壓在身下。

他臉色無波,可眼底卻似有滔天的情愫,居高臨下一字一句道:「佟春夏,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說一個男人不行是很危險的事情?」

佟春夏眨了眨眼,很認真道:「不危險我說它幹嘛?」

段宴秋見唬不住她,氣勢弱了一半,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佟春夏,你到底想幹嘛?」

「看不出來嘛,我在勾引你。」

段宴秋翻身下來,在她身邊躺好,又細心替她捏好被子。他的手拍著她的後背,淡淡的燈火之下,他的眼睛溫柔如水,「春夏,你確定嗎?」

春夏點頭如雞啄米,「我確定啊,我饞你的身子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永遠都是這樣,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最認真的話。

恍惚間讓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佟春夏,我不能在沒有想好的情況下…擁有你……」段宴秋煙波低垂,落在她雪白的脖頸上,他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腦子有些不聽使喚,「畢竟我們才剛開始…這對你不公平……」

佟春夏卻突然「嗤嗤」的笑了起來,她笑的聲音很大,甚至在嘩嘩的雨聲之中聽得一清二楚。

佟春夏又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放,「第一,段宴秋,我不要公平……我要你。」

女孩子的聲音清清冷冷的,似帶著揶揄的笑。

「第二,沒有人把上床說成擁有。秋,你會不會也太純情了一些?」

段宴秋瞪著她,半晌,終於繳械投降。

「我就是純情。」段宴秋似笑非笑看著她,「那你呢,除了我,一個男朋友都沒有的人,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嘲笑我。」

佟春夏偃旗息鼓,捂住他的嘴巴,皺眉道:「我那是看透人世,情情愛愛都是浮雲,認真搞事業好不好。」

段宴秋忍不住握著她的手,隨後在她手心裡親了一下。

他的吻熾烈無比,彷彿將雨夜的雨瞬間烤得一乾二淨。

春夏的皮膚很白,透著緋紅,像是粉色通透的玉石。

他很想吻她。

於是,他湊過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他以為春夏又要發動進攻,連防禦的姿勢都做好,可那人卻仍是獃獃的看著他,還一本正經的問他:「段宴秋,你假肢是不是沒有脫?」

段宴秋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落在春夏雙頰的手一下子僵硬了起來。他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佟春夏的腳剛好挨著他的假肢部分,硬邦邦的。

春夏問:「你睡覺也戴著它嗎?」

段宴秋輕輕「嗯」了一聲。

「你腿疼嗎?」

段宴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骨,「不疼。」

「胡說。」春夏突然坐了起來,臉色突然有些嚴厲,「段宴秋,你把假肢脫了。」

段宴秋有些恍然,他也坐了起來,語氣竟有些傷感,「春夏,你一定要這樣嗎?」

此刻看著段宴秋的樣子,佟春夏恍惚間什麼都明白了。

她明白了段宴秋的抗拒和不安來自哪裡,她也明白了為什麼段宴秋不願意脫下假肢。

因為他不想讓她看見他的腿。

他寧願帶著假肢,忍受著巨大的不適,也不願意脫下。就因為她躺在身邊。

她喉頭一滾,眼下一口生澀的口水。

「我想看。」佟春夏突然有些失態了,大吼道,「我要看!」

段宴秋面色有些不自然,他的手若有若無的摩挲著膝蓋,眼波低垂,似在思考。

外面的雨聲淅淅,彷彿變大了許多,冷冷的砸在玻璃窗上。

許久,他抬起眸子,緩緩道:「好。」

春夏看見他背過身去,坐在床上,他背部的線條很好看,想來不曾鬆懈鍛煉。隨後,他伸手,抬腳,緩緩去除了假肢。

他將褲腿慢慢捲起來,直到到了膝蓋的位置。

春夏立刻湊了過去,卻只看見陰影之下,他的整個小腿完全被截下,像是被人用刀劍直接砍斷,只剩下裸露的肌膚。肌膚四周很光滑,但是帶假肢的地方有深深的老繭。

春夏只看了一眼,眼眶就紅了。

她抬起一雙水霧濛濛的眸子,盯著他,卻不說話。

外面的雨聲嘩嘩,她的眼睛彷彿有千言萬語,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麼看著他。

佟春夏很難想象,那場車禍是怎樣慘烈。

而段宴秋還要面臨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以及後面那一段慘淡的人生。

可他卻把自己全身上下僅有的錢,全都留給了她。

佟春夏腦子裡鬼使神差的回想起十年前他們分手的場景。

她要是能放下她的高傲,哪怕多看他一眼,也許就能看見他眼底那些藏得很深的情緒。

可是她沒有。

她只是高傲而倔強的走開,任憑段宴秋在沼澤一般的人生中浮浮沉沉。

段宴秋如今什麼都有,可是他眼底的自卑卻揮之不去。

否則怎麼會他寧可帶著假肢睡覺,也不願脫下來讓她看一眼。

佟春夏心中既是心疼,又是生氣。心疼段宴秋經歷的那些糟糕的事情,生氣他仍然不肯與她坦誠相待。

段宴秋看著這樣安靜的春夏,倒有些手足無措了,「春夏…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麼?」佟春夏自嘲一笑,眼淚卻突然掉了下來,「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你。」

說完這話,春夏縮進了被子里,又一把拉過被子包住了自己的頭。

段宴秋順勢躺在她身邊,從後背將她抱住,他的聲音就在耳側,泠泠入耳,「春夏,你別哭了…我真的不疼……」

這一聲安慰,倒讓春夏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怎麼可能不疼,她光是看著那傷口,就覺得駭人猙獰。

更何況曾經的段宴秋,那麼喜歡籃球。他曾站在光芒萬丈的中心,歡呼和掌聲便像是潮水一樣湧來。可如今,他竟連睡覺,都不肯脫下假肢。

女孩子的肩一抽一抽,有壓得極低的啜泣聲從被子里傳來。

段宴秋的聲音很無奈,「春夏…你一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你沒有對不起我……」

佟春夏瓮聲瓮氣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她扭過頭,哭得像是個三歲小女孩,「段宴秋,你讓我覺得我自己很糟糕。十年前分手的時候,我怪你的狠心和無情,那是因為我相信你是這樣的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為什麼,明明分手那麼突然,明明你平常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明明你那麼喜歡我。可我就是相信,那個面目猙獰說著狠話的人就是你。十年後的現在,我只會逼著你跟我在一起,我從來不會去想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就好像剛才,你明明那麼小心翼翼的維護著你的自尊和高傲,你明明不願意讓我看到你的假肢你的狼狽,可我偏偏要看。」

「段宴秋,我比不過你。十年前我是那麼虛榮扭曲的一個人,可你總是無條件的包容我,即使知道我的狼狽,卻從來不會戳穿我。陸清歡說蘭瑩羞辱我總穿破爛衣服,你給我買了很多很多的衣服,可是卻沒有給我,因為比起自己,你更在乎我的情緒。」

佟春夏說著說著大哭了起來,「你讓我知道,你愛我比我愛你多得多。你也讓我知道,我是個多麼糟糕和自私的人。」

段宴秋聽到這裡竟微微一笑,他半撐著腦袋,一隻手將她的頭髮別在耳後,輕聲道:「春夏,這世上沒有人會去比較誰付出得更多。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這麼做,愛情不是等價交換,不是說我付出多少你就要付出多少。再說,我從來沒有覺得你不愛我。」

佟春夏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腦袋埋進他的胸口,眼淚無聲,「我只是覺得…我好像不會表達愛…這世上也沒有人教過我怎麼去愛一個人……」

段宴秋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頭髮上,「春夏,你做得很好,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愛我。」

佟春夏仰頭,臉上終於有笑意,「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也很愛我。」

段宴秋微微挑眉,眼底有清冽的笑,用手撣去她眼尾的淚水,「有那麼明顯嗎?我還以為我藏得很好。」

「嗯,很明顯。」佟春夏終於笑開,「所以,我也要讓你知道我非常非常愛你。」

話音剛落,佟春夏掀開了被子,像是一條蟲一樣往下移。段宴秋抓都抓不住,直到看見被子里的拱起落在他膝蓋的地方。

——啵啵啵。

佟春夏竟然鑽到被窩裡,對著他小腿截肢的地方猛親了好幾口。

段宴秋臉色微微一變,連忙縮腿,伸出手去抓住佟春夏。佟春夏從被子里鑽出個笑嘻嘻的腦袋,剛好迎面撞上那人的眼睛。

段宴秋有些驚魂未定,實在是從來沒有人干過這個事情。

他皺著好看的眉毛,抓著佟春夏的雙肩,瞪著罪魁禍首,「佟春夏…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很變態啊……」

「我本來就很變態啊,你不知道啊?」春夏臉上笑意更深,「愛到深處自然變態。你不夠變態,只能證明你不夠愛我。」

「你這什麼亂七糟八的邏輯?」

佟春夏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女孩子的眼睛很美,亮得像是容下了整個銀河,亮得像是烈火,逐漸焚燒這安靜幽冷的雨夜。

佟春夏一臉正色,一字一句道:「段宴秋,我一直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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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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